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吱作响,一间靠村口的房子里没有多少东西,两张低矮窄小的床,几把椅子,一床被子。
嘉禾死活也不愿意和约和颂分开睡,没办法,只好把隔壁的床搬进这里,两张床之间隔着椅子。
“将就下吧,总不能去抢村民们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触及被盯上,这座村子挺邪乎的。”约和颂将体内的高温引出,点火,给被子来了个高温消毒,“喏,你先拿这个盖着。”
【啊,这种窗外大雪,屋内温暖又静谧的感觉,谁懂】
【楼上如果喜欢,可以现在就和嘉禾换一换。】
嘉禾坐在约和颂对面看他烫被子,两眼放光,“你是熔伦星系的居民吗?听说那里的人天生拥有对火的亲和力,能够将高温引入体内储存当武器。”
“你觉得是就是了。”约和颂将钢板似得被子捏在手里,控制着温度,然而被子上却接二连三爬出一些细小的虫子,因为纷纷逃窜,引得约和颂眉头紧皱,“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
原本坐在约和颂肩膀上的斐慈一下子跳到了约和颂脑袋上,吓得抓着他的头发往下看,“小心!这种虫子攻击性极强,通常为就时代虫母诞生前最外层的卫兵,每一个闯入者都会得到难以想象的下场。”
“这种怪物,这也是副本考验我们的内容之一?”嘉禾一下子从座椅上蹦起来,哆嗦着凑近才发现就那种一捏就死的小虫子,露出自信一笑:“就这可难不倒我。”
“啊————!”一道凄厉的叫喊划破了黑夜的宁静,揭开了残酷游戏的序幕,约和颂一行人立刻起身,嘉禾腿脚最快,赶忙跑到门口去凑热闹。
【发生什么事情了?有没有武曜那边窗口的人过来说一下军情!】
【你们等会就知道了……不愧是无限狂欢,玩得可真大,今天才第一天,就已经开始淘汰人了,别的组还在岁月静好。】
约和颂慢他一步,出来的时候叫声已经消失了,耳边却隐隐约约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咀嚼和吞咽的声音,但是看嘉禾的神色,似乎没有听见,和斐慈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眼里看见了奇怪。
“听声音来源处,貌似在村子中心,我们快去看看!”
三人匆匆赶到现场,发现事发地只有几个玩家,“其他玩家呢?”约和颂脸色一变,不会杀得只剩这几个了吧。
约和颂定睛一看,锅炉房房门洞开,木制腐朽的门扉上沾染了渗进去的红色鲜血,顺着纹理慢慢滴落,地面洒落了一大摊看不清原样器官组织,如同地狱现场。
【前面八十禁现场!未成年止步!】
【这马赛克可真马赛克啊,糊得啥都看不见了。】
【把你吓死你就知道怕了。】
“在里面。”见约和颂过来了,留在原地转圈的几个人将二人围住,“武曜他们几个不打算睡在里面,取完火离开了,我们也打算取火离开的,但是小叶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尖叫着跑出来的时候,门、门就突然关上了!”说话的人脸色仓皇,脸甚至比落下的雪还白,声音都在颤抖,捂着脸终于崩溃了:“门将他整个人夹断了——!”
“怎么办!还有其他人也在里面,他们怎么出来——”说话的人蓦地抓住约和颂的手臂,惊慌地求助:“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们吧!”
【……这怎么救,都说了火有问题了,咱小和已经仁至义尽了好吧】
【那么他一定知道得更多吧,如果有余力,为什么不去救?】
【前面的别搞笑,你进去别说救人了,刚刚那个就是你的下场。有一就有二,救了这一堆巨婴,后面又有危险怎么办,还让咱小和去救?】
约和颂将用力攥住他胳膊的手扯下,“你去将村长找来。”
村长就能完好的出去,而且看样子这里面的怪物似乎只能控制门扉。
这间副本的生死线到底是什么呢?约和颂隔着门扉,远远望见那火焰似乎涨了一圈,跟中午相比胖了不少。
这火焰是关键,但是自己恐怕进去就出不来了。
斐慈扯了扯约和颂的头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有没有发现,这间屋子变高了,如果那个人被它‘吃’掉了,让它变大了,那它吃到一定限度的人,会不会‘出来’?”
“不怀疑这种可能性,所以那几个人,能救则救。”
“村长来了!”干瘦的身影比刚见到他时还佝偻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武曜催促他,“老头你走快点行不行,我们同伴在那件屋子里生死未卜,我可告诉你了老头,你不好好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你好果子吃,你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
约和颂听得嘴角勾起,这家伙有时候还蛮有意思的。
【小和在笑!截屏了!】
【?吃点好的吧。】
“咳、咳,这天黑了,不回去睡觉,一堆人堵在这做什么,吵吵嚷嚷的,把村子里的热源都吵走了!”
村长被不尊老的武曜推到大门口,老头怒瞪一眼武曜,又看了看地上的痕迹痕迹,摇摇头:“这是神明对你们的惩罚!你们中间,肯定有人不按我说的步骤做,才导致神明发怒,解决办法很简单,现在就把惹怒神明的家伙投入火炉!”
约和颂皱眉,这老头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老头统一要求做的两件事,保暖和取火,那些棉衣因为走得匆忙,被自己落在了锅炉房里,还有取火这件事,结合现场看来,也就自己这边没有做了,啧。
“再胡说八道老子现在就把你丢进去。”武曜一只手就能将小老头拎起来,岂料老头八风不动,摸了摸胡子:“你可以试试,看看这样做,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出这个村子!”
“老村长,但是我们一行人过来的时候,都是按照您说的做了……”
“对呀对呀,村长……”
老头一敲拐杖,“跟我没关系,要么你们现在就找办法平息神明的怒火,要么就把不遵守规定的人丢尽火炉里,不然——”老头阴狠的视线掠过在场的所有人,在约和颂身上停留的时间最久,“不然你们就等着冻死吧!”
“不守规矩的人……”蓝珩的狐狸眼扫过在场众人,“在下也不想逼迫大家,不如这样,在下保证那位肯站出来的兄弟,如果我们获胜了,出去后我会许诺你五百万通用币,当着这里所有人以及直播间众人的面,我保证绝不后悔。”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静默了,老头装没听懂。
约和颂不为所动,嘉禾是谁,这家伙一身行头都不不止五百万了,还用得着他们施舍?
武曜没见着想要看见的人站出来,不耐烦的开口,矛头直指约和颂:“说你,约和颂,我不和蓝珩那家伙一样磨磨唧唧,直接摊开说了,只要你现在站出来,我会和蓝珩那家伙一样给你五百万。”
约和颂托腮,没有开口,等着他的下文。
“不过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了我,你现在过了这个副本又如何,老子粉丝遍布整个银河,说要整你,逃得过初一,你以为能逃得过十五?”武曜目光如剑,这下是撕破脸皮了。
“我话就放在这里了,不让我过关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好看。”
武曜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看他熟练程度,想来这种事情,他干过不少次。
【打起来打起来!】
【我就知道武曜这家伙不会任由别人欺负在他头上,武曜太酷了!】
【对面两个孬种,小叶会死他们两个脱不了干系。】
在武曜放出狠话的时候,直播间前的武曜粉终于支棱起来了,在弹幕上开始耀武扬威,但是没过多久,嘉禾的粉丝杀了过来。
【谁是那个一来就要挟约和颂还被约和颂夺走了枪的废物啊~】
【以多欺少、以大欺小还好意思说,看见都觉得丢份(白眼)】
【这句话敢对嘉禾说吗,还不是知道嘉禾粉丝多,不敢惹,于是就挑约和颂捏是吧】
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约和颂拔枪,枪口迅速上膛,一声脆响。
“哪种好看,现在就让你胸口开花的好看吗?”约和颂冰冷地看着对面一波人,黢黑的枪口反射着雪光,眼眸幽深,寒风刮过他的衣摆,猎猎作响,斐慈坐在他的肩上,面色不善地瞧着对面这群人。
“我现在就把你打残,不带走你这条烂命,让你在这里挣扎着死去,你能奈我何?”
“在这里把你们12个全带走,信不信我还能过这一关?”约和颂嘴角裂开冰冷的笑意,“不要想着逼迫别人,先动动脑子想想自己有没有实力能走到最后。”
嘉禾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他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好脾气的约和颂反而是块铁板,但是瞧着对面武曜那副仿佛吃了瘪的表情,他就解气,这是条大腿啊!
此刻弹幕的反应也不必嘉禾好上多少,自拔枪那会,弹幕已经空白了好几秒了。
蓝珩看上去也没比武曜好多少,但是那副枪口对准了自己,他将想要劝解的话吞入喉中。
“那你们想要怎么办?!”武曜破罐子破摔,“总不成我们一个个都死在这吧。”
约和颂朝嘉禾使了个眼色,嘉禾瞬间心领神会,轻咳两声,当下吸引了全场注意力,“这种事情还要我们来想,你们的脑子长着是当摆设的吗?!”
“有个很简单的解法。”约和颂转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长,扬了扬下巴。
蓝珩心领神会,快步上前将老头钳制住。
“你们这群年轻人,想干什么!”老头气得拿着拐杖乱挥,蓝珩眯起眼,“老先生,再乱动弹,我可不能保证我下手有轻重了。”
见蓝珩一下子就领悟了,嘉禾冷哼,“这不是有办法吗?”
约和颂利落收起枪,忽视武曜那副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
村长能够自由进出那道房门,要么他有自己的办法,要么这地方的怪物还需要村长帮他做事,他就不信对面两个主事的都不明白,偏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真把他们当傻子忽悠。
所有目光聚焦在村长身上,果不其然,村长站上去后,门扉没再无风自动了,只是老头抗议,“你们这样对我——可是要遭报应的!”
里面的人见状,还是不敢随便进出,武曜骂道:“一群猪脑子,还不出来,是准备留在里面当燃料?”
随着第一个人平安无事出来,约和颂松了口气,将枪递给嘉禾,嘉禾一脸不解地接过,约和颂叮嘱他:“你先拿着,我进去取火,如果那几个人出尔反尔,你不要犹豫,对着他们乱放就是了。”
“好,你快点回来啊!”嘉禾担忧道。
约和颂快步迈过门槛,和蓝珩那双眼睛对视一眼,见村长还被他挟持着,向他点点头。
见他进来,火焰疯狂地舞动,甚至有些跃跃欲试地伸出火炉口试探,约和颂眼神冰冷,如果他没猜错,这火貌似就是他们生死线的关键点,但是它的痛点在哪呢?
约和颂绕着它转了几圈,除了排气的烟囱,以及在村民那消失的木柴之外,它看上去都无懈可击。
暂时没想到办法,约和颂借了火,快步出来了。
见约和颂安然无恙出来了,嘉禾松了口气。村长也没有用处了,蓝珩松开了钳制,村长连忙迈开颤巍巍的步伐,离开了门槛,指着他们这群人,手指颤抖,“你们这群不讲理的畜生!这是对神明的亵渎!”
门也像是被欺负了一样,“轰”一声关上了。
武曜本来心情不好,这下更是被点燃了,“要不是你个老畜生遮遮掩掩,不告诉咱真相,老子何至于少了一个队友,没把这拆了都是我仁慈!再说几句话试试?我的拳头已经硬了很久了。”
“你、你、你——”老头气得说不出话,最后拐杖在地上狠狠一跺,背着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