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谣到最后发现造谣者是自己 第5章 她的温柔

房间看上去非常狭小，也不见阳光，弥漫着一股强势的腐肉味，女人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转了几圈，吃力落了下来看着门口，颜笑佳反应过来她是在观察自己。

是之前那个出逃的自称药体的人。

此时看着这个女人，尽管不知道名字，看上去甚至比之前更加恐怖了，眼神里都是麻木，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约这股难闻的气味也是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很干瘦 ，几乎只剩下骨头，连皮肤都起了大片的飞屑，床上也是一大片的碎屑。女人盖着被子，说了一句让颜笑佳不舒服的话：“奇怪，小姑娘怎么被关起来的，我在做梦还是什么，难道这小姑娘要救我出去？喂，你也得罪他们了吗？”

可颜笑佳还是莫名有一种亲切感，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

女人的眼睛还是翻了回去，紧盯着天花板。似乎这才是正常情况下的样子，声音很是撕裂：“不怕我？”

颜笑佳只是无所适从的站在哪里。她也不明白自己应该像女人一般在床上躺着，还是应该先晒会儿太阳。

眼神找到另一张床的时候，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女人只是看着她忙活，等意识到颜笑佳在做的事是什么的时候，干涩的眼中是意外和不解。

她看上去实在是太可怜了，支起头和肩膀看着自己，颜笑佳只好解释：“我喜欢大床，爱打滚，睡觉可能要一起睡会好一点，就把床拼起来了。我看被子挺宽大，都够两张床了，到时候把你和我的被子叠起来盖，或许不会冷。”

说完，颜笑佳走到自己的床边，可是总感觉少了什么，她一拍脑袋：“早知道把床搬到阳光底下去了，不然冷。”

女人试图从她的反应看出来什么，但一无所获点点头：“你可以试试。”

“行。”颜笑佳说干就干，但袖子撩到一半，突然扭头问她：“你不帮忙？”

“我被那群疯子绑在床上了，只有上厕所，吃饭可以下床。”

颜笑佳看过去，这次想起来女人似乎都没有起身，甚至一个姿势。

难怪怨气这么深。

“说起来，你帮我动一动我的腿，它还活着吗，好像需要动一动。”

“是这样？”颜笑佳走了过去。

将被子掀开，房间里的气味越来越大，颜笑佳屏住呼吸，弯弯那双细长，却黄的不成样子的腿，动动僵硬的手，就连忙盖住了。

“说起来.....”颜笑佳边说边抬起床的一角，因为是铁的，所以动静有点大，吵的她耳朵。下意识看了一眼女人，后者似乎习惯了，没说话。颜笑佳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比上次看上去更可怜。”

甚至都不可怕了。

女人笑了起来。

这声音和疯狂，透着难以掩饰的绝望和血泪，让颜笑佳又头皮发麻：“你.....”

话音未落地，女人就大喊一声，眼泪从眼角划下去：“天老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要去我孩子身边，给他洗衣做饭，我就想这样！你为什么不给！这很难吗！我的孩子，他一定很想妈妈，妈妈从小就给他唱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女人用她难听的嗓子唱歌：“世上只有妈妈好，小宝不要怕妈妈，妈妈会难过。快和妈妈说说话，妈妈是最好的妈妈，妈妈有勇气不会怕，妈妈怕小宝讨厌妈妈......"

颜笑佳没说话了。

女人真真切切地哭了一个小时。

可能是太困了，女人后来睡着了,她侧着头，窗前的阳光那么好，那么遥远，可惜落不到她的身上。

颜笑佳若有所思。

“小刘，帮我拿本书，我等下要看。”

等她醒来时，颜笑佳真的把被子给她盖起来了。

甚至.....

女人语气平静下来，甚至没有什么起伏：“你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颜笑佳听见女人这么说，只是放下了书，然后笑着说：“是啊，在太阳光下睡觉的感觉怎么样？”

女人笑了出来。

颜笑佳手里的书一个没拿住啪的一下合上了，她叹了口气，揉着眼开始找自己看到的那一页。

“有好，也有不好。没我想象中的好。我说我怎么突然梦到有火在烧我屁，股。还热起来了 。”

女人顿一下，继续说到：“好温柔的梦啊，放火的人是我丈夫，救我的人是孩子。”

颜笑佳没说话，女人便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你在看什么书？”

颜笑佳看了一眼封面：“外星生物年鉴。”

她收起书，端起来一碗还温热的饭，走到女人床边：“吃饭吧，我都吃完了，你太瘦了，多吃点。”

女人只是看了一眼：“怎么这么多肉？”

她起身，约束带已经松开了，看着多出来的饭菜，过了一会儿，眼睛又翻上去了：“我眼睛有问题，吃饭很慢的。”

“哦，”颜笑佳道：“我修行人，不能吃肉，就都给你了 。”

“你声音真好听，如果唱歌一定非常好听。”

“谢谢。”

看着她咀嚼的模样，颜笑佳道：“我可以教你。”

看着女人只吃了三分之一的饭，颜笑佳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给自己的食物那么多，女人的饭拿到手才一点点。颜笑佳道：“慢慢吃，我先放在这里，你肯定一下就饿了，到时候再吃，少食多餐。”

“你叫什么？”

女人真诚地问她。

颜笑佳挑眉笑道：”叫我弥霏就可以了，新名字，还有点不习惯。不过要是你多叫叫说不定就叫熟了。“

女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你说话的时候和我丈夫刚结婚的时候一模一样，要是我能再看见是什么样的表情就好啦，一定很好看。”

颜笑佳不置可否：“你呢，叫我是什么？”

女人轻声道：“025。”

颜笑佳是知道这里的规则的，这里都会有代号，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一切，不能说外面生活的一切。甚至不可以说自己的名字。

过往经历过什么也不行。

颜笑佳一顿：“好神经的代号。”

幸好她还知道林秋良的家庭，事业，感情。

还有名字。

“这里是不可以以真实姓名交流的。”025看着她。

“我知道。”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是因为我吗?"

颜笑佳正准备说话，门外突然响起声音：“颜笑佳，出来拿药。”

“来了。”

接过药片，颜笑佳有些伢异，她没想到会这么快，眼神直白地看着送药的那个人：“是这个吗？”

白色的药丸静静躺在她手心。

“对快吃吧，等帮忙把约束带锁上。”

送药的是名字叫小狗，他看着颜笑佳吞下药，关门走到025的床边：“捉她两只手。”

025从小狗进来时就一直没动过，乖乖地躺在床上。颜笑佳走过去，025道：’“弥霏，你也是药体吗？”

小狗皱眉道：“不关你的事。”

颜笑佳摁住她上半身的力道很轻，025也不反抗，等小狗关上门，颜笑佳准备继续看书的时候，忽然拉住了这个只认识了一天的女孩子：“不要做药体，很难受的，你还年轻，不要......”

被抓地很紧的手上传来很是温暖的温度，很灼热。颜笑佳的手就没暖和过，于是很贪恋这温柔，她柔声道：“不，我不是药体，我只是需要吃药。”

“他们怎么这么骗你，他们骗你的，你这么正常，会跑能跳唱歌好听，这么正常，一定是他们要你做药体还骗你是需要吃药!”

颜笑佳一愣，半响，她道：“不，我有精神分裂症，我吃的药和你不同，我不吃药会不正常，会疯的。”

甚至比眼前的女人还要疯。

女人不语，只是放开了颜笑佳的手。

“没事，不要担心。这里是国家认证的研究所，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而且小狗也说过女人的情况，这个女人没有药的话会死的，吃着药都胡言乱语。

女人忽然绝望地说道：“要是他们要给你打针，你万万不可以让他们成功！那东西，那东西一次以后就挽回不了了！”

颜笑佳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她没有告诉025真相，只是这一夜很快过去，她睡地很好。

是被女人的歌声才吵醒了的。

颜笑佳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025姐姐，你起地真早。”

025还在唱歌，在唱完“这是我所爱的一切这句歌词以后，说道：“弥霏，霏霏，你的药在桌子上。”

昨天她们聊地很晚，都是女人在唱歌，颜笑佳夸夸她。025邀请颜笑佳一切唱歌，但颜笑佳说：“现在很晚了，会吵到别人。”

颜笑佳走过去，就着水一口气吃了。

她差点没吐出来。

“啧.....”

女人立马看向她：“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一股药味。”颜笑佳有些嫌弃地啐了一口，喊道：“ 刘医生，有糖吗？”

小刘拿了一颗薄荷糖过来：“还要吗，不然我再拿几颗？”

颜笑佳摇摇头，她不是很爱吃糖。但还是忍不住吐槽：“这个药怎么吃的时候那么容易就化开了，粘了上牙膛，喝了好口水都有一股药味和薄荷味，现在看到这糖我都不太想吃了。”

话是这么说，但颜笑佳还是吃了下下去。

毕竟嘴里头还是一股墙灰味。

“要不下次吃药给你冷水吧，可能不会化地那么快。”小刘道。

“好。”颜笑佳准备看书去了。

看见女人温柔的目光，幸好小刘走地不算远，颜笑佳又要了一颗糖，给了女人。

中午醒来时，那颗薄荷味的药不需要吃了。

这一次，小狗和想小刘拿着针管，挤出里面的空气：“颜笑佳，过来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