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江山 第2章 顺气丸

是她幼稚了，缩在自己的世界里，耍脾气的话除了她会心疼，还有谁会在意吗？这个世界会改变吗？不会！那个唯一在意她的女人，她也要失去了吗？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她想的越拉来越多，跑得也越来越快。穿过回廊，穿过拱门，然后跑到方家药堂。

药堂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青衣小厮懒洋洋的靠在柜台上，手里把玩着一根碧色大毛笔，闪着绿油油的光，显然是墨器无疑。

“给我药。”

小厮靠在柜台上听见一声响，软软的童音带着淡淡的冷意，他低头扫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给我药！”方知秋看他没有发现自己，加大了声响喊道。

这下小厮终于注意到了她，这么小……难怪刚刚看不到。

“什么药？”所有人都出去看家主新婚，只有他被留在这看门，语气自然不是很好。

“顺气丸。”顺气丸是沈芊薇常吃的药，作用就是梳理体内的墨气，因为先天不足的原因，沈芊薇墨气很乱，一直靠着顺气丸勉强理顺。可是从很多天前起，她的顺气丸就用完了，原本按时送来的顺气丸也再没有人送来。多年夫妻，方良宇也没想过少了药，自己的发妻会如何。

“顺气丸？”见知秋说出了药名，小厮懒洋洋的从柜台里走了出来。“族里规定了，顺气丸只有墨徒一月能取一枚，你是吗？”他的语气带着无聊时候的懒散和嘲讽。要……墨徒才能取吗……知秋有些愣愣的。

所谓墨徒，就是心中已有墨意，在体内已经有墨气流转，并且能将墨气聚敛在手中显示出墨力的人，别说知秋根本连墨意都没感觉到了，就算是能感觉到，具象化墨意变成墨力显现在外一般都是在八岁左右，而她只有五岁。小小的身躯根本不具备具象化墨意的能力。可是，没有墨力的话，就没有药……没有药……娘要怎么办……

小厮见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便不再搭理她，复又懒洋洋的靠在了柜台上。

知秋的脑海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墨力！她需要墨力！可是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将墨力召唤出来？沈芊薇曾经抱着她说过，墨意生成墨气，墨气转变成墨力。墨意是一切的基础。可是墨意来源于人对于画神的信仰转化而来。可是……她做不到，她无法将自己的精神寄托到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更何谈召唤它出来？可是……她现在需要它啊！

怎么办？绝望第一次如此的清晰。她知道怎么产生墨意，也知道怎么产生墨气，甚至就连将墨气转换为墨力的方法她也知道。可是却偏偏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安静的站在这，等着那属于娘亲的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她站在那，头低低的，脑子乱成了一团。小厮似乎也失去了继续逗弄年幼孩子的乐趣，继续歪倒在了药柜上，无聊的转动着手里的大毛笔。

“哥哥……求求你了……秋秋只有娘亲了……”软糯的童音带着哭腔，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该柔上几分。可是站在那的人却毫无反应。

“规矩就是规矩。”

规矩？呵！只是墨徒而已，但凡是个人都是可以做到的。可是，他却拿这个来阻碍一个幼儿。知秋小小的拳头攥了攥，却又很快的松开。她扯过了一条凳子，爬了上去，看着靠在那无所事事的小厮。

“玲珑囊，我和你换。”站在那的玉雪女童，敛起了方才的可怜模样，一瞬间似乎变成了再沉稳不过的成年人。

小厮斜靠着的身子不禁一下子站直了。玲珑囊，沟通天地，温养墨气的宝物。由绛云草，掩日花等等极为珍贵的凝神聚气的天财地宝练成，还要辅以神造阁独有的药汁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绝对是有价无市的好物件，尤其适合低阶段的墨修使用。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最有吸引力的东西了。

“我可没有逼你，换了就不要想再拿回去。”按捺住浮动的内心，小厮开口说道。他丝毫都不担心昧下这个玲珑囊会有什么风险，毕竟方家大宅里，他惹不起的人现在都在前厅观礼呢。

“自然。”知秋将腰间的玲珑囊解下，放到了桌上。果断的似乎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香囊一般。

玲珑囊在桌上放着的时间不过数秒，就已经被小厮抓到了手中。他将东西塞进了怀里，反手便将一个玉色琉璃瓶放在了桌上。

“可别说我欺负你，这是一瓶顺气丸，抵了你的香囊，我们两清了。”

知秋拾起琉璃瓶，爬下凳子，朝着来时路飞奔而去。

静谧的小院，枯黄的杂草，还有隐约可闻的极为克制的呻吟声。

吃过药之后，沈芊薇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她靠在软垫上，看着小小的人为了她忙上忙下的，眼底的笑和温柔就好像要溢出来一般。

“娘，可是想要喝水了。”迎着她的目光，知秋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

“娘不想喝水。”沈芊薇笑着摇头，“娘只是觉得我们秋秋长大了，可以照顾娘亲了。”她笑着摸了摸知秋的头，暖暖的，还带着点点馨香。她丝毫都不在意知秋的变化，不管是之前的懵懂，还是现在突如其来的知事。

天色渐渐的黑了，越是黑，越能显出白日里显不出的热闹来。仅一墙之隔，这边是零星的灯火，那边却是灯明如昼。

沈芊薇坐在亭子的栏杆上，知秋坐在她的身畔。

“他成亲了。”知秋仰头看着她说道。

“嗯。”沈芊薇笑了笑，低头又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将她揽进了怀里。

陷入沈芊薇的怀抱里，知秋整个人都倦怠了起来，思维也似乎一瞬间放慢了不少。她想，她该是她最好的那种女人了，不怨不怒，就好像是墙角静开的晚梅。

朋友说，她8岁的妹妹偷喝了姑父家的藿香正气水，不知道为什么我忍不住想笑，正气水有什么好喝的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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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顺气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