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便“咻”地一声没了声响。
魏思暝已经无话可说,也不想再与它多言,只是盼望着着下一次掉落奖励,能在适当的场合掉落适当的东西。
他愤愤躺下,抱着那狐皮大氅,心中带着期望,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魏思暝天还未亮便起身梳洗,特意起了个大早将鹤羽花明细细地擦拭一番。
他坐在床榻边缘,不知道是在对着两把冰冷的佩剑嘱咐,还是敬告自己,道:“今天任务十分重要,一定要给我争气啊!现在我没有灵力,不求你们俩能辅助他,但也尽力保护好我,别叫他分心。”
远边天空开始泛白,两把佩剑也被他擦拭的泛着寒光,他推开房间里的窗户,看向门外的一片雪白,暗自祈祷今日能够顺利见到西王母,得到解答。
又收拾了些吃食放进包袱里,便郑重其事地将鹤羽花明系在腰间,试着抽了几下。
不错,非常顺手。
一切准备就绪,也不知他有没有醒。
魏思暝刚打开房门,便见白日隐站在门口,尴尬地举着还未落在门上的手。
两人皆愣了一下,魏思暝回身关上门,犹豫许久,问道:“怎么今日醒的这样早?睡得不好吗?”
白日隐默不作声地放下手,答道:“好,你呢?”
“我睡的也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与从前相比显得有些尴尬,一些特殊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两人当然能察觉到这细微的差别。
只是,魏思暝是有心事,而白日隐,是想知道他心中有什么心事。
下楼叫了些早饭,两人吸取了昨夜的教训,在楼梯下的犄角旮旯找了一个隐蔽的方桌坐好。
“来咯,客官慢用~”
刚做好的吃食还冒着热气,扑在脸上,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更佳香甜。
魏思暝夹了根油条放到了白日隐盘中,自己也夹起一根“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这油条一尝便知是用了很好的用料制成,新鲜热乎,十分油脆,只是看着都食欲大开。
可白日隐却将油条夹还给他,语气里带着三分赌气,道:“我不喜吃这些脆脆的东西。”
魏思暝一愣,又从另一只盘子里夹了只水煎包递了过去,耐心道:“那吃这个,这个也不错。”
谁知白日隐又夹还给他,挑剔道:“这个底下也是脆的。”
一个没夹住,水煎包啪嗒一下掉在了蘸料碟里,油滴溅到了魏思暝眼下,和白日隐的藕荷色外袍上。
见状,白日隐自知是做错了事情,将筷子小心翼翼地放下,眼神闪躲,像孩子一般低声道:“抱歉。”
魏思暝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将脸上的油点擦掉,又从怀中掏出一方纯白手帕,起身走到他身旁缓缓擦拭他外袍上的油点。
他抬眼看了看白日隐的表情,意识到他刚才许是没吃到想吃的在闹脾气,觉得他可爱,但更多的是欣慰,笑道:“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想吃什么?”
“我......”白日隐眼睛盯着这方手帕角上的那枝玉兰,觉得甚是眼熟,“这手帕...”
魏思暝还在努力地一下一下擦拭着,油点是擦掉了,可那污痕还是留在了原本干干净净的外袍上。
“这手帕你没问我要回去,我洗干净后便自己用了。”魏思暝生怕他张嘴要,清理了个大概后,慌忙将那方帕板板正正叠好,重新塞进怀中,“这污痕擦不掉了,时间尚早,不如你上去换一件,我在这里等你。”
白日隐并未开口问他讨回,只是点点头,便上了楼梯。
虽然这山山山村并不如江宁繁华热闹,但好在大多都是五湖四海来的外客,所以客栈的早餐花样也格外多。
魏思暝又替他点了笼蒸饺,坐在桌旁边吃边等。
白日隐还未等到,却听门外有些吵嚷声。
林衔青此时恰好从楼梯上走下来,不知看到了什么,脚步突然停滞,站在楼梯上面色担忧地望向魏思暝。
他不住地向门外张望着,同时压低声音唤道:“魏公子。”
魏思暝听到他声音,抬头去看。
见他只唤不语,意识到有不对劲的地方,顺着他视线瞧向客栈门口时,刚好看到正在门外穿着日月重光服制的弟子正四处环顾着,而宁文长老便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烦躁,手中那把正在微微扇动着的玉扇,在这遍地雪白的山山山村,尤为突兀。
魏思暝下意识便想躲,可该死不死,那宁文此刻恰好转身,两人视线就这样对视了霎那,但只是瞬时间,便都挪开。
他虽然不怕,可若被日月重光的人寻到踪迹,总是个麻烦,他不确定有没有被她看到,只是藏在墙角,低声问道:“林衔青,她看到我了没?”
林衔青对于魏思暝与白日隐是否会被谁带走倒是并没有那么在意,可毕竟是关子书的朋友,若两人出了事情,他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他紧紧盯着门外,一刹那也不敢懈怠,片刻后松了口气道:“没有,走了。”
魏思暝这才松了口气,起身重新坐好,心中庆幸还好阿隐刚才没有出来,若被发现,少不了一场打斗。
可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在客堂中用食了,干脆三口并做两口将油条塞进嘴里,又囫囵喝了口粥,去柜台取了个餐盘。
林衔青下了楼梯,也准备用早饭,见他如此急,问道:“魏公子不吃了?”
魏思暝嘴里的油条还没嚼烂,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还在咀嚼的嘴,又指了指桌上的蒸饺。
随后直接拿了蒸饺与蘸料,还有白日隐那碗一口未动的粥,上楼去了。
趁着上楼的这会儿功夫,魏思暝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带着托盘扣响了白日隐的房门。
没过多久,房门便开了,只见他重新换了一件鹅黄色的外袍,看着魏思暝手中的饭食,问道:“这是...?”
魏思暝不想在他吃饭的时候与他说这些会影响他食欲的事情,道:“底下人多了,我给你重新点了些蒸饺,软软的。”
说着便将托盘上的东西依次摆在了房中的圆桌之上。
白日隐坐在桌旁,闻了闻热乎乎的蒸饺,脸上透着高兴,拾起筷子,缓缓道:“白菜豆腐的,多谢,你吃饱了吗?”
“这都能闻出来,我吃饱了。”见他乖乖夹起一个塞进嘴里,魏思暝便顺势在他房中将那方手帕洗了出来。
白日隐余光瞥到他动作,道:“现在洗了,怕是干不了。”
“无妨,今日阳光好,我们去昆仑的路上便干了。”魏思暝双手反之蓄力,将手帕中的水拧了出来,稍微一甩,那手帕便柔软的展开,“你看,拧一下就没有多少水了。”
白日隐换了个位置吃饭,与他面对面,手里捧着温热的粥,问道:“这里这么冷,会结冰,既然弄上污痕了,为何不扔掉?”
魏思暝瞧他一眼,道:“这不是洗出来了吗,干干净净的。”
说着便将那帕子凑上前给他看一眼,果然,刚才有油污的地方干干净净,如同新的一样。
见他坚持,白日隐双指一动,一团黑雾便笼罩在那帕子上,连带着魏思暝的手,都是温热异常。
“阿隐,你快收回去,万一被人察觉你气息怎么办?”
魏思暝紧张见他施法,紧张的要命,下意识甩了甩帕子,可那黑雾仍旧牢牢的围绕着。
“无妨,吃完饭我们便出发。”白日隐喝完最后一口粥,“你将他塞进怀里吧,还可以为你取取暖。”
魏思暝也怕他一直释出雾气耗费灵力,道:“你将它取了吧,一上午就干了。”
白日隐起身将随身的两个荷包系在腰间,并未取回,只是道:“走吧。”
无奈之下,魏思暝只好将那方帕子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两人与关子书林衔青在客堂告别,正准备去寻山楠时,却发现她早已经站在客栈门口等了许久,山运就站在她身旁,身上也被着一个小小的行囊,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魏思暝刚出门便看见百无聊赖正踢着积雪的山运,惊讶道:“山运?你怎么来了?”
山运那张黑红色的脸蛋一昂,眼神带着几分忌惮,仍旧有些不情愿,道:“我陪着我姐一起去,不然她到了昆仑附近迷路了回不来怎么办?”
魏思暝心里暗道:什么迷路,是怕我们到了目的地不放山楠回来,叫她带我们直接到松林中吧。
不过他倒是十分理解,毕竟姐弟俩相依为命,彼此也曾经差点失去过,定是感情深厚,不忍心叫她受到一点伤害的。
“那你可把她看好了,别再让大黑熊抓了去。”魏思暝吓唬他。
这句话一出口,山楠与山运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白日隐斜睨他一眼,见他恢复如常,总算同昨日一般能说会笑,稍稍放心一些,怕他吓坏了两人,柔声安慰道:“莫听他胡说,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