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母 第133章 虫生如戏

伯蒂已经很久没有接收到与约和颂有关的消息了，自从约和颂被登上通缉令后，他就再也搜寻不到约和颂的相关信息了。

之前的他一直以成为虫母的近身侍卫为一生的目标，眼下他却有些迷茫，这段时间队长的沉默，频繁出现的新面孔，以及流言——让他感到窒息的流言——新时代的虫母已然降世，隐隐昭示着某种鲜血淋漓的真相。

一个时代不会同时出现两个虫母。

伯蒂越来越明显的魂不守舍，队长见状给他批了假，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天就好好休息，要是回来再让我看见你浑浑噩噩的，你就等着给我加训二十次吧，我们将来要保护的可是地位尊崇的虫母，若是每个虫族都像你这样，那到底是谁保护谁？”

伯蒂苦笑，“我知道错了队长。”

他一直视作榜样的虫母不见了，当初就是为了能够站在他的身边，他才如此拼命。但是眼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紧赶慢赶回到家，伯蒂立刻登上了某非官方约和颂后援会内网，想要第一时间了解约和颂的最新消息，那些掌权者们最近开始频繁地动作，他内心深处隐隐不安，上一次见到这么多权贵，还是在……约和颂加冕仪式上，他母亲的战功让他在那场争斗中占据了一点点边缘的位置，但那次的经历是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惊心动魄的程度。

一登上内网，伯蒂眼前一黑，怎么会这样，之前琳琅满目的帖子和照片包括直播锦集全给删光了，内网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空壳子，那些支撑它存在的东西已经被彻底清空，仿佛被抽掉了脊梁，一片死气沉沉！

伯蒂打开通讯，许多联系虫族都已经灰了，只有几百位虫族的群聊还在线，见状，伯蒂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伯蒂】：我回来了！

【伯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帖子全没了？！

【殿下的反犬旁】：死蠢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出大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接到上级指令说我们的网站已经违法，要无限期关停整改！

【死鬼】：天塌了你才知道回来。

【呜呜呜心碎了】：你回来了？唉，我们以后要流浪了。

【伯蒂】：这不就是关站的意思吗？官方竟然这么强硬？

【殿下的反犬旁】：鬼知道是发什么神经了。据我了解，不止我们这一家网站，几乎所有涉及殿下的相关网站几乎都被责令关停整改了。不过我们这些追随者也不是吃素的，我的同伴已经在找原因了，希望一切顺利。伯蒂，你在军部消息灵通，难道就没有听到什么内部消息吗？

【伯蒂】：自从殿下被通缉之后，军内就明令禁止谈及殿下了……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正事，有没有殿下最新的消息？感觉距离上一次见到殿下，都是好久之前的了。

【死鬼】：上将赛威亚娜被指控暗害虫母约和颂，上将之首洛表示要给所有虫族一个交待。

【死鬼】：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伯蒂你别介意，之前元醒上将说通缉约和颂，通缉令就下来了，我看了公文，同意下达通缉令的有六位上将，不包括赛威亚娜上将，但是约和颂殿下一失踪，偏偏赛威亚娜就被指控成凶手了。

【殿下的反犬旁】：通缉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给我们一个交待，我参与了那么多次游行，都被按下来了，他们咬死不松口，现在好了，殿下失踪了，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死鬼】：别幸灾乐祸了，外面出大事了！虫族暴动，将赛威亚娜的宅邸包围了！舆论失控了！

伯蒂仿佛从梦中惊醒，这时候才听到耳边传来隐隐约约，又气势磅礴的呼唤。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阳台，呼吸一滞——虫族中心区域的街道平时宽阔得可以停下十几艘母舰，而眼下，替换掉那庞然大物的是漫山遍野的虫族，他们排列成极为整齐的队列，步调一致奔向目的地，如同决堤的钢铁河流，发出震天憾地的恐怖咆哮，带着势不可挡的锐气，除却行进的脚步声，现场几乎安静得可怕。天空如同透明的玻璃罩，他能清楚地看见天外停泊的密密匝匝的军舰和星舰，将戈瞳赫恩层层包围！现场氛围凝滞，几乎一触即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说这些虫族是怎么聚集起来的，怎么在场连一个负责防卫的警卫都没有！这里可是戈瞳赫恩！伯蒂眼神凝重，心里那股不安越发强烈。

光脑震颤，伯蒂打开光脑，显示屏突突突爆炸似的跳出一水的新闻，还夹杂着几条朋友们的咆哮，伯蒂却仿佛什么都没感受到一样，眼里只看见了那条讣告：虫母约和颂已确认离世，葬礼将在不日后举行……

伯蒂看见了，成千上百的虫族看见了，还有很多很多的虫族，都看见了，甚至戈瞳赫恩的虫族还是最晚知道这件事的，早在先前，这则新闻就像是病毒一样出现在每个虫族肉眼可见的区域，哪怕是最为偏僻的角落，都会悄悄出现一则庄重的告示，但偏偏避开了信息传播与科技高度发达的戈瞳赫恩，这里的虫族如往常一样开展日复一日的生活。

最开始得知消息的虫族他们绝不相信这是真的，疯了一样要官方给个交待，但是因为约和颂的通缉令到现在还没有撤下来，导致询问信息被疯狂折叠清除，仿佛在上演某种荒谬的黑白默剧，观众们早已看懂掩藏在其下的暗讽，国会还洋洋得意地认为没有虫族会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

这些等到他们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是载入史册的一天，不但是戈瞳赫恩的虫族想知道，除了他们之外的其他地域的虫族也想知道，这位深受虫族爱戴且寄予厚望的虫母，到底在哪里，他们不要语焉不详的敷衍，于是他们用行动发出的质问：“约和颂，你是否还存在于这世间？让我们知道你是否平安？又有谁能给我们一个回答？”

约和颂不知道，赛威亚娜也从来没想过告诉约和颂的事情就是——虫族已经认定他是唯一的虫母了。为了维持虫族的稳定，虫母几乎从无间断地降临过，而虫母降临之时，则是新时代来临之日。但不是每个虫母都会取得所有虫族的尊敬，在数百年内，甚至数千年内，虫母就像一个永远被禁锢在星空的月亮，孤寂高冷，是一轮被仰望的幻影。

在科技高度发达的如今，那些曾存在过的虫母的影像依旧谜一样被藏在没有平凡虫族能到达的收藏馆内，供后世的虫母瞻仰，导致少有虫族知道这些虫母的姓名、样貌、性情。虫族数千年如一日被权贵接替掌管，谁都知道虫母只是傀儡。

而约和颂不一样，虫族这样坚信着，约和颂强大、无私、坚韧、温柔……他不再是模糊的影子、深居简出的弱者、无能为力的失权者，他们将他当做追随的目标，虫生的导向，精神偶像，永不落下的太阳。

只是存在，就足以影响到数不胜数的虫族。这也是洛等上将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明明他们也为了虫族临战无数，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小子摘得了果子？

约和颂的精神力影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虫族慕强的风气也是一回事，就像他们喜欢洛打破虫族的刻板印象，踩着一众权贵上位的戏剧情节一样，虫族也喜欢冲破传统形象束缚，强大自然的虫母。让虫族忍不住心生臣服，因其出现而浑身战栗。虫母强大，虫族才能更强大，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理。

约和颂的精神力安抚可以通过各种媒介广泛传播，而虫族帝国百分之五的虫族掌握了百分之九十五的资源，能够随心所欲时时刻刻被精神力安抚的虫族，和基层偌大的普通虫族相比，如同沧海一粟，而约和颂只是站在直播里，帮助的虫族都不计其数。

虫族爱戴他，是因为约和颂无私且慷慨的行为；虫族追随他，是因为知道约和颂能带领他们走出漫漫黑夜，迎来璀璨的黎明；虫族喜欢他，是因为约和颂就是约和颂。

在得知约和颂被通缉后，愤怒的虫族差点淹没了整个戈瞳赫恩，这件事的后果几乎超出所有上将的预料，谁都没有想到约和颂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更低估了约和颂本身的实力。

洛更是看见了约和颂的恐怖之处——几乎所有上将的声望加起来，都不及约和颂一位虫母。

因此，绝对不能让约和颂从试炼中活下来！他们之间的立场已经不死不休，迟早有对上的一天，但依照约和颂势力的膨胀速度，怕是还没等到那一天，他就被民众给推下台了！

眼下，他们又不得不捏起鼻子，给群众们一个回应。

此刻，站在高层的政客们，正在慌乱地商量对策：“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是谁？！”

冷静的政客：“当务之急是安抚民众！这么多虫族聚集在戈瞳赫恩，万一引爆极大规模的精神紊乱躁狂症，戈瞳赫恩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这么多虫族都是一个个定时炸弹，不给他们一个交待，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无能狂怒的政客：“既然如此，何不武装清除，我看他们真是反了天了，戈瞳赫恩可不是他们做主的地方，以为声势浩大我们就没法了？必须严惩！收集每个参与作乱的虫族生理信息，事情安定下来后找个由头分别驱逐到边境，百年内禁止进入首都，反正戈瞳赫恩永远也不缺虫族，谁再给我闹，下场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慢条斯理的政客：“之后怎么处理，我们有的是时间讨论。现在的问题是，由谁去面对愤怒的广大虫族呢？”

谁有如实告知的勇气？还是继续弹压下去？但这件事情有一就有二，如果不能给出一个有效的交待，说不定下一次再发生这件事，他们就不是站在这里讨论对策了，而是一起被炸上天，成为烟花的一部分。

现场安静一瞬，有政客开口道：“明明是洛搞出的大动作，偏偏后果让我们承担了！既然是因他引起的一切，那么这后续的事宜，就该由他负责。”

“他现在在哪里？”

“前不久回到他的领域了，我已经联系了他的联络员，目前还在前往戈瞳赫恩的路上。这种关键时期跑回领地，我不信他不知道这件事！”

洛在逼他们！

“真要喊他回来？要是这件事也让他处理好了……呵呵，得罪他的虫族可活不长，眼下不就有个替死鬼吗？”他们可不乐意见到洛的威望再次上涨，毕竟约和颂的死亡已经成为定局，据说如今新诞生的虫母早已成为洛的傀儡，整个帝国，洛几乎一手遮天，何等恐惧。帝国一向以战功论地位和威望，他们这些负责后方和维/稳的虫族，无论何时都矮他们一头，一个混血就这样踩在了他们头上，真是脸都丢尽！

“事态紧急，看样子我们是等不到洛出面了……那就让赛威亚娜出面吧，”听到这句话，在场的虫族几乎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上一代虫母生前，赛威亚娜一直在为其奔走，如此忠心耿耿的上将，总得让我们的民众知道她的功劳吧。”

至于愤怒的虫族会不会听一个疑似暗害虫母，致虫母死亡的上将的话，就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了，打开光脑，洛发表的声明现在还在置顶上挂着呢，起码全帝国百分之九十九的虫族都看到了这则声明。

赛威亚娜成功安抚了民众，洛也指责不到他们头上；赛威亚娜失败了，甚至引起众怒，那也只能怪她不得民心，不会经营，说不定洛还会称赞他们的所作所为，就这样除去了一个政敌，皆大欢喜不是吗？说不定他们还能够接手赛威亚娜在边境的那一支强军，至于赛威亚娜出事后谁来戍守边境，那就不是他们该考虑的问题了……

接到指令，藏匿在洪流中的下属们立刻将矛头指向赛威亚娜，事实上，正如那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政客们所料，大部分虫族的目标都是赛威亚娜，此刻，若不是赛威亚娜的府邸有着守备森严的防备系统和武装到每个牙齿的警卫，她的屋子早就被踏平了。

“赛威亚娜，出来！你该给我们一个交待！”

“你就是杀死约和颂的凶手！现在还不肯承认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虫族，你把我们对你的尊崇放到哪里了！”

“赛威亚娜，出来！”

“滚出来！”

“你是帝国的耻辱，帝国的叛徒！”

“叛徒！叛徒！叛徒！”

他们将府邸包围得水泄不通，同时赛威亚娜的政敌也开始发力，星网上是声势浩大的讨伐，星网下是数不清的指责，无数双眼盯着这里，此刻，这里已经成为了猎场，赛威亚娜终于体会到千夫所指是什么滋味了，仿佛周边是铺天盖地的闪烁着寒光，向她袭来的刀光剑影。

“长官，我们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了！”听闻那些指责，副官再也忍受不住，红了眼眶，副官跟了赛威亚娜百年，是她绝对的心腹，自然知道赛威亚娜的品性，更知道赛威亚娜就算对她自己下手，都不会对约和颂下手。

“……”赛威亚娜深吸一口气，低声喃喃道：“直面你当初的处境，我才知道我曾经错得有多么离谱。”

“对不起……那时候，我应该留在你身边的。”少女金色的重瞳倒映着黑沉沉的天际，叹息一声，拂袖起身，拾起架在桌上，沾满了血渍的，看不清样貌的剑鞘，背影带着决然，“等着我的好消息，接下来，是独属于我的战场。”

如今的她终于有实力，为一个羽翼未丰的虫母遮风挡雨，但这份勇气，却姗姗来迟了百年。

副官看着赛威亚娜离去的背影，却只感受到对方身上沉重得让她无法呼吸的悲伤。

她仿佛听见了一声缥缈的叹息：我一直都很后悔……

我一直都很后悔。成为了逃兵，没有坚定地站在你身边。菲尼克斯是你仅存的血脉，他很像你，又不像你。百年前我踏错一步，匆匆离开了戈瞳赫恩，却只等来夹杂着血腥气味的风，送来了你的死讯。

赛威亚娜：“……”

原来这段路一点也不漫长。

外面是令虫族心惊肉跳的恐怖声讨，赛威亚娜关闭防护，孤身站出来。

“诸位，我是赛威亚娜。”

看到她如今的模样，在场的虫族无一不讶异，在此之前，他们也曾见过赛威亚娜的真容，但绝非现在这样憔悴且病骨支离的模样，仿佛遭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大病了一场。

见状，他们更加相信，是赛威亚娜对约和颂动了手，若不是心虚，又怎么因为被点破真相而惶惶！

现场氛围凝滞一瞬，然后便是更加尖锐且不友好的声音，赛威亚娜看见这混乱疯狂的景象，眉眼一凝，下一刻，庞大且冷酷的威压以赛威亚娜为中心铺展开，场外的虫族一时噤若寒蝉，这才是她真正的面目，她在虫族边境苦守的百年岁月，可不是让她成为一个没有实权，用来背锅的样子货。

“我知道你们想我给出一个答案，但我很遗憾。”

她静了静，仿佛在给他们接受这个巨大冲击的时间，“约和颂已确认死亡。这就是我的答案。”

恶意开始沸腾，在赛威亚娜说出真相的刹那落地成型，赛威亚娜神情镇静，目光落在这些虫族的脸上，自成一个空间，屏蔽了所有的声音，这种时候还在若无其事地思索，虫族永远都是这样子……过去的赛威亚娜，是出于什么心态，会害怕这些恶意呢？

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眼角余光看见有东西在闪烁，赛威亚娜侧身，蓦然失语，那亮晶晶的闪光，原来是虫族眼中奔涌而出的热泪，这些真切的悲伤与痛苦，和过去一点也不一样。

他们在为约和颂的死亡而哭泣。

“有虫族指控我才是害死了约和颂的真凶，证据是什么呢？只是提供了我前往无名星系的照片？但要我说，我只是去收敛尸骨的呢？”赛威亚娜垂眸，自精神空间里取出那把沾染了血渍的剑鞘，大片黑红的血渍覆盖了剑鞘原本的模样，赛威亚娜对空横举那把剑，缓缓抽出因为失去主人而沉寂青黑的剑刃，在场的虫族没有一个不认识那这把剑，在看见它时，身体甚至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们的目光追随着这把剑，仿佛在看一个缥缈的希望。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当时的我还把这当做一个笑话，各位，在看到的第一眼，你们恐怕也是不敢置信吧？是啊，我当时怎么都不相信，约和颂会就这样离开我们……”赛威亚娜苦笑，现场静悄悄的，所有的虫族都愣愣地看着赛威亚娜，被愤怒压下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突然，有虫族啜泣出声。

仿佛某种预示事情已经不可控的信号，他们接二连三开始哭泣，因为他们切实感受到了赛威亚娜心中的悲伤，这种情感是不会作假的。

他们这才如梦初醒，原来，原来……约和颂真的离开了。

“我到达现场的时候，所有的痕迹都被炮火掩盖，我去得太晚了，很抱歉，我没有带回约和颂。”赛威亚娜顿了顿，哑声：“很抱歉……”

她仰头看着那把剑，仿佛看见了某个曾和她并肩的身影，两行热泪滚落，仿佛自言自语，“我来得太晚了，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这把剑……”我多想，再见你一面。

“这是她的遗物。”

“我只带回了这个，但是杀害她的罪魁祸首——”赛威亚娜看向虚妄的天空，缓缓勾起一个嗜血的笑容，“逃吧，无论你逃到哪里，我也总有一天会把你捉回来，用以祭奠被你害死的……菲尼克斯。”那个被视作禁忌的名字，到最后只有赛威亚娜知道。

“我不太会说那些场面话，但我向你们保证，会捉拿回真正的凶手，给你们一个确切的交待，还被污蔑的虫族一个清白，如今逝者已矣，我们更应该看重当下的时光，珍惜现在。”

这些虫族太悲伤了，这种悲伤足以蒙蔽感知，化作利剑，几乎无往不利，她算是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了，赛威亚娜冷笑一声，就凭这些，就认为足以让她伤筋动骨是吗？

倏地，一段模糊的视频突然从每位虫族的光脑里跳转出来，那是一段影像：

“【——虫母生命信号——已确认消失——】”

“【——西奥多——收尾——】”

“【像人类——斩草除根——】”

虫族轰然震动！

这部分剧情写得我疯狂挠头，原谅我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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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虫生如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