边界 第103章 第 103 章

“你为什么要杀死她，她做错了什么？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做错了什么？

面对前女友父母的质问，成有为只能以沉默作为回应。

她有错，错在背叛了他。

但同样的问题，女孩的朋友也问过他，“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会喜欢上一个能当自己爸爸的变态？你知不知道，她本来想告诉你的，那个变态在纠缠她，可你做了什么？你说你在忙，以后再说。”

不，不是这样的，这么重要的事，她为什么没有告诉过他？

一定是那些人想要推脱责任，她错了，是她的错，只有可能是她的错。

“第一次杀完人后，你是什么感受？”

这个问题记者曾经问过他，那些记者怀着猎奇又鄙夷的目光，把他和他的事迹当作能使他们成名的资本，让这件事越闹越大。

如今，居然有人再次问了他这个问题，一个很可能来自异能管理科的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成有为觉得厌烦，巫砚一看就是那种体制喜欢的精英，一路顺遂，根本不知道别人经历过的痛苦，却想着批判别人。

“你后悔吗？”

成有为不答，心里却感觉酝酿了一股怒火，他为什么要后悔，错的又不是他。

“你害怕吗？”

他想起了那把沾着血的刀，正是那把刀出卖了他，他忘记擦去上头的指纹，或者说，他那时已经心如死灰，根本没想着要活下去。

但当他发现他拥有了异能后，一切就变了，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弱者，他成了强者，作为强者道路的垫脚石，那些死去的人应该感到荣幸。

“你想最后去往何处？”

成有为已经受够了，他不想再继续这场愚蠢的对话，可他现在没法从这里脱离。

可巫砚还在继续，“我希望这个社会能继续向前，你这样的人是多余的。”

成有为睁大双眼，他说了什么？他不是应该说一些毫无意义的大道理，以此证明成为有是错的，他做错了，只有顺应社会规则才是对的。

“你想杀我？”成有为在短暂的害怕后，又冷静下来，“可你现在能做什么？”

“在落到这里之前，我是不能做什么，”巫砚眯了眯眼，日影移动，现在他们彻底落在阳光下了，“可我发现这里是一个禁区，这里的植物和外面不一样，经过变异。”

“变异又怎么样？不过是大一点，从蘑菇变成了食人蘑菇。”

话音刚落，成有为感觉束缚着自己的那些粘液在蠕动，它正从他的手脚移向自己的身躯，所有的粘液都像是拥有生命般。

“你做了什么？”成有为扭过头，却发现这些粘液慢慢从巫砚身上褪去，就好像巫砚在操控这些粘液般。

他的能力是什么？成有为在脑中思索，在那之前，巫砚只用过枪，所以他断定巫砚的能力不好用，只能借助外力。

那他的能力是操控粘液？可若是这样，巫砚应该随身携带一些粘液。

不是这样的能力。

他刚才说，只有进入禁区，才能使用能力，他是禁区里的生物？可关于这方面，成有为却知道得并不多，他一直认为他的能力很强，只要他一直吞噬下去，就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他哪会研究这些禁区。

他失去了控制事态发展的能力，这一刻，成有为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以他过往的经历来看，只要把人杀了，事情就能解决，没有他杀不了的人，也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不该这样的，他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

可那些粘液并没有随着他的挣扎而减少，它们一点点往胸口汇聚，一部分又爬上他的脖子，粘液粘腻恶心，而本该和他一样，躺在蘑菇上等死的人却轻松起身，慢慢走向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可你既不是天地，也不是圣人，你是一个杀人犯，卑劣无耻，自欺欺人，你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周围的人害怕你，希望你去死，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不是的，他才是这个世界的强者，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他而生，他才是世界的中心，这个世界不可违逆的存在。

“不，我在做对的事，我是异能者，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人类哪会理睬蚂蚁的想法？我能变强，为什么要为那些废物着想？我只不过是顺应自然的规则，弱肉强食，哪一个强者不是这么过来的，可他们却说着谎话，告诉弱者，人是平等的，人生而不平等，我比别人强，有什么错？”

是的，他没错，这只是变强道路上必要的牺牲，这个世界向来如此的，不变强，就会被淘汰。

可巫砚看向他的眼神却像在看一个死人，他既没有同情，也没有动摇，成有为曾在另一个人脸上看到过同情，那个人也是异能管理科的，那是一个出生优渥的傻白甜，傻傻的以为可以依靠言语和道德感动他，让他回头，可他不知道，那只是成有为陷入被动之后，拖延时间的手段，最后那个傻白甜死在了他的手里，他是个异能者，为成有为贡献了不少生命能量，自那之后，成有为就格外喜欢击杀异能者。

“我说过，我希望社会继续向前，在这个社会里，你是多余的。”

成有为不寒而栗，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他被抛弃了，没有人会来拯救他，没有人会来同情他。

“你凭什么来评判我，你有什么资格？”

“就凭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弱肉强食，从来如此。

枪支早已丢在海里，巫砚抽出腿上的刀，手起刀落，划开他的胸膛。

夺走一个人的生命是沉重的，他有这个资格吗？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也会成为那个多余的人。

看着成有为失去挣扎，巫砚擦干净刀上的血，等擦完刀，才发现擦刀的布是一块手帕，叶诗塞给他的，沾了血，肯定不能再用了，等回去后，再从他那拿一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