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悬崖上方的人员顺利接到沈归航,沈离安这才重新注意到一直紧跟着沈归航的女孩儿身上。沈离安记忆力很好,刚在直升机上时就认出了李思家就是之前在福利院撞上自己的孩子。
小姑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沈归航,眼里的急切与关心是那样的直白,似乎一点不在乎、不担心自己是否安好,换做别的小姑娘,早就撒娇哭闹了。
“能自己走吗?”沈离安面无表情地询问。
李思家回头看了看声音的主人,小小诧异了一下,“是你……你是归航哥哥的?”
“沈离安,沈归航的哥哥。”沈离安声线低沉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自己能走么,还是……”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走……”李思家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打断了沈离安的话语。说完又觉着有些莽撞,自己怎么会有种沈离安会用公主抱抱着自己离开呢?少女的脑回路就是这么奇妙,不久前才跟人吹胡子瞪眼,这会儿就敢随便YY了。
沈离安带着李思家登上直升飞机,高度紧张了一整天,疲惫和困倦很快将李思家淹没,沉沉地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沈离安侧首打量着李思家,很难将眼前这个安静的睡美人跟之前一蹦三尺高的刁蛮小姑娘重叠,嘴角轻轻一勾,替小姑娘拉了拉毯子,压在两肩。
直升机停在了金城市人民医院就诊大楼的楼顶上,沈离安没有叫醒依旧沉睡的李思家,打横抱起她,往急诊室走去。
李思家睡梦甜甜,梦到沈归航抱着自己在红枫林慢慢地走着,臂弯暖暖,笑容清逸。梦境太美好,真实感十足,李思家不由地呓语起来,“哥哥……谢谢你……”
少女的声音非常模糊非常低,可还是入了沈离安的耳,长腿一顿,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又像是与记忆中的某个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怎么可能……”沈离安轻轻自嘲了一下,便继续大步向前。
医生替李思家做了仔细的检查,右腿小腿的擦伤面积比较广,身上有些许淤青外,并无大的损伤。医生边替李思家处理伤口边夸赞小姑娘的勇敢和坚强,虽是小伤,但疼痛是难免的,难为小姑娘忍了十几个小时。
沈归航将李思家轻轻地放在病床上,盖好被子,冰凉的手似不小心般擦过少女的脸,驻足片刻,便关门离去。
沈归航刚做完全面的检查,虚弱的身体躺在病床上,俊颜毫无血色,眉头时不时地轻蹙,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深陷噩梦。
沈离安站在沈归航病房外听着医生的检查报告:右后倒数第二根肋骨骨折,幸运的是并没有刺伤肺部,其他的都是些轻微的皮肉伤,无甚大碍。
沈离安回到病房,坐在病床前,直直地看着沈归航,黑夜遮盖了他的身形,也掩去了他眼里的恐惧与担忧。过了5分钟,他掖了掖被子,轻声慢步地走出病房。
“马上联系北城中心医院,安排最好的病房和医生,等归航醒过来就立即回北城。”沈离安对着电话那头做下安排,这才抽出空来去感谢大半夜跟着折腾的金城的各位领导们。
除了赵应国外,其他的人员都已经离开。此刻。他正站在医院外边的操场上,守着垃圾桶抽烟。
“老赵,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沈离安重重拍了拍赵应国的肩膀,语轻谢意真。
赵应国深深抽了一口烟,毫不犹豫地扔掉还剩二分之一的烟,也重重地拍了拍沈离安的肩膀,“咱们哥俩儿不说这个,只是……你还好吧?”赵应国没有说完整的话,沈离安却明白他的担心,今天这几个小时对自己来说,就像心脏病患者从澳门塔一跃而下一般,去了半条命了。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心思重,凡事放宽心……不要自己吓自己。”赵应国想到几个小时前,沈离安给自己打电话时,声音那种窒息的感觉,心里就说不上来的难受。
沈离安双手插兜,往后仰了仰头,“老赵,我,只有归航了……”
两个人,相对而站,默默无言,却一切了然。
病房里,洁白的床上,沈归航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肋骨处的疼痛感也随着人的清醒越发清晰起来。他小心缓慢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房间不大,病床右边是一个小小的衣柜,床的左边放置着一个白色的床头柜,离床头柜不远的地方是房间里唯一的窗户,靠着窗户是一个白色的双人布艺沙发,沙发上蜷着一个身影,盖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如刀刻般的俊朗脸庞添了些倦容,眉头微皱,看得出来睡得并不安稳也不舒服。
看着哥哥高大的身躯缩在这么小小的一角,沈归航心里酸涩万分,想要唤醒哥哥,让他去酒店休息,又不忍心吵醒他难得的睡眠。
“咔哒”,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脑袋悄悄探进来,沈归航定睛一看,原来是李思家。小姑娘性子急,醒来后听说沈归航就在自己隔壁,来不及梳洗,便匆匆上门。
“归航哥哥,你怎么样了。”李思家目光一扫,看到了缩在沙发上睡觉的沈离安,自觉将声音放低。
“我还好,别担心。倒是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都替你检查过了吗?”沈归航不便起身,又担心小姑娘是否安好,只能梗着脖子看着她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我没事的,你看我,活蹦乱跳的。”为了证明自己一切安好,李思家夸张地扭胳膊抻腿,一不小心碰着了右腿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嘶……”
病房里的动静虽小,仍然惊醒了睡眠浅淡的沈离安,手心朝里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惊醒自己的始作俑者。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李思家一脸歉意,没想到自己这么小的动静,还是“闯祸”了。
“无事,你伤势虽轻,也需注意。”沈离安起身,看着高级衬衫上堆满的褶皱,眉头不明显地皱了皱便看向沈归航,“一会儿你先吃点东西,咱们就出发回北城。”
说罢便出门安排沈归航的饮食去了。
“归航哥哥,你哥哥真……”李思家感觉一块冰块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不自觉地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真冷,是不是?”看着小姑娘双手抱肩抖了抖身子,有些好笑。
“他就是面冷心热,给了我全部的保护和包容,”沈归航望向窗外,几片秋叶随风飘摇,然后慢慢地从视线消失,“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老天爷从他这儿拿走了太多……”
说这句话时,沈归航有些悲伤地看着李思家,又像是透过李思家看着别的人。他没有告诉李思家自己的哥哥经历了什么,老天爷又拿走了什么。李思家也识趣地没有刨根问底,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她却开始觉得沈离安或许也不是那样冷淡的人,何况沈离安最自己也算是有救命之恩的。
李思家不喜欢离别,却又不得不跟沈归航说再见。站在就诊大楼的楼顶,看着沈归航被担上直升机,少女的心思和眼泪被牢牢锁在眼眶里,紧抿的嘴唇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家家,别伤心,我会给你写信的,我也还会再来看你。”看出李思家的不舍,沈归航心疼地安慰道。
李思家狠狠地摇摇头,还是不说话,沈归航很想再安慰下她,又不好叫一行人都等着自己,只能冲李思家挥手告别。
直升机渐行渐远,李思家被抿得泛白的嘴唇豁然松开,眼泪像珍珠一样,一颗颗滑落,“清清也说过会回来看我……”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只有自己明白的永远不会兑现的承诺。
回忆篇大概还有5、6章,大家不要着急,很快就要到正常的时间线了,到时候沈霸霸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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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