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忖,萧辞钰便先挑了个简单些的问题入手:“孟夫人为什么觉得,石家案是冤案?”
稍一顿,他又补充道:“说说直观感受即可,不一定非得拿出什么证据来。xinghuozuowen”
“因为…”石倩抿抿唇,没有立即开口。
她先是看看对面两人,确定他们真的相安无事后,方才放下提起的心,把思绪转到石家之事上。
“大抵是因为父亲的为人吧…案发时妾身虽已出嫁多年,但少时伴在父亲身边的记忆却依然清晰。
“打从记事起,父亲便教导我们,要先做人、再做事,无论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先问问自己的良心过不过得去。
“而父亲本身,也一直是这样做的。石家曾经辉煌,有不少想走捷径的人都盼着能与石家搭上线,而父亲…”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自石倩口中吐露。在她的形容中,自己的父亲完全可以担得上一句“端方君子”,而整个石家受其感染,也都恪尽本分,从没做过坏事。
说罢,石倩不由弯弯嘴角,露出抹浅淡的笑:“这些,便是妾身作为女儿看到的全部。”
她最后这话说得规矩,哪怕前边儿的评判有偏袒之嫌,最后这句话落下时,也可尽数挽回。
无论如何,这都是她从子女的角度看到的东西,若与外界评判不同,也只能说是,大家各有各的看法。
萧辞钰生来便见惯了各种弯弯绕绕,哪儿能看不透石倩的意思。
略一颌首,他便率先说了句安慰的话:“孟夫人所言,朕都记下了。既是问你看法,你便只需安心寻着自己所想描述就是,不必担忧其他。”
“是…”石倩垂眸,心思有一瞬微妙。
来时,她曾想过无数种可能,心里也总是因为,手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没底。
但自打坐在此处之后,却发现,所有的事都与自己想的不一样。
皇帝耐心听她说着往事,甚至还在她担忧忐忑之际,温和地给了一句安慰…
她下意识地看了沈澜熙一眼,触及她平和的面容,忽有所感。
皇帝还是那皇帝,他爱民如子,却也手段狠戾。冤假错案他会公正评判,但绝不会如此客气地询问安慰。
今日这般模样,恐怕还是因为,身边的人吧?
这一瞬,石倩心中忽有些欣慰。
妹妹看错信错,蹉跎了一生,可她的女儿,却在她最美好的祝愿中,寻得了自己的不悔。
放下心中包袱,石倩的语气又轻松不少。
她笑着向萧辞钰道了声谢,便又再娓娓道来:“父亲少年高中,金榜题名,而后又拜在陈首辅座下,同首辅大人学治天下事,早年丰功,全都可查。
“若陛下有空还可让礼部、吏部调出有关妾身父亲的政绩、事迹来看,看完您便应当知道,妾身没有说谎。”
萧辞钰微微颌首:“朕记下了。”
略一顿,石倩又继续道:“而这些过往事迹,也是我们不信父亲他会行卖官贪墨之事的最大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