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目 第1章 第一章

比目鱼，又名鲽鱼，种类繁多可达到540余种。可随时随地根据需要更换性别。

丁鸿，女，1986年出生在北方一个二线城市，家里有矿父母有钱，她和许许多多的富二代一样潦草的完成学业后继承家业去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是老爸给的，特别特别的简单直接，甚至都没有付出一点点的努力与诚意。

父亲的生意是开采倒卖煤炭资源，后来国家开展可持续发展路线后她老爸响应国家号召,又建设了洗煤厂做焦煤，所谓的环保升值罢了，其实都是一样的倒卖地球资源而发财。

丁鸿并没有接手“煤老板”这个十分俗气的称号，反而经营着一家琴行来消遣度日顺便挣零花钱，对于她来说是否有工作都是一样的，并不影响她潇洒的生活方式。

周一早晨，丁鸿像往常一样十分自律的在6：00准时起床，跑步40分钟后吃掉了自己做的健康低脂的营养早餐，并且准备好了中午的工作餐，同样低脂高蛋白营养丰富而清淡。她并没有很隆重的为自己化妆，而是在脸上轻描淡写了几分钟便准备出门了，叫醒还在床上熟睡的丈夫后一阵风似地离开了家。

今天要面试招聘来的新员工，丁鸿不是音乐专业出身，所以关于音乐业务上的专业知识她一窍不通，只是偶尔与朋友附庸风雅地看过几场音乐会与话剧罢了，也只限于“外行看热闹”，而每次面试员工却要亲历亲为，她要在人品上把关，她的琴行不仅卖乐器而且专门改建了十几个琴房来做辅导班，她认为不管一个人专业技巧有多么的高超若没有高尚的人品与善良的性格就无法在教书育人这个行业存在，挣钱归挣钱，不能挣昧良心的钱。

9：00整，她来到了位于省少年宫隔壁的“大荣金”琴行总部，“大荣金”这个土到掉渣的名字还是她老爸亲力亲为找“风水大师”给起名的，大师说丁鸿五行缺木缺水，“容”字可以“补木”而“金”字五行属金，“金生水”，结果才叫了这么一个接地气的名字，丁鸿也不管那么许多的讲究，反正省了自己想名字的麻烦便也接受了这个雅号。到了三楼的办公与员工休息区，她一屁股坐到老板椅上招呼助理杨青青进来。

“今天要面试的人来了吗？”丁鸿看着自由散漫走进来的青青说。

“丁丁姐”杨青青叫着丁鸿，“来了，三个人都来了”。

“丁丁姐”是丁鸿让员工们对自己的称呼，在拉进员工与老板之间感情的同时，她自己也听着舒服。琴行里加上自己一共五个人，除了助理杨青青以外，还有三个男员工，四个人在做培训教师之余还负责推销店里的乐器，这里紧邻省少年宫，带着孩子来买乐器或者报名乐器陪练的家长总是进进出出，让这四个年轻人倍感忙碌不已，在杨青青大着胆子直言不讳的情况下她才反应过来员工们平时的紧张，没有过多考虑用人成本的情况下毅然决然招聘新员工。

“他们在哪里？就在我办公室面试吧。”

“好的，我这就让他们进来。”青青稍一鞠躬，说着便走了出去。

连着面试了两个刚刚大学毕业准备留在本市发展的男生，满口的宏远抱负与理想，丁鸿只是微笑着点头表示理解，然而这种刚刚走出校门没有经过人生历练并且毫无社会经验的，只会空谈的小白她是不会留下的，这个世界没有理想中的，只有现实给予你的真实。什么是现实？就是你要委屈自己去讨好这个社会适应这个社会，没有人会像自己的妈妈一样永远顺着自己呵护自己，只有不断的改变蹂躏自己才能从现实社会给你的“模具”相匹配，满脑子幻想地来迎接社会怀抱的人不仅会受伤，也会拖累别人。

丁鸿随手把前两分简历一折扔进了垃圾桶。她揉揉太阳穴拿起了最后一份简历。

夏卉，女，33岁，毕业于南北大学音乐学院音乐表演系，从事钢琴培训7年。

丁鸿看着简历上的两寸照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久久

没有说话。

“夏卉，怎么会是她？”丁鸿嘴里嘟囔着，思绪回到了16年前的那个夏天。

2004年的高考与往年一样，莘莘学子寒窗苦读十几载，学子的父母们也谨小慎微的生活了十几载，每个小家庭齐心所期盼的便是这“决定命运”的时刻，丁鸿的学习成绩虽不是十分优秀，但也并不差，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凭借着老爸的钞票一路上私立过来的，从来也没有体会过升学考试的压力，但是高考就不是那么容易能用钞票解决的。本来准备送她出国镀金的父母在丁鸿绝食一周的抗议后妥协了，丁爸爸一生气放话道“有本事你就自己考一个大学，考到哪儿算哪儿，老子才不管你！”年轻而倔强的丁鸿硬是零时抱佛脚，高三整整一年刻苦努力硬是考上了本地211的南北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的那天可把丁鸿的父母乐开了花，老爸当场答应，大学毕业后老爸负责你的工作！丁鸿还是倔强的哼了一声说用不着，然后陪着妈妈出去逛街庆祝了。

美好的假期总是说完就完，拖着大包小包的丁鸿执意不让老父母送自己上学，她觉得大学距离自己家也就20分钟的车程有什么可送的，自己可以随时随地回家。临出门是丁妈妈给了女儿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是平时的零花钱，万一同学们一起聚会什么的也不至于紧张。”丁鸿看也没看就把卡塞进钱包里潇洒如同出山行侠仗义的侠女般走了。

来到学校，她看着人山人海的校门口，到处都是满脸堆笑带着成就感的父亲、着急且忙碌且喋喋不休的母亲还有一脸青涩傻呆呆听指挥的新生，让她这个内心世界早熟的孩子莫名感到滑稽。她考上的是法律学院，主修法医，任性的丁鸿找到“报到处”并在学姐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宿舍。她是第一个来到宿舍的，推门而入是一股刺鼻的发霉味道，这种“新鲜”的味道让她瞬间失去了判断力，定了定神才有能力环顾四周。一间10平米左右的房间，六个上下铺床位展示着岁月的无情，一张桌子正好六个抽屉，靠墙的六组排列整齐的小小木制衣柜仿佛已经在这里守护了千年，她看着拥有狭小空间的衣柜感叹自己幸亏没有带太多的衣服。

住惯了私立学校豪华宿舍的她顿感天崩地裂。

“我的天哪，这是宿舍？”丁鸿暗自发问，还是不敢相信呈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安详的房间。

“这位学姐，为什么这里没有卫生间？”丁鸿似乎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并且泪水在眼眶中不自觉地打着转。

“哦，卫生间啊，从这里出门右转就是，你的宿舍挨卫生间比较近，方便，但就是会比较吵闹而且天热的时候会返潮，味道不太好，少开门吧！”学姐司空见惯的说到，顺手抄起了丁鸿的行李要帮她收拾。

“你的床位是3号，最里面的下铺，一个人来的？那我帮你一起铺床吧！”学姐热情的说。

丁鸿又定了定心神相信了自己眼前的一切，并且十分痛恨自己，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听爸妈的话出国留学，这么倔强有什么好处？

“哦，好的好的，那就麻烦学姐了。”说着她把行李箱拖到了自己的床位旁边。

“哗啦啦”一声，学姐熟练地抖了抖握着床褥的有力的臂膀，褥子好似能理解学姐的指挥一般顺势滑入，完美贴合在木板床上，丁鸿又是一惊“天呐，真是高手！”她眼前学姐的形象瞬时高大了起来。把床铺收拾完毕，丁鸿小心翼翼的将换洗的衣整理好对学姐说“真是谢谢学姐，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的，我刚来大学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慢慢的你就学会独立生活了，要不然国家为什么提倡大学生要住校生活呢？就是为了更加快速的成长起来，为国家做贡献！”学姐语重心长的说道。

以丁鸿的生平经历，她并不知道该如何接学姐的一番大义之词，只是尴尬的笑笑连忙称是。

“谢谢学姐，我还有些生活用品没有准备好，我去超市看看。”丁鸿觉得此刻与学姐分开才是最妥善的。

学姐并没有热情的带她去超市，而是急匆匆回到了报到处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丁鸿看着学姐小跑着的背影心中有了莫名的感动。

接下来的故事与普通的大学生活一样，认识宿舍的同学，军训，开班会……

一切是那么的平常，大学生活早已给学生们划好了轨道，只要按部就班地注意脚下，看向远方。

那是大二开学的夏天，丁鸿早已适应了大学的生活，有些忙碌，有些混乱，偶尔也会偏离轨道却总会有集体的力量把自己拉回主线。

与宿舍另外的5个女孩子相处的还算愉快，她们都是县城或农村来的莘莘学子，背负着全家人的希望来到大学这个梦想中的象牙塔，感受着大城市的热闹喧哗，用最省钱的方式模仿着城里人的吃穿住行，并且感恩般的珍惜在大学的时光。丁鸿与她们是不同的，也没用什么共同的话题，只是表面上与她们融入一体，而每次她穿上新衣服回到宿舍的时候总有羡慕的眼神如聚光灯般的“照射”过来，目光中还掺杂着一丝嫉妒、一丝不服气、或许也有一丝恨意，这些目光时刻提醒着自己与她们的不相同，丁鸿心中明白只要平稳度过这四年就好。

今年恰逢学校音乐学院建成20周年，开学之际音乐学院的师生们将会给广大的在校师生奉上一场空前盛大的精彩晚会，整日百无聊赖的丁鸿对此事的宣布有着强烈的反应，一定要去感受一下高雅音乐的熏陶。

晚会在新生军训后的国庆节前夕举办，一向散漫的丁鸿踏着豪迈的步伐早早的来到了晚会现场，占领了一个感觉不错的座位后便“发现新大陆”一般四处转悠着。她边走边看，看着舞台工作队简称“舞工队”的男生们在舞台上忙碌的调整灯光、排列道具；看着几个气质较好的音乐系女生在调试着麦克风，时不时的亮起一嗓子美声来试音；抬起头又看到控制追光的青年不停的调配着灯光的光色与亮度；瞅一眼后台，几张严肃而稚嫩的面孔说着她听不懂的音乐术语调试着音响，饱满而深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变化着。

秋天傍晚前后的北方早已凉意满满，冷风袭来还有些刺骨，但是舞台上的那些孩子们却热火朝天的忙碌着，不时的吼叫着与人对话，看来大家早已一鼓作气要为全校师生呈现一场完美无瑕的晚会，不容忍一点点的失误。

丁鸿抬头看着，似乎早已出神，有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舞台上的一切对于她都是新奇的，都是神秘莫测的。就在一刹那，一种强烈的撞击感从腹部正中传遍全身，她整个人被弯曲了90°，大脑空白了3秒钟后无比疼痛的感觉才笼罩全身。她本能的向左边一闪捂着肚子蹲下了身体，咬牙挺过最疼痛的半分钟后，一个清亮且富有磁性的道歉声终于被她听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感觉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呀！”

丁鸿勉强地抬起头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有些“张牙舞爪”的表情硬是把对方吓了一跳。

“你手里拿着什么凶器？”丁鸿尽可能平静自己的声音，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那东西上半部分是薄薄的长方形，边缘处还有一个直角的突出部分，像是能放东西的，下半部分是个三个圆柱形的“腿”，类似照相机的三脚架。

“啊，你说这个？这个是谱台，放谱子用的，不是什么凶器。”撞到丁鸿的女孩满脸不安的说到。

丁鸿已经忍过去撞击的疼痛，看来不怎么严重只是比较突然而已，她喘着气看着这个声音很好听，大眼睛睫毛出奇长的女生，她的妆容已被满头的汗水弄的有些模糊了，看来撞人后很是着急。

“我现在没事，一会儿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也许脏器会被损伤而内出血，这些反应都需要一些时间才行。”法医专业的丁鸿紧盯着对面女孩的眼睛说到。

“那你想怎么样？我今天有独奏演出，现在舞台已经准备好了还没有亮起灯所以着急没看到你，都是我的错，这样把我们留个电话，要是你有什么症状是我造成的可以随时联系我，我负责到底！”

女孩坚韧不屈的语气引得丁鸿想笑。

“你是大一新生吧，记住，像你刚才那样的话最好少说，遇上心思不正的人会吃亏的，我也没什么事儿，就算有事儿怕是你也负担不起，电话就不用留了，就这样吧。”丁鸿白了一眼女孩儿飘飘然的走向了观众席。

丁鸿的思绪越飘越远，这时看到她发呆的柳青青轻轻地唤了“丁丁姐？”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清了清嗓子才说“让她进来吧。”

进来的女生虽然打扮得体却能看出她的经济情况并不乐观，一身简单不过多装饰的黑色连衣裙映衬出她单薄的身线，素淡的妆容显出她骨子里的傲气，十几年了，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甚至有些幼稚的学生，从小便学习音乐的气质是物质生活改变不了的，虽然已经没有了学生时代的稚嫩，但是眼睛中显露出的光芒却不会改变。

“你叫夏卉对吗？”丁鸿稳稳地问道。

“是的。”女生似乎没有认出丁鸿，时过境迁，丁鸿也抗拒不了时间给她带来的变化，若不是提前看到了简历，也许自己也不会马上认出眼前这个满脸写着“顽强”的人就是夏卉。

“你教钢琴7年了，为什么还要给别人打工？正常情况下，已经该有自己的培训班了。”丁鸿依然一脸严肃。

夏卉没有立刻回答丁鸿的问题，只见她条件反射般双眉轻微而有力地一皱随即便回归原来的表情，但还是没有回答问题只是自顾自的看着地板。丁鸿见此情况立刻便明白了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见她没有回答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纳闷像她这种业务优秀又善于交流的人为何会混到如此地步，30多岁还在找工作打工。

“嗯……你有工作经验又是音乐专业出身，还有那么多的舞台演出经验，其实有这样好条件的人来面试是出乎我意料的，如果可以明天就来上班，我们这里每月底薪2000，春节有7天假期，到了年底不仅有卖乐器得到的提成，还有年终奖金，你考虑一下吧，如果没意见现在就可以签署劳动合同。”丁鸿还是很沉稳，只是纳闷为什么夏卉还没有认出自己。

听到此话夏卉先是心中一喜，又有些疑惑的看着丁鸿，心中暗想“她怎么知道我有舞台经验？”但她并没有将心中之事说出来，只是简单而真诚的道谢后跟随柳青青去签劳动合同了。就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一双犀利而满是疑问的目光一直跟随着。

来到隔壁一个小小的办公室，柳青青让她坐了下来然后自己打开一旁的柜子找合同。

“青青啊，刚才没有来得及问，咱们老板怎么称呼？”这时夏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重大失误，不禁心头一紧脸红起来。

面试前等候的时候，柳青青已经很彻底的把自己介绍了一便，也把其它3个男员工介绍了一遍，唯独忘记介绍“衣食父母”老板丁鸿，听到夏卉的询问柳青青不由得也是心头一紧脸红起来

“哎呀呀，你看我，居然忘记介绍咱们的老板姐姐了，她叫丁鸿，以后就叫她丁丁姐，她特别喜欢别人这样称呼她。”

夏卉闻言双眸瞬间瞪大，差一点叫出声音，她努力忍住自己的“瞬间爆发力”将已经离开椅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怔怔的看着前方。

“难道是她？”

“我的天呐，夏卉，你怎么妆花的这么严重？干嘛去了满头大汗的？”同是音乐系新生的王佳看着脸如“妖孽”般的夏卉吃惊而着急的问道。

“还有，你这谱台怎么搞歪啦，赶紧给薇薇送过去，她是要开场表演的！”

夏卉并没有多理会王佳，心想好像我开场不表演似的，一闪身把谱台交给“舞工队”的男生并嘱咐一下摆放位置，那个男生显然也被她“别致”的妆容吓了一跳，张着嘴巴点点头。夏卉看一切搞定又连忙跑到后天，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迅速开始补妆。

夏卉已经换好了演出的晚礼裙，修复了惨不忍睹的妆容并做好准备。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后台不断响起某个人的高声叫喊“都给我就位！”“舞工队赶紧撤下来！”“《黄河》的演员准备好了吗？”“全都给我安静！”

王佳凑到夏卉旁边悄声问道

“你刚才怎么了，搞的跟黑旋风李逵似的？”

夏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憋了回去。

“不小心撞了一个装清高的二货，晚上回宿舍再跟你说！”

此时，舞台上早已摆放好了合唱团、交响乐团成员的座位、谱台，神圣的指挥台也位居正中央，第一个表演是由音乐学院表演系的师生们共同演奏的《黄河大合唱》，夏卉的角色是钢琴独奏《黄河颂》，也就是大家口中的钢琴独奏黄河协奏曲，舞台灯光亮了起来，校广播站的“资深”主持人已经开始了晚会流程，经过一系列校领导的讲话后终于在热烈而浓烈的掌声中拉开了晚会的帷幕。

丁鸿早已将屁股下的冷座椅捂热，心中一阵阵腻歪，“晚会就晚会呗，干嘛讲话讲个没完没了，啰嗦。”用手摸了摸刚才被撞的肚子，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心想真是倒霉。

“不过那个女生的眼睛好大呀，睫毛也特别长，怎么会又睫毛那么长的人？”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舞台上突然熄灭了等光随着短暂的脚步声和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后一束追光忽然照亮在舞台最前方的中间位置灯光中以为梳着背头大概50多岁的男教授双手交叉下垂在腰间捧着一支纯白色看着没有一丝重量的指挥棒，面带慈祥双眼透着睿智的光芒微微鞠了一躬，就在他转身向后的一刻，整个舞台亮了起来。

丁鸿的座位比较靠是前抬头看着舞台的，在整个舞台灯光亮起的一瞬间仿佛失明般的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台纯白色的三角钢琴，在钢琴前稳坐一个如画中走出来的貌美仙子，黑色半胸拖地长晚礼服将那女生衬托的更加的白皙，仿佛皮肤都是透明的。

丁鸿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琴手心中暗道“原来她是弹钢琴的，真没看出来。”

此时在台上的夏卉已经是无比的紧张了，这是她第一次登上舞台，胸腔里的心藏如同被灌了水泥般不知道该动还是不该动，浑身紧绷地像雕塑般被雕刻在琴凳上。她不仅有将近5分钟的独奏部分，还要全场配合交响乐队进行合音的演奏，交响乐与独奏不同，不同乐器不同声部所用的谱子只有自己该演奏的部分，该出声音的时候一定要凸显出来，不该出声儿的地方也绝对不能乱响，配合演出，卡死节奏，所以每一个演员的注意力都是非常集中的，若一不小心分神或数错了牌子很有可能就再也接不上了，导致舞台事故。

夏卉紧张而专注的数着拍子并用余光紧跟指挥，马上就要到自己独奏的部分了，她长长的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优雅的将双手抬起开始了属于自己的表演。

《黄河大合唱》是由冼星海与光未然共同完成的，以黄河为背景，由七种不同的表演方式的乐曲构成，热情歌颂了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控诉侵略者的残暴，勾画出中国人民保卫祖国、顽强抗击的壮丽画卷，写就了那个时代中华民族的音乐史诗。

台下的观众有300多人，但是没有一丝声音，大家都屏住呼吸聆听这位年轻的乐手在阐述她自己心目中的黄河、她心目中的反抗侵略、保家卫国，看着她那么白嫩而孱弱的双手在琴键上翻滚着却又那么的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她双手一抬一落之间就是黄河那翻腾咆哮的浪花，丁鸿听着出神入化的钢琴声，眼前仿佛看到了黄河壶口瀑布那壮烈如万马奔腾的场面，不由得开始佩服起这个小女生来。

夏卉此刻如梦方醒，立刻站起来冲进刚才面试自己的办公室。

“砰”一声门被推开，丁鸿惊讶的看着门口的颤抖着走向自己。

“丁鸿，真的是你吗？”夏卉此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抱住丁鸿自顾自的大哭起来。

丁鸿很自然的也抱住这个哭泣的女人安慰道“没事了，我在这里，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吧，我在。”

柳青青着急忙慌的也跟了进来“丁丁姐！”她刚想说什么却被眼前相拥而泣的两个人吓住了。

“今天琴行由你来负责，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有什么情况跟我电话联系吧。”

“好的，丁丁姐你放心吧。”柳青青并不多问什么，自觉的帮丁鸿收拾好东西，并将二人送到了停车场。

丁鸿载着夏卉回到自己的家里，夏卉的心情在路上已经平复了许多，只是整个过程没说一句话，二人都明白，十几年发生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能说明白的。

到家已经是中午了，丁鸿开门看到老公的鞋子还在，不禁轻声叹息。

“丁儿，这么早就回来了？”卧室的方向传来一个慵懒的男人声音，夏卉看看丁鸿说到“你结婚多久了？”

丁鸿略带尴尬的回了句“不久”，便径直走入卧室。

夏卉在客厅傻傻地站着，不知该做什么，此时却听到房间里传来一男一女的争执“除了躺在床上玩电脑，你还会做什么？今天有客人来，你最好配合一下，出去转转，别在这人碍事儿！

“你们聊你们的，我有不去凑热闹，碍什么事儿了？再说我能去哪儿？”男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回你家去看你老妈。”

“回家看我妈不得买东西啊，我没钱，给我转5000我就走！”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是手机短讯的声音，“钱给你了，赶紧滚!”

悉悉索索声中一个身材高大长相帅气的男人走了出来，没有理睬夏卉自顾自的摔门而出。

丁鸿也跟着走出来并没有对男子的举动有所在意，只是招呼夏卉坐下，两人面对面坐下四目相视竟然谁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