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暝走进院中,果然见他正坐在廊下,虽然总与他斗嘴,可这几日没有他在身旁吵嚷,倒像是少了什么。
他将装着新鲜冬笋与腊肉的提篮搁置到厨房,笑道:“呦,看看这是谁回来了啊?传送诀练好了啊?”
听到他调侃,关子书满不在乎的瞥他一眼,道:“这还需要练?简直易如反掌。”
白日隐估摸着时间,早早便倒了茶水,此时正好喝。
魏思暝坐到廊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是吗?那怎么六天才回来?”
关子书被拆穿,恼羞成怒,指着一旁正老老实实喝茶的林衔青道:“那都得怪他!赶这么几日路便头晕脑胀的,耽误我行程。”
林衔青也不辩解,只是一味的应了下来,道:“都怪我。”
魏思暝知道他身为普通人,没有灵力傍身,自然与他们不同,体质也偏弱些,这数日的奔波劳累,定是受不了。
想到这里,关心道:“林公子身体可好些了?”
林衔青回道:“劳魏公子挂心,已经好了。”
“哎呀,别说这些了,阿隐,我看现在也快到年关,不如…”关子书眼睛熠熠发光,满含期待,“在江宁过了除夕再启程去十二镇如何?”
白日隐道:“我与思暝也是这样想的。”
“太好了!那这几日我们去购置些年货回来。”
魏思暝想到他二人没有居所,道:“阿隐,不如咱们收拾个偏房出来……”
林衔青忙放下茶杯,谢绝了他的好意,道:“啊,不用了,隐师弟魏公子,不用如此麻烦,我在江宁有处房产,尚且能住,这几日与子书哥哥住到那便是。”
白日隐道:“好。”
总算定下来能休整几日,不用考虑别的事情,四人都甚为高兴。
临近中午,关子书道:“出去吃饭吧,我饿了。”
白日隐道:“思暝说中午做腌笃鲜,不如在家中吃。”
关子书一脸惊讶,道:“你?你会做饭啊?能吃吗?”
魏思暝吓唬他:“不能吃,我做饭难吃得很。”
“不可能!”关子书越来越了解他,若魏思暝说难吃,那定是好吃的,若说是好吃,那定是想捉弄自己。
林衔青起身道:“那就麻烦魏公子了,我来帮忙。”
“好。”
说完两人便钻进了厨房。
其实魏思暝在做饭方面是有些天赋的,虽然头几次做的不好,但经过自己琢磨,水平是大大提升,现在虽不能媲美天下名厨,可也是比普通的小馆好吃很多。
若不是穿进书里来,魏思暝自己也不知道他还会做饭,要知道在从前,那他这双手除了摸键盘,便真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饭吃的关子书心服口服,啧啧称奇,对魏思暝有了新的认识。
第二日,四人像江宁的寻常人家一般一同上街购置年货。
临近年关,江宁街上比平时更是热闹了不少,许多书生在这几日也出来摆摊,自写些春联来补贴家用。
魏思暝随便在一个摊子前停住,指着其中一副问道:“公子,这副怎么卖?”
摆摊的书生文质彬彬,可却眼圈乌黑,眼神呆滞,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他怯怯地伸出一个手指,道:“一文。”
白日隐站在魏思暝身后低声道:“他身上有鬼气。”
叮咚~
“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落魄书生。
完成任务可得萧穗一枚。”
白日隐与小于接连说话把魏思暝吓了一大跳,忙向这书生身旁看去,可空空荡荡,一眼望过去,只有身后的护城河。
“不会吧,这青天白日的。”
不远处的关子书此时也走了过来,与白日隐道:“阿隐,我腕上的缚鬼绫有反应,是不是有什么邪祟在附近?”
白日隐点点头,眼神向摊子前的书生示意,上前一步道:“这位公子,我看你这字行云流水,我甚为喜欢,等你收了摊后,可否替我写一副,我好裱起来挂在书房?”
闻言,书生有些受宠若惊,脸上这才有了些精神,看向这位识货的“伯乐”,站起身来忙点点头,道:“自然可以,不知公子想要写哪几个字?”
白日隐随口道:“就写‘下笔如有神’吧。”
魏思暝一愣,这字…不是挂在自己书房里的吗?
挂在书房中的字多以“厚德载物”、“宁静致远”、“淡泊明志”什么励志的词为佳,他怎会想到这个?
他不禁看向白日隐,可见他脸色如常,看样子只想找个由头替这书生解决这事,便不再多想,许是巧合罢了。
书生问道:“那我怎么给您呢?”
白日隐示意魏思暝拿灵石给他,道:“不如公子告知我家在何处,今夜我上门去取。”
书生看着递过来的一个灵石,有些不好意思,迟迟未接,道:“这…太多了。”
白日隐道:“公子不必惶恐,遇到喜欢的字实在难得。”
书生这才接过,报了家门何在,道:“在下名叫柳墨,今夜戌初恭候公子。”
四人离开了摊位,白日隐道:“子书师兄,不如今夜你与我同去吧。”
关子书并未想到他会叫自己,明显愣了一下,但马上应道:“好!”
魏思暝知道他叫关子书去,是想叫他熟练缚鬼绫,故而并没有醋意大发。
林衔青道:“那我也与子书哥哥同去。”
关子书面上嫌弃:“你什么都不会,去做什么?不够添乱的。”
“我不添乱。”
白日隐道:“无妨,林公子若是想去,一同去便是,这女鬼只是个游魂罢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魏思暝却还在想着那几个字,心中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阿隐,为何叫柳墨写那几个字?”
突然说到这个,白日隐没有反应过来,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后,淡淡道:“随口一说罢了。”
四人将买到的年货各自拿回家,约定好时间直接在书生家附近见面。
临近傍晚,魏思暝与白日隐在家吃过晚饭,便出门前往书生家。
前些日子感受过昆仑的刺骨寒风,江宁的冬日倒显得是个暖冬了,两人抗寒能力提高了不止一点点,斗篷被闲置在家中,一前一后走着。
矮一些的白日隐在前面,高一些的魏思暝在后面。
偶尔有人吃过饭出来走动,路过魏思暝身边时,他都会瞧上那么一眼。
白日隐注意到,故意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同行,问道:“总是看人家做什么?”
“没什么。”魏思暝抬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感觉他们夫妇二人吃过饭出来遛弯,很幸福。”
所以在幻想你我二人什么时候也能同他们一样。
后面这句话魏思暝当然没有说出口,只是自己默默想想罢了。
白日隐道:“我们这不也是吃过晚饭出来走动,与他们有何不同?”
魏思暝苦笑道:“阿隐,人家是吃撑了出来活动消食,我们是去给书生驱鬼,你说有什么不同?”
言之有理,白日隐只能默然不语。
两人走了很久,一直快走到了江宁镇子边缘,才到了书生说的地方。
这里与许府家附近截然不同,甚至都不如他们自己的小院,一排排破旧的房屋紧紧相邻,门墙低矮,一看便是用土随便垒造而成,若魏思暝用力一推,便能推倒。
一股浓厚的油灰味直窜鼻腔,像是有一万个十年不洗澡的老头都堆在此处一般。
关子书与林衔青此时也刚刚到,地上的烂泥污水叫他不知该如何下脚,扶着林衔青远远站着,就是不往前来。
“这...这能住人吗?”
魏思暝瞥他一眼,故意激他:“关公子若是下不了您那贵脚,不如离远些等着便是。”
虽是这么说,但魏思暝自己也受不了,这环境倒是没什么,脏了鞋袜衣物,回去洗了便是,可这味道实在是顶脑子,他不自觉地就向白日隐靠近,想借他身上的玉兰香冲淡几分这恶心的味道。
此话一出,果然管用,关子书闻言,忍着不适立刻一脚踏入那烂泥,将林衔青的宽袖拽到鼻子前,紧紧捂着,闷闷道:“怎么下不了脚?本公子哪都去得。”
魏思暝一边偷笑,一边将自己的手抬起,问道:“阿隐,你要不要也捂着鼻子?”
白日隐垂眸看了看他被腕带紧紧系着的衣袖,淡淡道:“不必了。”
四人又往里走了一段路,便见柳墨站在不远处,见到几人,忙迎上来,不好意思道:“四位公子,麻烦你们走一趟。”
白日隐道:“无妨,请柳公子带路吧。”
柳墨点了点头,在前面领着走了没多久,便停在一门前。
他拿出生锈的铜钥,费力地插进锁孔,来来回回几次,都没能顺利打开。
关子书在后面实在是忍耐不住,催道:“怎么回事啊?打不开了吗?”
柳墨额头渗出薄薄细汗,手也哆嗦了几下,讪讪道:“公子莫急,这锁头时间长了,转动有些吃力。”
话音刚落,便听“咔哒”一声,锁开了。
柳墨将四人迎了进去,反身关上房门。
这屋子并不大,从门进来便是小小的屋子,连院子都没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很小很窄的木床,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可房间里并不凌乱,被柳墨收拾的十分整齐。
欢迎大家来到“偶尔一问”,今天我们很荣幸请到四人组一同到采访间。
六道:不知道大家从前过年都有什么趣事呢?
关子书魏思暝:&##*,。?!~'
白日隐:……
林衔青:呵呵
六道(面色尴尬):“一个一个说哈,魏先生关先生不要急不要吵,诶诶诶,别动手啊!
五分钟后……
“呵呵,导播把这段剪掉我们重新开始。”
六道:“不知道大家从前过年都有什么趣事呢?”
(把话筒抵在了魏思暝的嘴上)
魏思暝(往后仰头):“大家好就是虽然万人爱但只爱白日隐一个人的红榜作家魏思暝!”
观众们:“噫~”
六道:“魏先生不需要再自我介绍了,请问过年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趣事呢?”
魏思暝:“噢,过年啊,没什么意思,就是回魏董事长家吃饭,吃饭也吃不安稳,总是有人来拜访,我爸还催婚,燥得很,不过以后就好啦~有我的阿隐,今年我们还亲……”
六道(夺过话筒):“好了好了魏先生,谢谢您的回答。”
观众们:“噫~”
六道:白先生,您在过年期间有什么记忆深刻的趣事吗?
白日隐:“……没有。”
六道:额……好,那关先生呢?
关子书:我家过年可好玩了!我每次过年一回家给我父亲露一手他就高兴得拍手叫好,给我宅子票子黄金子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还能满院子放鞭炮,而且每年父亲都要找当年最火的厨师去家里做年夜饭……
六道:关先生我们这是在上节目,请注意一下你的口水,林先生呢?
林衔青:每年过年子书哥哥都会回家,我就可以陪他玩……
观众:噫~!
六道:好吧好吧,今天的《作话小剧场》先到此为止,各位观众我们下期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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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