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这个点任谁都不会想到打开门看到的竟然会是陈姜书。
“我不知道我微薄的言语有没有用,但如果需要我愿意作证。”见到来开门的白思笍陈姜书迫切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返程的路上他考虑了很久,哪怕他离开多年,但对于自己长大的雾山村的那份感情却始终割舍不了,否则的话他这次也不会带着妻女回来。
大城市再繁华,‘家乡’二字亦是无可替代的。
“好的风俗习惯可以传承,不过那些恶习、陋习就让其彻底消失吧!”陈姜书坚定道。
他还有女儿,他不能让他的女儿将来有根不敢归。
陈姜书的出现无疑是让大家开心的,尤其是对于王阿姨来说有个土生土长的的雾山村人帮助的话她便多了一份助力。
她想要给儿子报仇,陈姜书想要改变雾山村,哪怕他们目的不一样,但最起码他们想要对付长久以来一直用封建迷信蛊惑大家的祭司和村长的心是一样的。
就在大家为陈姜书愿意站出来的举动感到高兴时218外忽然来了好多年轻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雾山村里的年轻一辈。
“陶艺哥哥是个好人,当年我年纪小不敢站出来,如今我也想为他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其中一个年轻人说了来意后随行的人便陆陆续续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让原本无法取证山神新娘这个习俗和陶艺的死有绝对关系的王阿姨瞬间看到了希望。
“谢谢……谢谢孩子们!”王阿姨激动地说道。
见家乡的年轻一辈这么给力陈姜书心中满是欣慰,他觉得一个崭新的雾山村正在不远的前方等着他们。
同一时间白思笍看到一团白色的魂魄从佛牌中飘了出来渐渐形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陶……”王步鵰激动地正要叫道却见陶艺食指按在唇上对他摇了摇头。
王步鵰见状乖乖咽下口水禁了声。
陶艺的目光转向了正前方被年轻人们围着的王阿姨身上,后者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
可惜哪怕四目相对也没发现任何的意外惊喜。
“归档吧!”少年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还未反应纪勍褚就轻车熟路地开始了最后的工作……
再次回到事后处理中心的时他们并没有在办公室内看到陶伯,虽然这次需要与鬼博弈的情况没有发生,但是每个人却是实实在在都经历了大量的户外运动,因此一旦松懈下来后遗症便也出现了。
纪勍褚率先瘫在了被绿植包围的吊椅上:“我觉得我能睡上三天三夜。”
“我的腿好像不是我的了。”沈莘占了个沙发毫无淑女形象可言地直接躺。
就连体能最好的王步鵰都在坐下后做起了腿部按摩。
沈蒨原本想去沈莘隔壁的沙发上休息,但见白思笍没动便问了句:“思笍你怎么了?”
白思笍摇着头,将周围扫视一圈后道:“我去别处看看。”
众人也没多想自顾自地躺起了尸,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们这属于上班时间摸鱼。
白思笍离开休息区按照记忆的路线先去了蔺晟琰的办公室,门没锁,里面却空无一人。接着他又去了会议室,宽敞的房间内一眼便望到了尽头,也没看到要找的身影。
驻足片刻后白思笍直接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当右手掌心贴上白墙的那一刻白墙突然就从中间分开并向两边缓缓移开。
白思笍毫不犹豫地跨上了出现在眼前的楼梯,一步一台阶,在转了不知几道弯后他终于来到了一个类似图书馆的地方。
这里不是别处,而是生死簿子薄的存放点。
真正的生死簿只有一本,但子薄却是不计其数。每一本子薄都是一个人的一生,准确地说同一个魂魄的生生世世都被记载在了上面。
白思笍目标明确地径直朝正中间的查询台走去,还未靠得很近就听到了陶伯语重心长地劝说声:“大人再这么下去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如今既然已知道殿下安好大人您就……”
“陶伯……”陶伯的话被一个带着明显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咳咳……咳……”几声咳嗽后对方才开口道:“陶伯我太想他了……”
白思笍自然认得,这时蔺晟琰的声音。
“大人……”陶伯语气急切:“数百年都等了,您非要急于一时搭上自己的身体吗?如若殿下他知道了该得多难过啊!”
“咳咳……”又是一记咳嗽:“只要你不说哥哥是不会知道的。”
“您……”陶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最终妥协了:“我扶您回去休息。”
直到前方再无动静白思笍才迈动脚步,他的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猜疑。
例如不管是沈蒨、沈莘,还是王步鵰他们都是恰巧靠近古宅才被选中进入陈家村的筛选场,而他却是因为一封面试邀请。
起先没在意,如今想来怕是有人故意引他在那时候到达古宅群的。
只是之前要是猜不到这个人是谁的话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是蔺晟琰。
白思笍没多做思考就快速在查询台那边依次输入了一些人的名字,果不其然妞妞、房东太太、陶艺等人的前世今生一笔笔地都有记载,而他自己以及沈蒨、纪勍褚等人却只有这一世的生平,至于蔺晟琰三个字输进去查询的时候显示的只有一片空白。
面对这样的结果白思笍又岂会不明白这其中代表的意思,前者都是需要一次次轮回的魂魄,他们则是只有这一世的人间岁月,而蔺晟琰他根本就不是人。
这个‘不是人’不是什么骂人的话语,只是陈述事实,简单地说就是蔺晟琰目前为止都是轮回外的存在。
白思笍收敛了心绪神色无常地回到了办公区,陶伯已经在了,纪勍褚几人正被他叫着逐一问话。
“回来啦!”看到白思笍过来对方依然是之前那副乐呵呵的神情。
白思笍点点头叫了声‘陶伯’,他很想将心中的问题通通问出口,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黎明之后朝霞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几人出了古宅群相互道别完就各自回家进行补眠。
白思笍却因为心中有事迟迟都无法入睡,他翻了个身侧着身子取来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他和蔺晟琰的对话框还停留在转账时。
输输删删一番操作下来,输入框中却还是没有一个文字。
白思笍懊恼地揉了揉头发,但还是将手机丢回了床头柜上。
既然睡不着他也就没再勉强自己,起身下床来到客厅并没看到谈辰的身影。
“出去了?”白思笍喃喃自语一声走向了谈辰摆放在窗边的画架前,上面画板上还夹着未完成的山水画。
“画的不错嘛!”欣赏一番后白思笍赞许道。
父母离世后他每天除了上课外还要往来于医院和各种打工场所,对于弟弟谈辰说实话他真的很少有时间陪。
他知道对方常用画画来打发时间,但确实还真的没有机会静下来好好欣赏过。
见后面貌似还有画纸白思笍想也不想地便伸手去揭了起来,入目的是头戴金冠、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
虽说只是个侧颜,但白思笍还是从他身上看出了几分悲怀天下的味道。
白思笍沉默着看了良久,越看越觉得画上的人有几分熟悉感,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一旁放着的画册上面,就在他正要去取时门开了,轮椅载着谈辰进了屋。
“哥你怎么起了?”谈辰转动轮椅来到了白思笍跟前问道。
“我睡不着。”白思笍拎走了挂在轮椅上的几个塑料袋:“以后家里的菜没了就跟我说,你自己去菜市场我不放心。”
“没关系的哥,就几步路而已。”谈辰边说边拿走了原本放在颜料架上的画册关切道:“你还是再去睡会儿吧,哪怕躺着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白思笍觉得也是,就将菜拿去厨房后又回了自己房间。
看着合上的房门谈辰拿着画册的手紧了紧,随即才去了自己的画架前……
房间内的白思笍原以为自己还是会睡不着,岂料躺下没多久不光睡意席卷而来,而且他还发现自己又被困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他心里清楚这是梦境,因此也不着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黑暗消散,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无垠的羊肠小道。
白思笍毫不犹豫地沿着小道往前走,两边是花叶永不见的彼岸花。
彼岸花鲜艳似血,一朵朵随着徐徐微风此起彼伏得摇曳摆动。
‘嗷嗷嗷……’一团硕大的雪球迎面飞奔而来,当它驻足不动后白思笍才发现雪球上还坐着手持烟杆子的美艳女人。
“红姨?”白思笍认出了来人。
红姨‘啧’了一声显然是对这个称呼略有不满,但也未见她真的有计较之意。
“你知道自己在哪吗?”她问。
白思笍老实摇头。
红姨一挑秀媚笑道:“那你怎么不担心?”
“我知道红姨你不会害我。”白思笍回答。
这话让红姨很是受用,只见她扬了扬嘴角用烟杆子轻轻敲了敲身下的雪球。
‘嘭——’地一声,雪球变成了兔子般大小的白狐狸窝在了主人怀中。
红姨撸了一把白狐狸的头看着白思笍问道:“你知道蔺晟琰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