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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临轩笑 第2章 第 2 章

作者:空园野僧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07 22:31:41 来源:文学城

珃郡在最北界,沈命逃到这里时,已经是第二年秋末冬初,秋风卷起的残败落叶,随处飘荡几圈后一落地,随时可能被踩成烂泥。

珃郡郊外,沈命因和人争夺一块好多天前的发黑的烧饼,被三个地皮流氓踢在地上踹。

一片落叶飘下来,盖在她的眼睛上。

抵抗着疼痛,她偏过头,让落叶顺着脸颊滚落在地,她真的想就此长睡不起了,这么长时间的颠沛流离已经让她丧失质问上天不公的勇气,可落叶滑落那一刻,赵挽正忽然出现在沈命的视线,沈命瞪大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拼着最后一口气大喊:“赵——”

“照照照,照什么照!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敢跟老子抢东西,呸!”她被人踹了一脚,正中腹心,喉头一阵血腥味。

可她眼角还是有了泪花,因为她看见赵挽正朝这边望了过来,并朝身边一个小伙子说了什么,随后那人朝自己跑了过来。

沈命嘴角轻轻勾起,心头重负终于落下,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信心,但她就是知道赵挽正一定会救她,于是沉重的疲惫像一杆巨锤轰的一声砸向她的脑子,视线一下子黑了过去。

她是被烟味呛醒的,然后扑鼻而来是一阵饭香,在她闻出那是什么香味前,她腹中已经发出响亮的肠鸣。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听到她咳嗽,端着一碗粥蹲下来看她,挂着质朴而关怀的笑把她揽起来。

沈命看她一眼,目光不受控地转移到那碗粥上,更觉得腹痛难忍。大娘笑着把粥凑近沈命嘴角,一边不断拍着她因喝得太急而咳嗽的背。

这些远远满足不了沈命整整一年饥饿的脾胃,大娘却收了碗:“姑娘,你饿太久了,不能一下子吃那么多。”

沈命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道谢后借别的话题转移身体上对食物的极度渴望。她得知眼前这个女人姓李,这里的人都唤她李大娘。

这间逼仄又脏污的屋子是珃郡北门军营的后厨,炉子上还冒着白色的蒸汽,屋子里有些昏暗,地上塞满了没有处理过的食材,细看有蝇虫乱飞。除此之外,只剩屋子中间一张长木桌,上面放着几个豁了口的碗。

李大娘见她左右左右张望:“找谁呢?”

沈命不确定赵挽正是否在这里变更姓名,斟酌着问:“把我送到这里来的人呢?”

李大娘笑着摇头:“那小子把你扛进来,只交代你是挽正的朋友,急哄哄就走了。他们都是大忙人——”

沈命一边思考着李大娘口中的小子是谁,一边有眼色地帮她干活,李大娘推辞了几句,仔细看着她确实没什么大碍,便让沈命把篮子里的菜洗了。

她们俩在一边干活,一边说话。沈命很快打探清楚了这里的情况。

赵挽正当年出逃,赵风行的旧隶大多在南方,可赵挽正一路往北,到了珃郡。

珃郡是边陲小郡,郡守叫尹达,原是赵风行手下一个毫不起眼的下属。

赵风行倒台后,他眼见周围几个邻居全都造反,便也打着为赵风行鸣冤的旗号自封为侯,与单朝彻底切割。

赵挽正身为赵风行的女儿,投奔这里后被派去做了个北营小队长,管着二十个人,是个不大的闲职。

“大娘!今儿做了——”二人正说着话,门口跳进一个人来,身材高大灵活,一双笑眼看见沈命后抱臂凑到她面前。

李大娘一刀劈在案板上:“怎么还跟个猴儿一样窜来窜去,人姑娘身体虚着呢,别闹啊。”

眼前这人扭过头朝大娘打了个哈哈,然后又回身朝沈命低头笑着:“小鸡仔儿,你和我们老大是什么关系啊?”

这人一副没什么边界感的样子,沈命后退了一步:“你老大是谁?”

“赵挽正啊。”

“我们不认识。”

“不认识?”这人提高了嗓音,一脸不信:“你晕过去之前我明明听见你叫老大名字了,你骗我呢?”

人在屋檐下,沈命是第一次与这种混不吝的人打交道,不适应也不敢惹他:“我认识她,她不认得我。”

赵挽正本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小五。”

她个子高,站在门口逆着光投下一片阴影。

曾经的锦缎变成现在的布衣,上面还有些洗不干净的污点,但整体看也算整洁,头发只用一条布带高高束起,身姿依旧挺拔,轻抿起的薄唇显得她寡言沉郁。

伍小五听到赵挽正叫他,顿时收敛了吊儿郎当的姿态,应了一声朝赵挽正跑过去。

沈命正思考着怎么跟赵挽正打招呼,那道颀长的背影已经领着伍小五远去。

“老大,那女孩是你什么人?”

“救过我。”

“不是吧?她那样子能救得了你?”

他们二人的交谈随着他们越走越远,沈命听不真切。

倒是李大娘安抚沈命:“小五性子就是这样,你别见怪。”

沈命摇头,她最关心的是自己该何去何从。

李大娘让她别担心。

这里是军营,男人大多挤在一起睡,李大娘每晚就抱着被褥睡在厨房的大桌子上。

至于沈命,赵挽正交代说让她跟自己睡一间。

沈命一下子心情复杂,怀着这份忐忑的心情,沈命对于风吹草动都紧张得很,思考如果赵挽正突然出现她该说什么。

赵挽正直到晚上都没有出现,沈命也说不清心里是松快还是遗憾。

天色暗下来,李大娘带着沈命前往赵挽正居住的营房。

月光从城墙上照下来,由于角楼、旌旗的突起,投下许多模糊的阴影。男人粗犷的吼声,远处山里不知什么野兽的嘶吼混在一起。她们拐了好几个弯,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抵达了赵挽正的住处。

里面地方不大,除了一张勉强可以容纳两人的床外,只剩床旁一个矮凳,屋子中央一个小桌,和一个简陋的床旁柜,做工粗糙,看着简直一碰就要散架,沈命猜测是赵挽正自己打的。放了这几样就已经让不大的营房显得拥挤不堪。

里面只有一扇窗,又全是木制的器具,可屋里没有异味,透着一股干爽的味道。

北方的夜晚黑的让人害怕,在沈命以往的生活经历中,不做事的时候点灯、或是炉火大了些都要挨劈头盖脸的责骂。

谨小慎微是沈命这种底层人的生下来想要活命就必须有的天赋,她不敢未经许可坐赵挽正的床,在床旁站了许久,赵挽正一直没回来,倒是夜色越来越暗。

外面时不时传来几声谁的粗声咳嗽,还有什么鸟兽凄厉的叫喊。这里的白天已经很冷了,夜晚更是能把人冻僵。沈命跺着脚,两只手来回摩擦,又哈了几口热气。

直到她什么也看不到,沈命双腿麻木,坐在地上,抱着双肩,身子颤抖得厉害。

快被冻晕过去时,沈命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一道黑影走进来,看不太清,门吱呀一声关上。

沈命感到赵挽正慢慢走近,还有脱衣时衣料摩擦的声音,忽然,那人动作停下来。

“没睡?”

话音刚落,矮桌上点起灯,赵挽正一只手举着烛台,一只手还扯着领口。那张暗黄烛光后朝沈命望过来的面容上眉头微蹙,显然没想到沈命会坐在这里。

沈命其实想在她回来的时候就去迎接,只是她太冷了,一年的流浪生活让她身体虚弱到了动不了的程度。

“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沈命连忙道歉。

整间屋子只有赵挽正的脸在烛光下,所以即使赵挽正身形停顿一下后,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沈命还是感受到了她嘲弄的意味,于是更手足无措。

赵挽正没管她,继续解着外衣。沈命撑着地站起身,突然一阵眩晕,一只手拽住她,比沈命的手要温暖许多。

她看着赵挽正黑夜里漠然的脸色,急忙道:“对不起——”

显然那人没耐心听她说完,越过她把外衣搭起后,手臂一展,撑开了床被。

多年贵族生活到底在赵挽正身上刻下了印记,她个高腿长,一步就能走出旁人一步半的距离,竟也显得气派,只是动作还是带着些许与生俱来的野气,够不上文雅。

“你睡里面。”

沈命无措地站在一边,赵挽正背对着她,沈命一面怕耽误赵挽正的时间,一面又纠结自己衣服脏破,躺上去会不会惹赵挽正不喜。

一件薄袄被人朝沈命扔过来:“你先穿我的。”

自此以后,赵挽正就没再说话了,她把烛台放在床边的矮凳上,坐在一边读着书。沈命抓紧收拾自己,争取早些休息,注意到矮凳上有几滴陈旧的蜡油,她垂下眼,缩进被子里。

床没有铺软褥,不过对于沈命而言已经是极其难得的舒适。

被子赵挽正一个人盖正好,加上沈命就有些挤了。

她把被子边小心压在身下,朝旁边望了一眼,显然不够赵挽正用。又偷偷把身下的被沿抽出来,自己往里侧挤了挤,贴着冰块一般的墙面,这样冷风一下子就从沈命的左侧灌了进来,惹得她忍不住扭了下腰。

直到沈命躺好,赵挽正看她一眼,目光扫到沈命被子下露出来的一角,倾身覆过来,揪起被沿往沈命那边扯。

“盖严。”

沈命望着赵挽正的侧脸,人人都说女孩最美在十八岁,可赵挽正最有魅力的年纪却是二十八以后,此时接近二十的赵挽正五官称得上清秀,眉宇间透着这个年纪的青涩,还谈不上俊美。

沈命从没见赵挽正对她笑过,就是此刻赵挽正的表情也说得上冷漠。这个动作却让沈命一下子放松下来,像在雪地里负重运了数十天货物后终于喝到一碗热汤。

赵挽正的瞳色比旁人要黑许多,沈命还没看清赵挽正眼底的神色,她已经把烛火吹灭,倾身挤进被子里。床很小,被子更小,赵挽正一躺下,两人身侧就贴在一起,沈命甚至觉得右侧有些发烫。

她感到赵挽正右手勾了一下,然后赵挽正就把被沿垫在身下,背对着她侧躺起来,沈命和赵挽正贴的更近了。

毫无疑问,和这样一个冷漠又充满压迫感的陌生人睡在一起,是一件十分考验心理素质的事。

在沈命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响亮的肠鸣从她肚子里发出。

她身体僵住,幸好赵挽正纹丝不动,应该是睡着了。

沈命闭上眼,祈祷着平安度过这个夜晚。

沈命从父母口中听到的最多的一句有文化的话就是:天不遂人愿。

随着一声又一声越来越响的肠鸣,沈命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沈命肚子叫了五声之后,赵挽正掀开她那边的被子,披上袄点了灯。

沈命也赶忙坐起来,还没反应过来,赵挽正已经从柜子里取了一包东西回来。

“对不起……”沈命慌忙道着歉,闻到了一股肉香,肚子一下子叫得更加响亮了。

她面前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把拆开的包裹递过来,里面放着些风干的肉条。

“给我的?”沈命抬头呆呆望着赵挽正。

显然她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赵挽正看着她笑了出来。

赵挽正递给她之后,借着烛光开始看书。

沈命看不懂,啃着兔肉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是不是又麻烦你了,当牛做马你可能不信,但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赵挽正放下书,侧头看过来:“你好像很喜欢道歉。”

沈命一下子哑然,有些酸涩,又无从解释,即便赵挽正跌落云端,似乎也与她这种人存在着巨大鸿沟。

“抱歉……”意识到自己又下意识道歉,沈命立刻停住,她不知道赵挽正喜欢什么样的性格,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只是怕你把我赶出去。”

赵挽正又笑起来:“我似乎长得没那么可怕。”

这是沈命第一次见到赵挽正真切笑出来的样子,原来她有两颗虎牙,冷着脸的时候让人不敢亲近,笑起来就判若两人了。

赵挽正不喜欢扭捏绕圈子的人——这是沈命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也难怪,第一次见面就掐你脖子了。”

“不是的。”

或许是暖黄的烛光显得披着长发的赵挽正有些温柔,沈命知道赵挽正说的第一次见面是那个雪夜。

但不是这样的,沈命跟赵挽正说起她们第一次见面。

沈命说了很多,赵挽正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她,沈命声音越来越小,然后用极小的声音问她:“你想起来了吗?”

赵挽正回过头,继续去看手里的书,漠然道:“不记得。”

沈命低下头,她已经预料到这个回答,只是还是有些失落。

“抱歉。”

沈命抬起头,看着赵挽正,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那句抱歉是否真的是她说的。赵挽正脸上其实没有什么真的歉意的神色,应该是沈命脸上的失落太明显,她只是按照沈命这个“爱道歉”的习惯,随口跟她说的。

沈命却一下子开朗起来。

“老大,你是个很好的人。”

她太过激动,太过紧张,所以说出来的话抖得几乎构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听懂都有些废劲。

其实沈命不知道,她过于激动,脸上的表情反倒看起来并不真诚。

赵挽正没有回应她,熄了灯。

“睡吧。”

一夜无话。沈命记挂着要给赵挽正留个好印象,可睁眼时,赵挽正已不见人影。

她收拾出门,天刚蒙蒙亮。赵挽正和伍小五并肩晨练回来,两人额上冒汗,沈命裹紧了衣服仍觉得冷,可两人却嫌热,外袍搭在手肘处,赵挽正甚至弯起袖口,露出半段肌肉线条及其漂亮的小臂。

伍小五隔着好远就挥手叫道:“嘎嘎,怎么起这么早。”

沈命朝身后看了眼,没见着什么人。

伍小五轻跑过来,提着兔子耳朵在沈命面前晃了晃。

沈命吓得往后一跳:“你干什么?”

“老大说你饿得晚上都在哭呢,给你打了点好东西,给你开小灶。”伍小五故意拽着兔子在沈命脸前晃,还是赵挽正把他的手压下去,就这样他也没消停:“不过你不是鸭子吗?鸭子也吃肉吗?”

“谁是鸭子?”

伍小五一笑:“你啊,你不叫沈二鸭吗?”

赵挽正在后面笑笑,没管他们,转身走了:“老伍,一会儿训练场见。”

伍小五道:“诶等等我啊!走了啊,嘎嘎。”

沈命悄悄背着伍小五做了个鬼脸,跟着李大娘干活的时候开始吐槽伍小五。

李大娘呵呵笑着:“小五最调皮,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其实他最开始还跟挽正不对付呢。”

沈命侧目,李大娘见她惊讶,便给她细说了一年前的事。

那时伍小五本应该升职,毕竟他机灵聪明,又武力出众,但珃郡将首邢磊并不喜欢他。

伍小五个人想法太多,又不喜欢按照命令行事,做事过于跳脱。虽然办事麻利,但这种不听话的人没多少上司会喜欢。

好不容易论能力轮年资,再不给伍小五升就说不过去了,偏偏这时候赵挽正来了,她是老东家的孩子,珃郡郡守尹达正想着给她个什么官,邢磊正好就让赵挽正顶替了伍小五的队长位。

伍小五本来被压了这么久已经很不爽,好不容易看到盼头又被赵挽正给抢了,更加不服。

于是赵挽正组织晨练,他在被子里睡大觉,赵挽正派他守门,他跑去打野鸡。

赵挽正忍了三次,然后派人把伍小五捆了过来,按军令要打他二十大板。

剩下的人全都开口求情,他们对于这个刚来就骑到他们头上的女人也是不服气的,伍小五一看众人都挺他,一下子来了底气,破口大骂,大致意思就是,你赵挽正一个关系户凭什么在他们这些练家子面前吆五喝六,有本事真刀实枪干一下,别整天拿着鸡毛当令箭……

“好”

伍小五还在骂着,突然回过味来,“好什么?”

“不是比武吗?你挑几个人,和你一起上,如果我赢了,你再加二十军棍,如果我输,我立刻辞职滚蛋。”

伍小五笑了声,然后仰起头,轻慢道:“我不欺负女人,你随便选一把兵器,我再与你一战。”

赵挽正也不与他辩,取了一把剑来。

“请”

伍小五见势拳风迎面袭来,赵挽正右手握着剑身背在身后,身形一错,没人看清她怎么动作,就见赵挽正只用一只左手卸了伍小五的力,然后当胸一击,把伍小五掀翻在地。伍小五颈侧一凉,见赵挽正笔直站立,垂眼淡漠看着他,手中的剑抵住伍小五的喉咙。

“服了?”

伍小五咽了口水,胸膛还余惊未缓地起伏着,他点点头,颈侧的冰凉才移开。

赵挽正取出一块布料,仔细擦着剑,扫了一圈:“还有人不服?”

就这样,伍小五结结实实挨了四十棍,屁股肿了一个月,再也不敢违抗赵挽正的命令。

不过,他真正佩服赵挽正是在一个月后,赵挽正带着伍小五在内的八个人去邻郡采买物资。

路上碰到疑惑猖獗的强盗,商道上被打劫的人不少,赵挽正见这帮土匪并未杀人,便由着那帮强盗把东西掠去。

伍小五偷偷在心里骂道,那么神气,碰到事儿也只会躲,东西被抢了他们这几个人回去怎么和郡守交差。

等强盗走了,只见赵挽正提起刀,对唉声叹气的商贩道:“诸位在此稍候。”

说罢便飞身上马,单骑追着五十多人奔去。

伍小五见情况不对,连忙也扯了匹不知哪个商贩拉货的马追去。

终于在跨过一座木桥后的一片树林边看到赵挽正骑的那匹白马,马在,人却不知所踪。

等伍小五进去,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数十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干净利落,全是正中死穴。

天边晚霞紫红,树林里落叶纷飞,赵挽正脸侧还有血,喘着气靠在树旁擦着剑身上的血。

等伍小五来了,赵挽正直起身,指挥他们几个去把那些强盗抢的东西如数归还给商贩。

当其他人大喜着牵马拉车过来领东西时,还是只有那匹马在桥边吃草。伍小五扫了一圈,终于瞧见赵挽正——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溪流边,掬一把水,抹干净脸上的血,立刻察觉到伍小五的目光,站起身,朝他望过去:“什么事。”

那时赵挽正下颌还不断有水滴落,她那长睫上也挂着水珠,更显得她眼神冷漠。

伍小五走上前,跪拜在地:“小弟先前有眼无珠,得罪了老大,望您恕罪。”

这是伍小五第一次叫赵挽正老大,他也没有想到,后来一众陆陆续续加入赵挽正集团的人,将这种叫法延续了下来。

赵挽正深深看他一眼,扶他起来:“往日种种我早已记不得了,快快请起。”

伍小五又不解:“老大你既然有如此武功,刚才那些贼人行凶时为何不打?难不成瞧不上我们几个?”

“有许多平民,在那打起来不知要误伤多少。”

那些商贩听了也过来,纷纷跪下,直呼仁义,毕竟若货物真被劫走,无异于断了他们生路。他们取出许多带来的东西,说是要送给赵挽正作为谢礼。

和赵挽正一道来的几个人多数已经蠢蠢欲动,赵挽正扫了一圈,几个士从低下头。

“我不管旁人如何,只要我的人,便不许收百姓一分一毫。”

如此,赵挽正便带着人和物资回城,伍小五后来逢人便说赵挽正的事迹,赵挽正本人却不动声色,从不提这件事,就像不过是一件平常不过的事一般。

沈命听着,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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