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裴究竟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
从顾冬藏的消息来看,不过只有两点证据,崔姑娘百花宴上画了花六姑娘,崔姑娘被关了祠堂。
但是这两个也不一定就是有因果关系,怎么就能推断出崔姑娘喜欢花六姑娘的结论了?
夏裴刚开始还没往这个方向去想,确认结论之后成功和顾冬藏对接上,彼此对这个结论坚信不疑,压抑着激动已经开始畅想两位姑娘的未来。
“花家都把花六姑娘的婚约换掉了,肯定是同意这门亲事了吧,崔姑娘从祠堂放出来了吗?”
顾冬藏:“出来了出来了!”
夏裴:“那就是崔家也同意了!最近是不是就该商议婚期了?”
顾冬藏:“肯定啊,不过三姑娘还没出嫁,应该会等着三姑娘成婚之后吧?”
夏裴:“她们也可以一起,一天出嫁一天回门,多热闹啊。”
顾冬藏:“啊对对对!”
作为目前在场唯一保存理智的人,谢元时试图将一路跑偏的他们稍稍拉回来:“你们是照着什么逻辑得出这个结论的?”
顾冬藏骄傲的挺起胸膛:“我爹和我娘就是这样的!我爹画我娘的画像都把他书房挂满了,塞满了三四个大箱子里,还有一大堆一大堆锁起来不让我看的。”
他张开手夸张的比量,还不止如此,以前他撬锁想偷偷看画没成功,被他爹逮住毒打了一顿,让顾冬藏甚至怀疑要不是他娘是大活人,他爹还想把他娘藏起来不让人看。
华菱公主和驸马夫妻恩爱,顾冬藏如今都十六了,他们成婚也有十七八年,一个月画一幅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量了。
在顾冬藏的眼里,驸马的画就是对公主最直白的爱意,谢元时无法反驳这个,但是不是所有的画师绘画都是因为心悦对方,他委婉的道:“你父母是这样的,但崔姑娘只画了一幅。”
“画师讲究灵感集于目之所及,崔姑娘的画技或许只是被花六姑娘惊为天人的舞姿所惊叹,便即兴下笔,这只能说明崔姑娘技艺高超。”谢元时点评道,不是所有的画师都喜欢自己画中的人啊!
顾冬藏不听不听,虽然当天他没去百花宴,但是百花宴上各位姑娘的精彩展示他可以想象,“宴会上可以选的灵感那么多,只画一幅却唯独画了六姑娘呀!她为什么不画别人呢?灵感要选最触动自己的不是吗?”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谢元时:“……”因为百花宴上只需要画一幅啊!!!
谢元时:“崔姑娘只画一幅就可以展现自己的技艺水平。”
顾冬藏犟得很:“那她如果不喜欢可以在一幅画上画两个人啊。”
谢元时:“……”谁家的画师会没事在一幅画上面画两个不同时间出场的人啊!这是绘画常识!常识啊!
谢元时怎么都说不通顾冬藏,只得暂时放弃,转而问向一直在默默听着的夏裴,如果说顾冬藏是因为驸马和公主尚且可以理解,“你呢?你又是怎么这么确信不疑的?”
他刚刚还提到了他和沈豫竹,难道是以他们两个为范例不成?
夏裴“唔”了一声,他最常接触的就是谢元时和沈豫竹,模板肯定是他们两个,但是这要怎么说呢?皇上前两天刚因为这件事情警告过他,要他谨言慎行。
夏裴绞尽脑汁:“因为刘、刘伯和刘婶?”
谢元时:“……”
顾冬藏眨巴着大眼睛:“那是谁?”
夏裴编了个开头就变得有了底气:“是秦王府的管家哇!他们年纪都大了,但是夫妻特别恩爱。”
顾冬藏不解的问:“可是他们跟画画有什么关系?”
谢元时也想知道他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夏裴却越说越像真事,越说越有底气:“你不知道,刘伯和刘婶以前有个大儿子,五岁的时候被人拐走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他们两个这么多年一直在找,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画师去画孩子的画像,四处去问。”
“如果不是因为有感情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去画另一个人呢?虽然刘伯刘婶的画只是出于亲情,但是亲情也起源于爱情啊!”
夏裴露出得意的小表情,他真机智!
谢元时泼冷水:“为刘伯画画的画师是为了钱。”
夏裴一本正经的严肃反驳:“但是崔姑娘显然不是为了钱啊!”
谢元时:“崔姑娘是为了在百花宴上展示自己。”
夏裴说的溜溜顺:“好吸引花六姑娘的注意力?反正不是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谢元时:“……”
谢元时一口气没理顺,气的想把脑回路不正常的他们两个轰出去,闭上眼睛深呼吸三次。
看在他们两个是孩子的份上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反正这种话他们两个议论议论就是了,传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就随他们去吧。
傍晚沈豫竹批完折子吩咐人发回内阁,虽然是新年休朝,但是朝廷依然需要正常运转,相应的事务都需要沈豫竹的批示。
谢元时在他旁边闲坐着,一直到他批完奏折让人送走,谢元时还有些发呆。
沈豫竹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想什么事情这么入神?”
谢元时下意识的就跟他说了自己在想什么,“崔姑娘和花……”
说到一半又停住,他怎么还在想这个,这么不合逻辑的事情,听夏裴和顾冬藏一通胡说,连他也被带进沟里去了。
“没什么。”谢元时捏了捏眉心。
沈豫竹捏着他的耳朵轻轻扯了扯,“你坐这里想了一下午的姑娘,还想了不止一个?”
谢元时:“……我不是。”
虽然他是在想崔姑娘和花六姑娘的事情,但并不是那种想!
沈豫竹幽幽道:“你刚刚都说出来了。”
谢元时无奈:“我只是在想事情。”
“哦?什么事情?”
谢元时便同他说了上午顾冬藏和夏裴的对话,“你说这是真的吗?崔姑娘真的……是顾冬藏胡乱猜的吧?”
沈豫竹没有立后的心思,也没有刻意去关注过这些八卦,虽然他画谢元时也存了自己的私心,但显然不是所有画人像的都是对对方有心思。
崔姑娘被关祠堂这件事情他有所耳闻,当时他找宋阁老为他介绍画师,宋阁老向他推荐了崔姑娘,被他拒绝了。
宋阁老临走的时候向他讨了个恩赦,就是关于崔姑娘的,说她失手打碎了先帝御赐崔家的瓷瓶,那段日子被崔大人罚了禁闭。
沈豫竹念及她只是失手,谈不上什么大不敬,所以大手一挥给了这个恩赦。
沈豫竹原原本本向谢元时转述了宋阁老当时的话,谢元时稍稍心安。
就说嘛……怎么可能像顾冬藏说的那么离谱。
恐怕崔姑娘也没想到,只因为画了一幅画,有人连她和花六姑娘的回门都想到了。
“不过花家竟然让花三姑娘和孟小将军定亲了,确实令人惊讶。花老爷子对晚辈宽容,不至于不顾花三姑娘的意愿就作主定亲。”
沈豫竹都这么说了,所以……
“所以这门亲事大概是花三姑娘点头的。”沈豫竹道。
这么一说,谢元时就好奇了起来,这两人的关系,上京城中只要稍微关心八卦的人都了解,他们俩最后竟然也能走到一起。
“不知道他们的婚事会不会顺利。”
沈豫竹笑了笑,也觉得十分有意思:“有的人关系看上去水深火热,私下里浓情蜜意也说不定。”
“不说他们了。”沈豫竹活动了下批奏折批久了酸痛的肩膀,谢元时顺手帮他捏了捏,沈豫竹捉住他的手:“不用,我没事。”
“你娘从江南派了个厨娘过来,据说最擅长江南的各式糕点,早上顾冬藏来了,门房还没跟你说吧?这会糕点应该出锅了,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刚出门,迎面寒风,谢元时鼻子不舒服打了个喷嚏,沈豫竹把他身后的帽兜扣在了头上:“当心些,别着凉了。”
与此同时,夏裴揪着谢九的衣角蹲在角落里吐槽。
“崔姑娘百花宴上才过去一个多月,崔花两家婚事都准备上了,皇上那边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还有主子,皇上画的他都裱起来挂在书房了,他就一点不觉得有问题吗?”
虽然皇上不让说给主子知道,但是今天自己和顾冬藏三句话不离画画,好歹也往那个方向想一想啊!
夏裴蹲在墙角像个抑郁的小蘑菇,心有不甘的对着眼前的地面指指点点:“别人家脱了衣服都滚床上,他们两个脱了衣服给腰伤上药。别人家好兄弟还能一张床上躺躺呢,他们两个睡一个房间竟然还要打地铺!”
打地铺!谁能想象?!那天铺在地上的被子让夏裴实在印象深刻。
他长叹一声,无语望天:“有些人整天看上去亲亲热热的,背地里比手足情谊还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