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陪我吃啊,那么多谁吃的了。”
庆安雪耍着脾气,沈墨津默默坐在他的旁边,打开汤盅的盖子,给他舀了一碗汤,庆安雪将跋扈贯彻到底,舀了一勺抿了一口随后捂住嘴生气骂道:“你故意烫我!我不理你了!”
一手拿着汤勺指着门外一手捂住嘴,翼那出炉就被灵火温着的汤还是烫的他泪眼汪汪,三分真情七分装的。
沈墨津反而抬手扯落他捂嘴的手,在他错愕目光下,指尖抚上他的唇,冰凉地触感从唇上传来,庆安雪跟碰了脏东西一样猛地推开沈墨津,唇上火辣的痛感没了。
“慢些喝。”
沈墨津为自己舀了一碗,略显愉悦地夹了金丝卷给庆安雪,庆安雪气的眼泪汪汪,可恶的沈墨津居然摸他嘴,简直是没大没小,无礼至极!
“你没学过礼仪么?”庆安雪憋了半天愤愤道,“谁教你去摸未婚男子的嘴的!不知道很冒犯吗?”
沈墨津先是疑惑后是轻笑,“不过是同门之间的关心,我用灵力拂去你唇上疼痛,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我喝口茶不就好了吗?”庆安雪嘟囔着,那之前他烫到了,他亲爹一碗凉茶就泼脸上了,骂他急着做什么?
与他争执这个做什么?反正都是男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庆安雪心不在焉吃着午膳,满心想着梨子,“喂,沈墨迹。”
沈墨津也无心纠正他了,“怎么了?”
“你游历到底干嘛呀?就看看城内什么事还是就跟欣赏风景一样到了就走?”
沈墨津回道:“无法定义,行遍人间路,知晓每个城的风俗人情也是游历,路中遇到不平之事出手相助也是游历,风平浪静过了一城也是游历,世间百情你我未能尝遍,却能看遍。”
庆安雪听得稀里糊涂,沈墨津笑着说:“你可曾体会过久别重逢?可曾见过为一诺言守在墓前数十年?”
“那你掏鸟窝掏出来一窝蛇蛋吗?那你下河摸鱼摸过虾被夹手吗?”
“没有,但我现在知晓会有人掏鸟窝掏出来蛇蛋,摸虾被夹手。”
庆安雪指着沈墨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沈墨津又给他汤碗里添上汤,夹了他点名的枣泥糕到他面前空碗,“游历二字包含太多,谁都说不清楚,你想看看我的记录册么?”
庆安雪从鼻腔哼出一口气来,“谁想看啊。”
“那可惜了,我一路走来遇到不少奇珍异兽,也画在册子上了。”
“师兄师兄,可否借来一看?”
也算是给庆安雪哄住了,沈墨津买早膳时跑了蛮多地方,期间也打听了则城教育如何,得知此城盛产纸墨,虽远离京城,可却出过不少状元郎,光是学院城内便有七八个,最次的也是十年间也出过一个探花。
怪不得临县的李婶子凑钱也要把读书的儿子送过来,哪怕日后未得功名,和状元郎读过一个学院也保他日后可去做个教书育人的先生。
那本册子庆安雪看得津津有味,跟着他出门也是捧着看,沈墨津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由心口链接喉咙,酥麻不已。
他在想,庆安雪会不会从那字迹想到他这个人,会不会想他一路遇见那么多趣事时,记在册上会是什么心情?
若是庆安雪给他一本记录生活的册子,他会一一想着庆安雪落笔时的模样笑颜,从那遗憾美好的文字中感同身受落笔之人的心。
“你这一路遇到的事还真不少。”
庆安雪合上册子,快步跟上沈墨津到他身边,抬起头揉揉眼睛,似是倦了。
沈墨津语气轻柔,期待问道:“可有哪件记忆深刻?”
“你写了太多了,我看完就忘记了。”
沈墨津气的面无表情,冷冷撇了一眼庆安雪,庆安雪举起册子,挡住他的视线,随后歪着身子从册子后面露出半张脸笑嘻嘻问道:“你怎么不写遇见我的事?”
“还没来得及写。”沈墨津收回视线,夺走册子收到空间,不知是不是庆安雪的错觉,他觉得这句话一问,刚才还莫名其妙生气的沈墨津神态温和起来了。
不管了,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沈墨津字迹还行,与他相比,还是稍逊一筹,记录了他从门中离开一路到许城的事,上到一人一剑抵御魔族入侵,下到村头河畔浣纱女送的一支菱角,细细记录了大半个册子,大多都是一句概括,却让人浮想联翩。
要是他也能一人一剑剿灭魔族,世间千年也会流传庆安雪之名。
“师兄师兄,我什么时候能修炼呀?”
庆安雪甜甜地喊着,期盼看着沈墨津,仿佛只要沈墨津教他修炼,他便能更热情一些。
沈墨津喉咙微动,他避开庆安雪视线,“练气入体需要师尊引导,所以,要等我们游历结束我带你回宗以后才能确证。”
确证他能否练气入体随他一般。
“那我们快点吧,现在干什么去?”
庆安雪精神抖擞,恨不得搭车一路往江南去。
沈墨津想了想,“要不要去文成学院看看?则城是状元城,你我也可去拜一拜当地的庙。”
“我又不考功名,拜这个干什么啊?万一拜了我中榜了我还要当官,麻烦死了。”
“慎言。”
庆安雪捂嘴,随后松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懂不懂?”
沈墨津看着他青涩的面容,好,勉强算是童言无忌,毕竟只是十六岁的愣头青罢了。
“风文地貌总要了解清楚,临县未了解是因为有件大事占了,我游历定下的便是无事便知风俗,最好那册子只写了风俗景观。”
“噢。”庆安雪眼珠子滴溜转着,他指了指旁边的马车,“坐车去文成学院怎么样?”
“不行,文成学院离此处也才几百尺,走着去。”
“哼。”庆安雪不情愿地跟着沈墨津,这下心里满当当都是事了,一件事是盼着快些到江南,随后回宗门练气入体,再然后呢去抓灵兽!之后等着风姐姐带着小老虎回来,想想好开心呀。
则城三步便是书铺,五步一间茶楼,大街小巷多种柳桂,兴许是前年刚出状元郎,彩胜红锦还挂在桂树枝头,书生模样的男子也是两三搭伙出入书铺茶楼,沈墨津细细回想,京城里出自则城的官员也有数十人,则城还真是文略出彩。
“哼,看见这些书生就烦。”
庆安雪嫌恶不行,沈墨津觉得好笑,好端端的人也没惹他,怎的就烦的不行了?
“我祖父天天拿那些会作诗的学子激我,说我要是考个功名日后外放在江南做官,那他就能安享晚年了。”
庆安雪愤怒不已,“我要是考了我就先把天天在湖里游船的都抓进大牢让他们做鱼食给绣湖里的鱼吃,天天听他们谈论风花雪月鱼都翻肚皮了。”
……?
沈墨津还没开口,在一边选买店家摆在外头的流行书籍的学子略有不满,那学子年岁和沈墨津相仿,即使不满却是客客气气问着庆安雪,“这位兄台,是江南人士么?我是听闻江南那盛行游船赏荷,此乃风雅之举……”
庆安雪翻了个白眼,“去一边去,挑你的破书,谁想理你啊。”
那学子俨然没想到他竟如此,懵然眨眼,试探开口:“兄台就那么厌恶文学吗?”
庆安雪气的不行,拉着沈墨津往前走,回头朝那学子喊道:“对对对,别那么文绉绉的,讨厌死了!”
沈墨津掩唇偷笑,庆安雪忽地给他背上一巴掌,沈墨津侧身看去,庆安雪瞪着他,“你怎么不帮我说话?”
“我还没来得及,你这不是拉着我走了吗?”
“真讨厌真讨厌,我那几个表兄弟也是这样,天天去绣湖船上,还要找几个歌女相伴,不就是装么?偏偏祖父还喜欢他们,非说家里出了大文豪。”
沈墨津默默听着,面上却是淡淡的笑,这还是庆安雪头一次向他透露那么多情绪,毫不掩饰他的厌烦向他滔滔不绝,虽说他此举有些以一概全,但,稍微偏爱一些又有何妨?
“那些整天游手好闲的,天天借着采风作诗的假文豪,一说要他们来则城读书都借无心入朝堂推辞,表兄不知借游船一事问祖父要多少金银了,上次还为了风雅让舞女大冬天在冰湖上跳舞,结果冰碎了,那姐姐还好有剑修路过捞出来了,不然这个表兄我定一拳打死。”
[彩虹屁]到了祖父家就知道为什么讨厌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