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纱窗·绿云鬓 第5章 第四章

我的身子骨越来越差了，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他终究还是怜我的，赐下流水一般的补品，责令太医务必调理好我的身子。

他真的越来越有一个皇帝的威严了，也越来越不像我的阿轲了。

太康三年，久病渐渐好转的我在宫人的搀扶下走到御花园里散心。九岁的皇长子彻和皇次子昀在太监奶母的簇拥下在玩耍，我阻止了太监的通报，在假山后面静静地看着孩子们。

彻的生母是惠妃，而昀的生母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他们在我嫁给阿轲之前就已出生，如今虽然年纪还小，却早已懂得尊卑了。

昀一脸怯弱地看着彻，那神态像极了幼年的阿轲。

一个月之后，昀的生母才人江氏突发急病而逝。一个小小的才人，自然掀不起宫里多少风浪来，也没多少人在意。不过按宫中定例草草安葬了事。

只可惜那小孩儿哭的不行，身为皇后的我屈尊抱养了这个低贱的庶子。皇上本就有愧于我，见我如此没有不答应的，甚至感怀起来，道是皇后仁慈宽厚，疼惜庶子。

昀，从此是中宫皇后的养子，如同半个嫡子身份尊贵，他自然该对我感恩戴德。

上夜了，昀依旧哭个不停，奶母保母一个个废物似的哄不好一个小孩。我慈悲的笑着，吩咐她们退下，我亲自来哄。

纤长的手缓缓滑过昀稚嫩的面颊，心里陡然生出罪恶，想掐死这个孩子。

昀停止了哭闹，许是被我此刻的阴鸷吓住了。我复又换上了和蔼温柔的表情：“乖，阿昀莫哭，母后疼你。”

这个夜里，我无数次惊醒，梦见江才人冤魂索命。

昀在我的教养下，逐渐不再唯唯诺诺，在皇长子彻的面前也不会再感到卑微。皇上来了，我也极尽迎合顺从之事。皇上对我的改变显而乐见，来我宫中的次数越来越多。如今的我，不再是那个病病怏怏、不问凡尘的皇后，而是做回我原本该成为的极有风韵、高贵秀雅的皇后。

惠妃，熙妃，毓妃三人或许是深感危机，却又无计可施亦不敢轻举妄动。我几乎是从小在宫里长大，论权谋心计，以前只是不屑，而不代表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