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蓉信誓旦旦,坚决要和自家表哥分手。
毕竟她这个前身可是不折不扣的白莲花,未免这大病态觉得自己朝三暮四,自己必须得拿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姿态来。
顾绍几次想要张口却都忍住了,他总不能拒绝,毕竟这样看起来就更加惹人怀疑了。
于是两人一人神情坚定,而另一人也状若十分感动。
可同时,二人却又十分头痛。
苏镜蓉有些头痛该怎样和自家表哥说明这一切而不让人伤心。
顾绍则是头痛该怎样才能不被分手,不至于因为想要谈个情就失去自己未婚妻。
苏镜蓉被他暗中送回了宫。
等顾绍一行三人再次回到顾府,顾绍才得知萧家果然又派人来过,试探他是否在府内。
顾府中,顾宴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退下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的服饰,洋洋自得地向回来的三个人邀功。
“萧家的人说有什么紧急军务,非要见大哥你。我便在此处坐着,让他从外间禀报。那人试探了一回没发现异常,这才离去。
大哥,你看在我这么机智的份上,这个月的晚课是不是就不用做了啊?啊啊啊!”
话还没有说完,百灵手中的雀鸟忽然飞起便朝着顾小公子的头上啄去。
然后顾小公子就少了几撮头发。
顾宴瞪着这只鸟,依稀想起自己七八年年前曾经爬在树上,打翻了它的鸟窝。
鸟都这么记仇的吗?
百灵摸着飞回自己手上的雀鸟,若有所思地说道:“几年不见顾公子,看起来倒是比原先打翻鸟窝那会儿机灵了不少。”
顾宴十分不服气:
“我一直都这么机智好嘛!就像刚刚太子派人来了,我便立刻装病将人打发走了,包保准天/衣无缝。”
他哥哥虽然没有让他参与到其中,但是也不代表他是傻的。大哥做什么事也从来不逼着他,顾宴对自家哥哥想做什么大致也有个轮廓。
顾绍看了一眼这个剩余交代眼里的弟弟,难得有些心平气和,:“你想不做晚课也行。只要你能想出如何才能让你未来嫂子不和我退婚。”
顾宴呆呆愣愣脱口而出:
“什么?曦和公主要和大哥你退婚了?太好了,我赌赢了一年的零花钱啊哈哈!”
顾绍淡淡撇了他一眼,顾宴小公子立刻十分有眼色的闭了嘴。
顾宴想了想后问道:“大哥你为什么会和曦和公主闹掰了,是她不喜欢你吗?”
八卦的徐久阳再也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不,她现在很喜欢我们宗主,所以才要和世子退婚。”
…顾宴一时间被这样的神展开惊呆了。
等到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便十分热切的撸起袖子和一旁大龄单身的青年徐九阳一同出谋献策跃跃欲试:
“不如来个强取豪夺?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百灵看了看这两个单身人士,叹了口气后目不忍视地出言说道:
“苏镜蓉看样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要想抓住她的心,宗主就要让女孩子心软才好。
而且,她的机智和小公子相当。宗主只要稍微编一编演一演,公主一心软,定然就会不忍心了。”
顾宴正开开心心地准备接下这赞美,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对百灵怒目而视。
顾绍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顾宴,你去替我跟太子传话。徐九阳,你去把顾宴藏着的话本全都给我找来上交。”
“啊?等等,不要啊啊啊哥!”
哀嚎声一时响彻顾府。
***
休息了一整夜,苏镜蓉才从昨夜的战战兢兢中缓过神来。
然后她就对着自己镜子前的两个黑眼圈叹气。
昨夜心绪起伏过于激荡,再加上自己突然脱单有些兴奋过头,竟然一夜都没有睡好。
用过早餐后来到外殿,苏镜蓉竟才发现太子哥哥在此等了自己许久。
萧凌烨竟也在一旁立着。
苏镜蓉瞧都没有瞧萧凌烨一眼,径直对着苏濉至说道。
“哥哥,你怎么今日忽然有空了?”
自从上次荧惑之石事件之后,苏濉至忙着清理梁王在朝中的眼线,一时无暇分身。
半月多没有见到,皇兄就已经清减了不少。苏镜蓉看着男子瘦削的身影都有些心疼。
苏濉至摸了摸自家妹妹头顶,看着她面色无恙之后才转头看着下方站立在侧的萧凌烨,语气不善地厉声说:
“昨夜曦和宫几位侍从在冷宫之中被人打晕,公主也被人劫持。
萧凌烨,你昨日当值,却出现如此大的疏漏致使一国公主被人劫走。该当何罪?”
萧凌烨没有辩解,他单膝跪在地上低下头说道:
“是微臣失职,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苏镜蓉则是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面露威仪之色的哥哥问道:
“皇兄,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萧凌烨既然敢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恐怕早已做得滴水不漏。而自己还在犹豫是否要将此事告诉父皇和皇兄,皇兄便已经知道了。
与刚刚那疾言厉色不同,苏濉至看向自己妹妹,神情带了几分宠溺和无奈,他捏了捏她的脸说道:
“若不是顾大人将此事禀告给孤,孤还被你蒙在鼓里。兜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能不跟孤说?昨夜究竟是谁将你劫持走?”
萧凌烨低着头,神色落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晰,唯独在听到顾绍之后暗中握拳。
苏镜蓉面色一顿,似是有些犹豫。
自己若是指证萧凌烨,也并没有证据。
若是萧凌烨极力否认,而如今大曦正是缺少能臣武将之时,太子和父皇又是否真的会严惩他?
苏濉至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心和犹豫,他摸了摸妹妹的发顶,语气缓和:
“兜子不要怕。太子哥哥和父皇都会为你做主,无论是谁,都绝不轻饶。”
看着面前身材有些瘦削却带着一股威仪之气的兄长,听着他这般关怀备至的话,苏镜蓉心中一暖。
她从小便成了孤儿,有亲人和没亲人一个样子,因此便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然而她现在却有人愿意替她撑腰,为她遮风挡雨。
苏镜蓉想要张口,脱口而出向哥哥诉苦,说出萧凌烨昨日做下的大逆不道之事。
可话到嘴边,她却犹豫了。
正因为太子哥哥真心关心自己,她不能让哥哥为自己出气而难做。
她转头撇了眼跪在下方的萧凌烨。
以往,她最不习惯别人在下边跪她,每次都会立刻让别人起来。可今天,她却冷眼看着这人在底下跪了许久也没有发话。
少女沉默不言,一时之间,大殿之内的气氛都有些凝滞。
“兜子也没有看清昨夜究竟是谁劫持的我。大概是些反贼吧。还好我命大,竟然有人救下了我。”
听闻此话,萧凌烨蓦然抬起头来,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苏濉至看了看她良久却笑了,待到苏濉至严厉惩戒了萧凌烨之后,苏镜蓉才将兄长送走。
大殿白玉台阶上,苏镜蓉目送着太子哥哥离开。
跪着的男子这才起身,他目光沉沉,缓步走到少女背后,语气之中带着些疑问:
“为什么?你难道不讨厌我吗?”
“我自然很讨厌你!”
少女的语气冷如冰霜,打破了男子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那你为何不说出实情?”
苏镜蓉也不回头看他,只是看着东宫的一行人越走越远,目光悠远地注视着太子哥哥的背影。
记得书中大曦国力越来越弱,被周围藩国压的抬不起头了。可是大曦能用的武将却因为内耗越来越少。
北狄趁火打劫围困长安之时,苏濉至为了长安城的百姓,落得个只身赴死的结局。
想到此,少女张口,却答非所问:
“藩国使臣应该已在来京的路上了吧。本宫不希望我大曦在藩国面前失了颜面。萧凌烨,你可明白?”
“你要知道,本宫眼中只会有我能看得起的人。”
萧凌烨望着眼前身材娇小的少女,少女精致如花般的面庞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如往常一般白皙如玉如珠,令人为之着迷。
她声音一如往日黄鹂般动听,可那语气却像变了的人一般,冷淡而又沉着。
如同干渴的行人在沙漠中遇到一汪泉水,泉水悠悠还带着几片凌乱的花瓣,碧玉一般柔美让人忍不住想要拨弄。
可那以为的月牙泉却忽然变成了一汪奔腾的河流,呼啸奔腾流向大海。
大海蔚蓝生静,只是看着便让人生出敬畏之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变得更加强大,仿佛只有这样,才配站在她的身边。
萧凌烨面色晦暗莫名,他再次单膝跪在地上,目光紧紧追随着沐浴在阳光之中的少女,握紧手中的剑说道:
“微臣,明白。”
他会打败顾绍,也会让她瞧得起!
他会让眼前的人明白,没有人能同他争。
萧凌烨离开后,苏镜蓉松了一口气。
但她才转身,却听到了宫殿外木质轮椅擦过地面的声音。
刚刚面对萧凌烨气势十足的苏镜蓉,顿时便有些心虚。
虽然自己和顾绍都默认是因利益而结合的表面夫妻,但是自己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人带绿帽子,似乎还是有些不太道德的样子?
何况自己现在还要和他提出分手。
这对于单身了二十多年的苏镜蓉来说,简直比勾搭小哥哥还困难。
看着被内侍官推入宫殿中的男子,苏镜蓉喝了口茶水,莫名心头有些慌乱地说道:
“表哥,你怎么来了?”
此刻,看似十分镇定的顾绍心中也有一丝不安。
如何在和小姑娘偷情的情况下挽回她对自己的一颗真心,这大概是比打仗更纠结复杂的难题。
顾绍转动轮椅上前,抬手亲密地拂去少女唇角沾上的一片茶叶。
而后,男子似乎才分外关切地说道:
“昨夜萧凌烨故意传给我消息,不知是为何。我接到消息之后便立即通知了太子殿下,表妹你没出什么事吧?”
苏镜蓉摇了摇头。
听他这样一说,她更加不会怀疑那个大病态和眼前这个表哥是同一个人。
但一想起那个大病态来,她就打算速战速决。
可既要速战速决,又要顾及到眼前这个有些可怜的表哥,苏镜蓉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做。
于是,她准备学一学那些个绿茶分手的惯用套路。
苏镜蓉给表哥亲自斟了一碗“分手茶”,然后将茶递到顾绍手中。
她斟酌了片刻之后,酝酿说道:
“表哥,你是个好人。”
正喝了口茶的顾绍差点喷出茶叶来。
昨晚他在百灵的建议下看了不少分手与挽回的话本,故而知道这是一个标准的分手开端。
虽然他不太懂谈情说爱,但是他懂兵法。
正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于是,还没带眼前的少女说出下半句,顾绍便放下茶盏,紧皱眉头忧虑地叹了口气:
“表妹,我昨夜一夜没睡,思来想去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们二人还是退婚为好。”
苏镜蓉一瞬间就被他堵了回去,她眨眨眼,正要高兴地点头答应,却又听到他接着说道:
“连自己的表妹出事都无法相救,只怪我身负重伤又病重,无法保护表妹。我只愿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男人。”
轮椅之上的青年面色苍白,清卷却带着病弱之气,可是他眼神一片清明,不舍之间却又时时刻刻都在考虑着他人。
苏镜蓉既暖心又痛心,她毫不犹豫地开口安慰:
“表哥,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你虽然身体残疾,但是仍是我朝栋梁。正所谓运筹于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你可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呀,我和太子哥哥定然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面对少女一番掏心掏肺的真挚之言,眼前的青年似乎有些动容。他放下茶水,继续以退为进:
“我自然明白表妹这话只不过是宽慰我的。我心中明白,又有谁会真的心悦一个不良于行的人。”
听着自家表哥这副脆弱的语气,苏镜蓉便更加心疼了。
她上前一步握住男子的手,只有五分的真诚也被她演出了十分:
“怎么不会有人喜欢表哥呢?表哥这么好,我这个公主不是都成你的未婚妻吗?”
顾绍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只犯了傻气的小狐狸一步步地被引入他的陷阱之中。
轮椅上面色苍白的青年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眼前的少女眼睛明亮而又动人,他这才似乎被眼前的少女打动。
青年伸手将人抱入怀中,方才十分动容地说道:
“原来表妹是真心心悦于我,是我错怪表妹了。”
苏镜蓉:……
等等,她是这么说的吗?
本来打算分手的人现在有点懵。
好人卡发着发着,为什么就变成了她主动表白?
苏镜蓉自然不知道昨夜百灵足足说了几十种打动自己的方法,也不知道她这个小家雀绝不是眼前这个惯善虚虚实实、熟用兵法男子的对手。
眼下,她被男子紧紧的抱在怀中,男子温热的鼻息吹在她的耳畔,登时便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苏镜蓉想要从他的怀中爬下来,却被男子搂得更紧。而她又顾及到表哥不良于行的身子,不敢用力挣扎。
一时之间竟有些骑虎难下。
大殿之内地龙烧得火热,顾绍抱着怀中娇小的女子,两人近在咫尺。
此时此刻,少女那如玉珠般雪白还又可爱晶莹的耳珠便近在咫尺,如同一道雪做的点心一般惹人胃口大开。
顾绍心中有些意动。他微微偏头,想要将唇齿咬上去细细品尝。
可却又顾忌到此时自己的身份,担心惊吓到这只小狐狸,只能深深忍住。计划着晚上换个身份再来正大光明的品尝。
怀中的少女这般可口软糯,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保住未婚妻之后,顾绍却不满足于此。
于是,他便再次开口说道:
“上次表妹被我诊断双腿之后,我果然觉得好多了。表妹可否能再帮我诊治一番?”
苏镜蓉这才想起自己上次装作和神医学过治疗疾病,给自家表哥按腿后发了一包糖当做药的事情。
之前她只不过是希望这安慰能让表哥心里好受一些,没想到还真的起了效果。
果然还是自家表哥内心太过悲伤,才会导致他疾病加重。
苏镜蓉不疑有他,再次撩开男子的衣袍下摆,伸手去帮男子按了按腿骨。
人若是残疾久了,怕是腿部肌肉会萎缩。苏镜蓉虽然不懂但如何医治,但是自己原先为那个孤儿院的小哥哥学过按/摩腿,知道手法。
顾绍垂下眼,看着此时正心无旁骛替他摁腿的女子。少女按的分外卖力,没过多久就气喘吁吁,面染绯红,若春霞一般勾人。
上次这般时,他不过是有些意动神谣,然而这次,仅仅是摁腿,他却已然有些把持不住了。
男子不动声色地将狐裘搭在自己身前,清了清嗓子之后仍旧问少女要了这个月的“药”,然后才离去。
没有分手成功的苏镜蓉又出人又出力,还又搭进去了自己辛辛苦苦攒的一月积分换糖给自家表哥当药吃。
送完表哥之后,她竟还难得有些满足感。
苏镜蓉感概地心道,这大概便是奉献自我做好事的感觉。
果然自己得对表哥再好点才行呢。
正这般想着表哥的病,待她用过晚膳之后,天色已渐渐转暗。
酒足饭饱再加上下午按/摩出了力,苏镜蓉褪去外衣和头饰,一人在寝殿间打着哈欠,身子舒展放松,准备往后仰倒在榻上。
然后却撞上了男子有力而紧实的肌肉。
苏镜蓉吓了一跳,一个激灵朝后看去,等看到眼前那熟悉的面具和脸部轮廓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安心地躺在男子宽阔的胸前。
她亲了亲男子坚毅的下巴,说道:
“你怎么这么心急?万一被墨竹进来发现了怎么办,下次等她睡着了你再进来。”
顾绍下午就已然被眼前的少女撩起了火气,早已忍的急不可耐。等到天色暗沉便迫不及待的换了装潜伏进了皇宫。
顾绍从身后咬上少女圆润可爱的耳珠,他看着那绯红之色渐渐染上那白玉般的肌肤,而眼前的小姑娘如同那含羞草一般微碰便轻轻颤动。
这般反应更是看着他心头有些热烈。
苏镜蓉气喘吁吁地和人亲密了一阵,却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将他推开。
苏镜蓉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之后才抬头望向他说:
“我要跟你说个事,今天表哥来找我,我一时心软没有跟他提分手,你可千万别生气啊。表哥真的太可怜了,你不知道,他——”
“我不生气。你心肠软我很喜欢。”
还没说完的话被眼前的男子打断,苏镜蓉抬眼,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心平气和、一派淡然的大病态,心头微微疑惑。
这大病态不太对劲。
可她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少女茫然之间,又被男子抱住占了好些便宜。然却在男子的唇齿落下之时,苏镜蓉抬手挡住了他。
原来自己未曾动过心,可现在她既然已对他动心,再这样做就觉得自己是在背着表哥偷情。
“我,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大好?毕竟我还没有跟表哥说明白。不如你先等等,等我说清楚了,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约会了,好不好?”
顾绍正火气上涌,揽着怀中的女子坐到榻边。小姑娘纠结,但他却早已偷情偷的习以为常,于是他出声说道:
“有什么不大好的?我们现在这样在一起,难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什么?喜欢偷情?
苏镜蓉被亲得眸中带了些水汽,她迷茫地睁眼看了看夜色间有些昏暗的内殿,然后又看了看紧紧揽着自己的男子。
他居然喜欢和她这种已经定亲了的少妇在一起偷情?
他居然喜欢这种刺激的调调?
这个大病态!她要分手!
红包
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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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公主今天被套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