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寒的身子太冷,又抱得她太紧,还好女子有了充足的准备,悄悄在里侧被子底下摸出一个汤婆子来。
泠寒搂着她,她搂汤婆子,温热顿时在胸口缓缓蔓延至全身,除去了一身的寒冷,女子暗暗得意自己得回留了个心眼,不然怕是要像前几次那样被冻成冰块。
孙倾婉一夜未睡,听到身后男子均匀的喘息,不知不觉自己也在泠寒的怀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她再次有意识醒来的时候,怀里的汤婆子不翼而飞,换来的是泠寒冰凉凉的胸膛。
她整个人被泠寒没有温度的身体压着。
唇齿间充斥着男子独有的气息,可最令她睡意全无的,并不是泠寒的吻,而是那再次凭空出现的冰凉匕首!
女子起初被吓了一跳,但转瞬便也恍然大悟过来,小姑娘虽懵懂,但也知人之所以有男女之分,便是这男女之间是有区别的。
这区别就在于结构的不同。
难怪泠寒说这么厉害的兵器是用来刺杀她的……
“有凶器,还不快抱紧朕,要朕护着你?”
泠寒见孙倾婉醒了,唇角勾着浅笑,嘴里说着逗弄她的话。
这一觉他睡得很好,心情也很是愉悦。
可孙倾婉心情却不好,她自然知道泠寒是在故意逗她,就连之前也都是故意的!
女子嘟起了唇,丝毫不信他的大灰狼言论,“凶器就在陛下这,陛下才不会护着我!”
不光不会护,只怕还巴不得吃了她,他屡屡索吻就是很好的证明。
“呵,还挺拎得清。”
泠寒瞧着她眼中闪烁精明的样子,脑海便不自觉的浮现出了那只老狐狸,呵,也对,她可是孙仲青的闺女。
户部尚书这职位,可不是只会巴拉算盘就能做稳,她那精明的爹……他差点就栽了他的跟头。
提起孙仲青,男子收了思绪,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孙倾婉的身上。
大掌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光滑的秀发,手指穿过她的发间,一直到发梢。
“你父亲不愿你嫁给我,特意为你安排了一场逃婚。”他语调慢悠悠的,仿佛是在给她讲睡前小故事,“他千算万算,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却没料到有人会给他下毒,更没料到你是个孝女,甘愿入宫,最终还是落到了朕的手里。”
他的眼眸阴恻恻的,孙倾婉虽看不到,却已经察觉到了寒意。
她早就所有察觉,泠寒已经知道她当初有意与人私奔这件事,可真的听泠寒一字一句的讲出来,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父亲并非不愿我嫁给陛下,只是不愿我这般不明不白的入宫侍奉陛下,可怜天下父母心。”
试问这天下的父母,谁会甘愿自己的女儿无名无份的跟了一个男人,宁做贫家妻,不做富贵妾。
她入宫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一道圣旨,可于她来说,于疼爱她的父母来说,却是毁了她的一生。
莫说父亲不愿,就是她也不甘。
可这话听到男子的耳朵里,便看作是在和他要名分。
“想做皇后?”男子目光灼灼,直穿心底。
孙倾婉抿唇:“臣女不敢。”
泠寒呵笑一声,起身扯了一旁的衣袍覆在身上,叫了宫人进来伺候,淅淅沥沥的水声过后,他离开了。
泠寒走后,孙倾婉便懊悔自己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说什么父亲不愿自己无名无份的跟他。
想着寿宴即将开始,她却在这个时候惹得泠寒生气,母亲入宫这事肯定是泡汤了。
可若她不这样做,这样替父亲辩解一句,听着泠寒的口气,已经对父亲表现出不满了,她怕泠寒到时候会怪罪父亲。
也不知泠寒刚才好端端的,怎么就提起了她父亲,难道是她不够努力,不能勾住泠寒的心,引他走神?
孙倾婉觉得自己的确不够称职,作为皇帝的女人,她连侍寝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还怎奢望抓住男人的心。
“姑娘,该起来了。”
这时奇嬷嬷燃着小烛灯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两个宫人,手里端着洗漱的用品,还有一条洁白的月布带子……
孙倾婉见到那东西,愣了下,结果奇嬷嬷的话更让她意外。
“陛下说您来小日子了。”奇嬷嬷的目光落在女子被被子遮住的小腹上。
孙倾婉仔细的想了想,“没有吧。”
她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于是狐疑地去确认。
结果掀了被子,榻上还真的染了红,孙倾婉有些尴尬。
奇嬷嬷道:“陛下对血腥味敏感,时辰不早了,姑娘该起来梳洗梳洗,一会还要去太后的寿宴。”
提起寿宴,女子免不得有些失落。
“我求了陛下,可是陛下没应。”她也不为何,许是周围实在没有说话的人,竟和没有表情的奇嬷嬷说起话来。
奇嬷嬷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让孙夫人入宫这事,天子的心思,谁能猜得准。
“无论结果怎样,姑娘也没有什么损失。”奇嬷嬷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宫人为她挽发,淡淡回到。
孙倾婉叹了口气,这倒也是,不管成与不成,她的确是没损失什么,除了后来她的话惹了泠寒不悦。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哄人的功夫不到位。
“嬷嬷,您可能帮我找些那种书来看看?”女子咬唇想了想,复又解释道,“就是晓事的册子,我想学学怎么哄陛下欢心。”
孙倾婉想她误认的匕首,还有这段时间和泠寒在一起时发生的种种意外。
她还真的是傻乎乎如一张白纸,什么都搞不懂就待在了泠寒身边。
她想要把男女之事弄得清楚明白,这样就不会再有昨日那般的尴尬,再说泠寒不是说,她什么时候把侍寝弄明白了,他就答应让母亲入宫。
虽然这次未成,但也许日后把泠寒哄的高兴了,他就肯了呢。
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虽厚着脸皮,强装淡定的要这种东西,但实际上脸颊已经羞红的快成火烧云了。
“有呢。”奇嬷嬷面色如常,仿佛这种事没什么可避讳的,“姑娘若早些开窍,肯在这方面多花些心思取悦陛下,您今儿这事也就成了。”
奇嬷嬷让人备在灶上一大壶的热水,原是备着给孙倾婉和泠寒事后用的,可没想到她老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想她在皇宫里二十余年,经验丰富,结果被一个小丫头给忽悠了。
这殿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换任何人都以为是陛下临幸了孙姑娘,谁又能想到她一夜没睡,想破了脑袋,竟想出了一个擀筋棒这样舍近求远的玩意。
还擀筋,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就是那擀劲棒,随便在陛下身上滚个两圈,还不是说什么都应了。
奇嬷嬷对孙倾婉的擀筋棒颇为嫌弃,孙倾婉也后悔,自己怎么没在泠寒临走时再给他擀一次,没准他舒服了,这事也就成了。
“嬷嬷说得是,我的确对这方面不太开窍,现在学应该还来得及吧?”
奇嬷嬷瞧了眼这她张如花般盛放的容颜,十分中肯的回答:“只要陛下不厌弃你,就还来得及。”
孙倾婉换上了昨日挑好的那套水蓝色宫装,再配上一整套水晶头面,晶莹剔透,不灵不灵的,就算是在昏暗的殿内,也同样能够折射出闪耀光芒。
“真好看。”宫女翠香忍不住惊叹,“姑娘美的就像东海龙宫里的三公主。”
旁边的宫女茗香也看的痴傻:“这哪里是公主,这分明就是天上的仙女呀。”
奇嬷嬷管教的严,两个小宫女平时都不敢吭声,今日是见着孙倾婉和奇嬷嬷聊了起来,她们才敢说上两句。
“好了,都去做别的事去吧。”
奇嬷嬷一句话,翠香和茗香便一刻也不敢逗留,纷纷下去了,离开的时候,翠香还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心里暗暗感叹,真好看!
临走前,奇嬷嬷在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一颗小药丸。
“姑娘,陛下吩咐,让您把这个吃了。”
药丸落在孙倾婉手心,半个小指腹那么大点,她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奇嬷嬷道:“是陛下的血制成的丹药。”
孙倾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个疯子!
“嬷嬷,我对血过敏。”她试探的问,“能不吃吗?”
想着他的血有毒,这么吃下去,自己离死翘翘也不远了。
奇嬷嬷怎么可能放水,“这是陛下的命令,姑娘还是吃了吧。”
孙倾婉拧着眉头,不情愿的把药丸含在了舌头底下,一股子血腥味很快遍布整个口腔。
那满满一碗的血精炼成的小药丸,浓缩的都是精华啊。
“姑娘,饮杯水好咽些。”
奇嬷嬷自然瞧出了她没有咽下去,而是含在嘴里,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吐了。
结果一杯清水入腹,带走了口中腥甜之外,那该死的药丸也被冲进了肚子里。
“呕……!”
血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孙倾婉忍不住干呕。
“姑娘要是吐了,还得再吃一颗。”奇嬷嬷觉得她有必要善意提醒。
闻言女子忙捂住嘴,涨红了双眼,有泪忍不住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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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倾婉自入宫以来,后宫总是冷冷清清,死寂沉沉的样子。
她还从没见过这般热闹过,到处张灯结彩,甬道上来来往往的小轿,平添了不少人气。
从启承殿到太皇太后的长寿宫这段距离并不近,即便是披着厚厚的披风,手里抱了汤婆子坐在轿子里,在入长寿宫的时候,还是有些冻红了脸。
此刻正殿里已经来了不少人,男宾女宾分坐两侧,她刚跨过门槛,旁边就有太监就操着尖细的嗓音,高亢报名:“孙家女孙倾婉入殿。”
谁人不知孙家独女入宫侍君,且还奇迹般存活下来这事。
入宫的人,一半是参加寿宴,还有一半是存着好奇只心,想要瞧一瞧,这能被陛下看上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
一时间几十双眼睛纷纷投向了门口,殿内燃着数不清的蜡烛,把大殿照得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地下烧着地龙,一跨进去便热乎乎的直烤脸,可再热的地龙也比不过众人投来的目光灼热。
女宾席上的夫人们,除皇室外,个个都是身负诰命的贵妇,头戴珠冠,身披石青色霞帔,华丽至极。
而在一众诰命夫人中,却有一夫人身单影只的坐在前排矮几上,那妇人虽也衣着华丽,举止优雅,却并不是诰命夫人。
坐在清一水的诰命夫人中,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入殿中后,便不曾与人有过交谈,有人与她招呼时也只是颔首回敬。
她眉宇间似总是有一团挥之不散的愁云,有着许多的担忧。
直到孙倾婉跨入殿门的那一刻,那夫人才抬了眼眸,远远的望过去。
只一眼,却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泪来。
孙倾婉大惊: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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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刚给闺女买了一些绘本,其中有一本的名字就叫《身体认识我自己》,第一页讲的是“我从哪里来”,第二页讲得就是“为什么你有我没有”,我很有耐心的给我闺女讲了讲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区别,只有了解了才不会产生好奇。
这本书我现在慷慨送给女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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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