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伤害她,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会陷入悔恨之中。”劳布洛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在这里,他沿着白骨殿的阶梯一步步往上走,见阿格里准备伤害原渔,焦急地大喊出声,不顾周遭凌乱不堪的厮杀状况,快步朝他们走过去。
原渔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下意识回头,却见阿格里的分身正举着尖刺站在她身后,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暗骂这反派喜欢下黑手,咬着牙想把他手里的武器抢过来。
就在这时,几根如同触手般的黏稠活物缠绕到她的四肢上,将她牢牢地束缚住。
“劳布洛德,你来这里做什么,赶紧离开这里!!”另外两个分身已经消失不见,她身形跌撞着摔到地上,触手愈发收紧,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身体传来的骨头断裂声,也顾不上难耐的疼痛,近乎嘶吼地让劳布洛德逃出去。
可劳布洛德面对着眼前浑身充斥着戾气的骷髅,丝毫不显畏缩。他弯下腰身,动作怜惜得几近虔诚地把红发少女抱起。
原渔突然感觉到身体腾空,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还要被骨头硌得生疼,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阿格里,”已经将兜帽摘下的劳布洛德冷冷地与他的恶念之躯对视,“你知道她是谁吗?”
解封所有的记忆之后,劳布洛德身上的气息对于阿格里而言已经很明显了,他没想到当年从自己身上取下的这根“多余”的骨头,竟然能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不过总归是托这骨头的福,让他拥有复活的契机,如今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他微微仰头,居高临下般看向眼前的骷髅:“你想说什么?”
“你竟然没能将她认出来,”劳布洛德讥讽地勾起嘴角,“她就是原渔。”
依旧被抱在怀里的原渔有些不知所措: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掉马甲了?
质问的话语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可劳布洛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垂下头颅,嗓音里带着歉意:“对不起,我之前记忆被封存了,所以才未能与你相认。”
幸好,现在也不算太晚,心心念念与苦苦寻觅,终于换来圆满的结果。
他这般想着,默默把手臂收紧了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鲜活的存在。
“相认什么?”原渔察觉到身上的束缚奇迹般松开了些,可疼痛依旧难忍,她的嗓音逐渐虚弱,却依旧不懂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听完这番话,阿格里居然抬起手,用不知名的力量将她抢夺至身边。
原渔的胳膊被用力箍住,骷髅的面容与她凑得太近,原渔甚至能感受到他冰凉的呼吸:
“你真的是原渔?”
“我是不是关你什么事呀!!”她无奈地皱起鼻子,默默地想要离他有些瘆人的脸远一些,可正是这个细微动作,阿格里才终于确认下来。
此刻的维兰瑟还在不远处与死灵卫兵苦苦战斗着,听到原渔无措的嗓音后,分心朝她望过去。可正是这一分神,自毒雾里伸出的一双尖锐干枯的手掌,直直捅向他的肩膀,将他的右肩彻底贯穿。
鲜血淋漓,他手中长剑再也握不住,整个人轰然倒落在地上。
死灵卫兵们争先恐后地爬出来,却碍于他身上能将一切黑暗灼烧殆尽的光明力量,无法将他拖进法阵里,只能不甘地发出尖叫与怨语。
原渔听到那边发出的动静,急切地偏过头去看。
当她看到千疮百孔体无完肤的维兰瑟,以及身旁那堆急切涌动着,似乎想要将他全然吞噬的死灵后,目露癫狂地奋力想要挣脱阿格里的束缚。
“神明殿下!!”原渔的绿眸里噙满泪水,目光紧紧跟随挣扎着想要拿起身旁光明长剑的人,绝望地叫喊出声。
倒落在地的维兰瑟已是强弩之末,肩膀上的灰黑伤口源源不断地有神力泄出,他虚弱地抬眸与原渔对视,看清她满脸的泪,嘴唇嚅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布满伤痕的指尖颤抖着抬起,像是要隔空触碰她的面容,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可最终只能无力地放下,缓缓阖上双眼。
身后万鬼如潮水般袭来,急切地将他的身躯拖入浓重如墨的黑雾中。
原渔看到这一幕,彻底崩溃了。
她痛恨自己力量这么弱,只能眼睁睁看着朋友受到伤害,之前想要将他护住的想法不自量力得可笑,将喉咙涌起的腥甜咽下,布满血丝的眼神死死落在阿格里的身上。
如果说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阿格里大概早已被她千刀万剐,陷入万劫不复。
可没想到阿格里居然举起宽大的手掌将她的双眼捂住,泛着凉意的话语落在她的耳畔:“阿渔,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喜欢。”
他随意抬头望了一眼殿里混乱狼藉的景象,经历这场激战过后,四周变得面目全非,全是破碎的浮雕,断裂的石柱,斑驳的白骨壁画,还有东倒西歪的烛台,以及散落一地的座椅与器皿,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散不尽的灵魂灼烧气息。
也不再管那群依旧停留在幻境里的黑巫师以及站在眼前想要把原渔抢回来的劳布洛德,阿格里轻轻念起咒语,下一瞬,便带着原渔消失在众人面前。
*
被放在床上的那一刻,原渔的脸色还是发懵的。眼前是个过分简约的寝室,绿色的火焰环绕着凹凸不平的墙面不断漂浮,周围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只是中间这张大床冷硬得让她单薄的脊背更加生痛。
她正想从床上爬起来,眼前的骷髅居然俯身压了过来。
看清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后,阿格里脸色阴沉,抓紧她的手腕,还没等身下的红发少女反应过来,他居然变成了第一个幻境世界里阿布的模样。
面容清秀纯净,眸光怯懦地闪烁着,看上去像条害怕主人被遗弃的小狗,然后顶着原渔错愕的眼神,将头埋进她纤细脆弱的脖颈里,落下丝缕细碎的吻。
小卷发蹭得她皮肤发痒,原渔感受到他居然真的像小狗般用湿润的舌尖舔舐起她锁骨上的伤口时,全身都僵住了。
“阿渔喜欢我这个模样吗?”与劳布洛德共享身体的记忆后,他也对于原渔的喜恶更加清楚。
原渔嘴角抽动,终于反应过来,挣扎得更加厉害:这反派怎么无缘无故对她强制爱呀啊喂?她是错过了什么剧情吗?!
急切地在脑海中呼唤系统:【996,这是怎么回事?!反派是被什么人夺舍了吗!!】
【滋滋滋——】
996久违地上线:【宿主,由于现在的画面似乎会涉及儿童不宜的场景,我早已自行屏蔽,不能帮你分析。】
原渔更加崩溃了:【滚!!!!】
感受到她对自己这番亲密举动的反感与害怕,阿格里扣住她腰身的手也稍微放松了些。亲了亲她如胭脂般泛红的眼尾后,下一秒又变成了克洛的样子,身形单薄却仍有少年勃发的力量,身穿一套华丽的礼服,与她十指紧扣,如同一对交颈缠绵的爱人。
然后挑起她披散的一缕发丝,轻轻闻嗅着,眸光里是痴迷的眷恋:“那阿渔喜欢的是这副模样吗?”
原渔脸颊泛起的红晕快要让她整个身体都燃烧起来,长睫不断颤动着,内心的慌乱明切地流露到脸上:“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也不喜欢吗?”阿格里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然后又转变成戴着面具的青年,合身的制服将他劲瘦修长的身形完美地勾勒出,即使是隔着一张面具,他的目光依旧缱绻而深情。
轻柔地将原渔的手抬起,然后亲吻着她的指尖,这个吻一路游移,即将落到她的唇上:“阿渔喜欢戴着面具的我吗?”
原渔偏过头想要躲避开,他的吻不小心错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而这一举动也是明晃晃地表示拒绝。
阿格里轻叹一口气,眼神里带着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纵容,贪婪地将脑袋放在她的肩窝上不断汲取香甜的气息,待原渔再次正视眼前的人时,却发现他的面容已经转换成一副于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相貌。
原渔微微怔神,盯着眼前黑发黑眸的少年,以及他右眼眼底那颗泪痣,内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宁邑?”
少年嘴角扬起,似是为她没有将他遗忘而欣喜,他缓缓凑近她,漆黑的眼眸里清晰倒映出她的面容:“我原来叫洛邑,后来改姓变成了宁邑。”
嗓音染着少年独有的清冽感,轻飘飘落入她的耳里:“也是你的阿洛。”
原渔听到这句话,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交错纷飞,最终慢慢落到了一个实处。她哑着嗓,终于从久远的记忆角落里把这个名字翻了出来:
“是从前住在我隔壁病床的……阿洛?”
这句话换来少年满意的神色,他勾起唇角,十分笃定地开口:“看来阿渔还是喜欢我这个样子。”
然后,原本消瘦得厉害的少年开始变幻着身形,逐渐长成一个看上去二十余岁的挺拔青年,刘海下的面容白皙清俊,隐约透出几分少年阿洛的影子。
修长的双腿缓缓抬起,下一秒又继续俯身将她的腰环住,把她彻底笼罩于怀中,气氛变得更加暧昧:“阿渔,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一个带着侵略性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眼前的青年不再像之前那般力道放缓,原渔只感觉口腔里的所有气息都被他掠夺殆尽,她吓得想要挣扎,却发现毫无抵抗之力。
“你是我的了,”在她被吻得几乎无法呼吸,还因承受着如此巨大的消息而一时无法消化,最终昏迷过去的前一瞬,一句带着危险的呢喃在她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