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带着陆观棋和瑶儿走遍了镇上出名的医馆,郎中们皆是束手无策。
陆观棋便含笑望着锦娘,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又摆了摆手。
瑶儿马上道:“娘亲,哥哥叫你不要担心。”
锦娘自然也看懂了。
瑶儿却又莫名其妙高兴起来,她拉住陆观棋的手:“观棋哥哥,我可能有些神秘力量在身上哒,你的意思我都能懂,日后你想说什么我便帮你讲,此生我便做你的声音吧!”
陆观棋并不拆穿,只带着宠溺的笑,温柔的点点头。
锦娘对陆观棋温声道:“改日,我们再去省城看看,许是省城的郎中有法子。”
正说着话,前面却锣鼓喧天一派热闹起来。
瑶儿平时不常有机会来镇上,便立刻拉住陆观棋的手往前走,锦娘怕他们被人群挤丢了,只好紧跟着。
原来是镇上来了胡人的马戏团,陆瑶儿自幼生长在小村子里,从未见过马戏,如今便全然被这热闹吸引住了。
围观的人群自然人山人海,瑶儿还是个小不点儿,个头小小的,她拉着陆观棋一路见缝插针左钻又钻,进到了最前排。
锦娘是个大人没办法和他俩一样,便只能蹙着眉唤道:“观棋,我在这里等你们,看着妹妹。”
陆观棋回眸对锦娘点了点头。
马戏班的第一个节目便是个杂耍,台上的汉子打着赤膊,穿着一条端面的亮黄色灯笼裤,裤脚窄窄的束在一双黑色布靴子里,他手中拿着三个瓶子来回的抛起来,又一个个接住,打着转圈。
只见这汉子手中的瓶子竟然越转越快,只叫人分不出个所以,正让人看的眼花缭乱间,其中一个瓶子竟然“啪”的窜出来火苗,惊得瑶儿“呀”了一声。
紧接着另外两个瓶子也相继“啪啪”的着起火来,瑶儿吓得捂住了眼睛,可那汉子似乎不怕火烫,又将三个带火的瓶子来回抛转。
瑶儿从手指逢儿里看见这一幕,便露出个倾佩的笑来,立刻跟着众人拍手叫好。
那汉子又抛转了几次燃着火舌的瓶子,众人正把心提到嗓子眼儿,怕他被火灼了双手之时,他竟然将瓶子一起高高抛到天上。
瑶儿立时又紧张起来怕他不能接住,谁料他伸出一条腿,三个瓶子竟然稳稳的落在他的腿上,上面的火舌亦不知何时已然灭了,瓶子落下的一瞬间竟然从瓶口“砰”的冒出一朵小红花来。
陆瑶儿惊得眼眸发亮,也顾不上牵着陆观棋的手,只把自己的一双小白手拍的啪啪作响,口中还唤着“好棒呀!!真厉害!”
台上的汉子得了掌声和赞许,对着乡亲们抱拳一笑:“多谢各位老少乡亲捧场,有谁愿意上来和我一块做个游戏,我便把这花送给谁,另外还有这个!”
他将手一伸,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个小兔儿的发卡,陆瑶儿立马发出“哇!好美啊!”的惊呼声。
陆观棋站在她身边,看着妹妹因为激动兴奋而涨的通红的小脸儿,温柔一笑,举起了手。
另外也有几个孩子参加游戏,那魔术师便走到陆观棋身边,对他道:“小公子,你耳朵上是何物?”
众人去看陆观棋的耳侧,那汉子打了个响指,陆观棋的耳侧便开出了一朵花。
瑶儿在台下使劲鼓掌。
那汉子又对着几个孩子的耳侧都如法炮制了一遍,得意洋洋道:“一会儿我给你们每人一朵花,谁学明白了我的戏法,我不但送他所有花,还把这发卡送给他!”
小点儿的孩子蹦着高拍手,兴高采烈。
大点的孩子却嘟囔道:“这也没有诚心,是为难人的事情,只这么一会儿,如何能看的明白。”
果不其然,几个小孩儿全没学会。
便有人议论道:“莫不是哄人的,娃子们根本学不会。”
那变戏法的汉子也不恼,只道:“若是这几个娃子太小,学不明白,台下的乡亲谁会变,也尽可来试一试。”
众人在台下议论纷纷,都道:“别说孩子没看懂,大人也没看明白。”
“是太快了。”
陆瑶儿却不吭声,只略微忧心的抿着樱唇,一双水汪汪的太眼睛紧盯着她哥哥。
陆观棋也不理会众人,只越过层层叠叠的目光,走到舞台边上,对瑶儿伸出了一只手,瑶儿本就一直望着自己的哥哥,此时也把小手放在了陆观棋的手中,观棋用劲儿一拉她便跳了上去。
众人的目光便被台上这个可爱至极的粉团子吸引了过去,陆观棋望望变戏法的汉子又望了望瑶儿,只在她的鬓边轻轻一抚,她的耳侧便多了一朵花。
台下掌声如雷!
“这娃子也太聪慧了,只看一眼便会了?”
“不可能会。我一个大人都看不明白,八成是马戏团的托儿,这俩孩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定然是特意花钱雇来的。”
台下七嘴八舌,台上的陆瑶儿早把一双眼眸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那汉子道:“小公子机灵,这枚发卡便送你了。”
瑶儿拍手道:“我哥哥好棒!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哥哥!”
陆观棋接过那枚粉色的小兔儿发卡带在了妹妹的头上,又将那一捧小红花都献给了瑶儿。
那汉子又问:“小公子莫走,且到后台等等我,这边演完一场,还有东西送你。”
陆观棋抬眸望着他,想要推辞,可瑶儿只是个五岁小姑娘,此时一颗心早被小兔儿发卡和小红花迷了,只拍手道:“太好啦!我们这就去。”
陆观棋看她这样欢喜,便不忍扫妹妹的兴致,只对那汉子温文有礼的点了点头。
两人下了舞台便依着和那汉子的约定往后台走。
而此时,玄北漠正攀在后台的铁网上,他身侧还跟着玄家的绝顶高手追风,大庆朝刚和羌胡国打过生死一战,全靠着镇北王才智无双诛杀了羌胡国的首领,可这一仗之所以打的这样艰难,是因着羌胡人发明了紫流金重甲火弹。
镇北王虽是收缴了紫流金火弹以及紫流金重甲,但相传镇北王追击赤炎君时,他曾奋力逃窜,镇北王足足追击了他半年,这期间他将一枚紫流金弹和重甲的制造图纸沿着水路埋藏起来,以图他日羌胡人东山再起。
可五湖四海皆是水路,镇北王这半年追着赤炎君跑了太多有水的地界,没办法为个传说逐一排查,只能暗中留意。
大庆朝的水军素来是玄家掌管,此事自然义不容辞。
如今甜水镇来了胡人的马戏团,自然也要查一查,明着查怕打草惊蛇,玄瑟便派了心腹追风过来,因着追风之前探查过一番,只觉得这马戏团最可疑之处莫过于顶棚上有一个暗道,可他追了这马戏团许久,那暗道实在狭小,成年男子并进不去。
玄北漠做为玄家水师的继承人,玄瑟的嫡长子便自告奋勇了这个差事。
玄瑟竟然同意了,玄夫人本来舍不得儿子,但他却道:“北墨贵为世子,受尽天下人供养,自然责无旁贷。”
李夫人听着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便只得吩咐追风好好照应少主。
此时,玄北墨已然攀爬到顶棚的小洞外,追风再难往前,便只道:“少主万事小心。”
玄北漠“嗯”了一声,便只身爬进了那个洞中。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玄北漠摸出了个火折子,他动作利落的点燃那火折子,借着洞中的微光竟看见一个红木雕花的盒子。
“莫非真是紫流金重甲制造图?!”他心中略微泛出了一丝紧张,又对着那盒子伸出了一只手来。
陆观棋和陆瑶儿本来打算到后台等方才的魔术师,可却没想到这后台竟然这样的大,俩人通过了一条幽暗的甬道,竟然转进了这样一个黑洞洞的大房子里。
瑶儿紧紧拉着陆观棋的手,她的手都沁出了汗:“哥哥,我怕!娘亲说有偷小孩的人,我们不是要被偷走了吧。”
陆观棋摸摸她的头,又拍了拍胸脯。
瑶儿似乎安心了一点,有哥哥在这儿呢,哥哥会有办法的吧。
玄北漠伸手去拿红木盒子的一瞬间,竟然触动了顶棚的机关,那铁棚子的底部蓦地断开了!他整个人猝不及防,砰然坠地!
幸亏他自幼学习功夫,这棚子又不高,不过寻常屋顶到地面的距离,他在空中转了个身,又蹬了两下腿做为缓冲,但怎样说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虽是如此还是“哐当”一下摔在地上。
只是背着地,摔的不重。
可这一下子却把陆瑶儿给吓了一跳,她本来就精神紧张,如此一惊只本能的伸出小胳膊打王八拳,一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观棋在玄北漠坠地的一瞬间,早就把妹妹护在了身后,此时便一边轻轻拍着瑶儿的脊背,一边蹙着眉凝视着玄北漠。
玄北漠也盯着陆观棋,他心道:原来是两个小孩儿,想必是乱跑着玩的。
又想到自己是来做为国为民的大事儿的,不由得露出了轻慢的神色,他不欲和他们解释什么,只想起身离开罢了。
可他还未起身,便听见一个满是愤怒好似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猫一般的声讨:“哼!你娘没教过你不能随便乱跑乱爬嘛!你自己调皮胡乱玩,摔下来也就罢了,还要吓到别人,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坏的小男孩了!”
玄北漠听了这话愤怒的看过去,竟然看见一个只到他胸口的小豆包,团着一张愤怒的粉嘟嘟脸儿,小短手还叉着小肥腰儿,横眉倒束,好像一只愤怒的小麻雀。
他气的血一下子涌到了脑门:这样一个乡下小豆包!竟然敢教训堂堂世子!她懂个屁,自己可是为国为民执行圣旨!
他愤怒的回看过去,可,可小豆包竟然还高高在上睥睨着他!
“哎呀呀,这个小矮矮,等我站起来和你说话!”玄北墨如此想着便要起身!
马戏:中国古代的马戏表演最早可追溯到战国时期,只是古代的马戏和现今的马戏表演所有不同,并不包含驯兽,只是各种技艺表演以及驯马表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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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遇玄北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