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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会看到一个青年，蹲在她的面前，还捏着她的……脚？
对方也似怔住，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塑。
但‘雕塑’，却在变化。
他垂落于肩的黑色发丝，丝丝缕缕的染上淡淡的粉白。很快，发梢便如春日的绯霞，美而魅惑。
望着那丝缕粉白，念念只觉突然头晕目眩，脑子里简直像塞满了浆糊，完全无法思考。
而封霖则心中一惊。
糟糕！
见发梢仍在变色，封霖松开手，立时就想起身，离开这里，或者施展隐匿之术也好，将自己的身影全部遮蔽起来——
一只纤细的手，就在此时伸了过来，轻之又轻的，按上了他的脸颊。
月光披拂，巨石上的少女，眼眸似有波光。
念念只觉得自己昏头涨脑。
她是该斥责的，或者至少是质问这个，莫名其妙的摸她脚的人。
但是不知不觉间，她的目光，就集中在了对方的脸上，唇畔打着转的话语，变成了一声细细的：
“……好漂亮呀。”
“你好漂亮呀，”念念羞涩的、细声细气的道，“小哥哥。”
你好漂亮呀，小哥哥。
好漂亮呀，小哥哥。
漂亮呀，小哥哥。
小……
封霖如遭雷击。
小……哥哥？！
魅妖，其特征之一，便是如绯霞般艳丽的发色。
但凡魅妖，都有一天赋神通，可通过眼神交汇、气息散发等，令意志薄弱，或者修为远逊于它们的生物，心神飘荡，如坠梦中。
称之：惑心。
是的，在折腾净心诀、寒镜泉、天陨石等等一整天之后，封霖的魅妖血统，仍是被激活了……且恰好是在念念苏醒的时刻。
纵然他的血脉十分淡薄，但封霖毕竟乃合道道君，在他的血脉被激活的瞬间，念念连一点抵抗之力也没有，马上就陷入了被魅惑的状态。
“小哥哥？”
见‘漂亮的小哥哥’不说话，念念眨了眨眼睛，又唤了一声。
她才说完，便见那‘漂亮的小哥哥’，霍然起身，转过身去，只用背对着她。
封霖只觉入道千年，还少有这样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刻。
“你——”
他有心想要解释一二，话未出口，便已低了声息。
他怎可狡辩。
如今局面，全是他一人之故。而她无辜受累，不仅被诱至这阙金峰顶，现在还中了‘惑心’……
魅妖的‘惑心’，只能靠本人的意志力挣脱，封霖就是想为念念解开，也是无法的。
“小哥哥。”
身后，少女那细细的声音，似是担忧：“你不高兴吗？”
封霖：“……”
封霖真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艰难的维持了平稳的声调：“……我并非你同龄之人。”
他已经一千三百多岁了啊！
被一个刚入门的少女，唤‘小哥哥’……这等情景，哪怕他在心魔幻境里面，都无法想象。
他天资优异，幼年入道，自此远离凡尘，除了修炼之途的种种历练、厮杀，就只有众人既敬且畏的目光。
他的称呼，曾是‘真君’，后则是‘道尊’，又或者‘剑主’……
就是不会有谁，用这软软的声音，唤他——
咚。
他听见一声轻响。
那是什么物体落在地上的身后，而后，细碎的脚步声，朝着他靠近，他垂落的衣袂，被轻轻的拉了一下。
“好听。”
少女仰着头，封霖身量高挑，她需得仰首，才能望见男子的侧颜。
她的眼眸湿漉漉的：“小哥哥的声音真好听。”
封霖：“……”
封霖现在觉得，‘小哥哥’，比无间之底的魔煞，还要难以应付。
“我与你年龄相差甚大，”封霖侧过脸，并不去看念念，慢慢的道，“你可称呼我为……前辈。”
前辈？
念念有些疑惑。
她又看向面前这个‘漂亮’且声音好听的‘小哥哥’，只觉得完全移不开目光。大脑也混混沌沌，根本无法思考。
这是惑心的影响，令她思维迟缓，如坠梦中。压制思维能力的同时，还会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封霖。
“你不必忧心，”封霖道，“我绝非歹人。”
他正思考着该如何妥善的交代自己的身份，便感觉衣袖又被轻轻的拉了一下。
封霖低下头，便见少女目光闪闪的：“小哥哥。”
她小声的呼唤着，声音轻得犹如羽毛：“那个……”
念念鼓起勇气：“我、我可以摸摸你吗？”
封霖：……
封霖：？？
封霖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封霖是剑修，虽非体修那般注重躯体锻炼，但肉-身也经历千锤百炼。
月色之中，披散着长发的青年，俊美若神。他身上那件长袍，早就在几番动作之中松开、滑落。
精瘦的腰身，修长的臂膀，腹部的肌肉……念念的视线几乎黏在封霖身上，只觉得这位‘小哥哥’的身体，真是哪哪都好看，就连锁骨上的阴影，都十分完美。
她看着、看着，此刻浑浑噩噩的大脑里，就只有了一个念头：
想摸！
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回应，念念不由有些失落。
她抬起头，因为身高差距，从这个角度，念念只能看见‘漂亮小哥哥’那极完美的下颔线。
“不可以吗？”
封霖：“……”
念念手中还牵着封霖的衣袖，此时便轻轻的晃了一下，小声的、难过的开口：“就摸一摸嘛，好不好。”
就，摸一摸，嘛。
封霖真是耳中嗡嗡，全是少女那软软又祈求的声音。
他明白，如今少女一应言行，皆非出自本心，而是受他血脉魅惑之故，实际上，念念哪怕是想要他剑匣里那五柄神剑，封霖都不会有所犹豫。她是天命之人，亦因他而受累，他本就该做出补偿。
但……摸摸他？！
“莫、莫要如此”封霖开口，话音落下，他才发现自己的语调，居然有些不稳……
封霖连忙闭嘴，他表情仍平静，内心却是翻涌，连带着敛息诀亦出现了波动。
合道大能的威压，是决不能再让她承受的。
他正试图运转心法，便感到衣袖末端，传来了轻微的拉力。封霖低下头，便见少女，握着他的衣袖，又小小的靠近了他一步……
若有人在此，怕是要感觉见证世间奇闻。
天霄宗的合道大能，世间几无人可挡其一剑的万壬剑主，居然仿佛被胁迫般……往后退了一步。
“小哥哥？”
见‘漂亮小哥哥’后退，念念连忙迈步上前。于是封霖，只得再退了一步。
念念：(⊙v⊙)？
封霖修炼至今，不知经历多少鏖战。他的剑锋，曾劈裂荒海；剑芒所至之处，众人无不退让。
但现在，他在念念的面前，后退……
念念进一步，他就退一步，看起来简直像是被步步紧逼一般。一边后退，封霖抬起手臂，试图抽出衣袖，口中则道：“不、不可——”
不可了半天也没说出后半句话。
两人你退我进，阙金峰顶也没多大地方，待封霖察觉时，他的脚跟已抵住了天陨石，退无可退了。
旋即，只听‘咚’地一声。
“啊……”
念念她松开手，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向封霖：“对不起，小哥哥，我没有用力的！”
念念发誓，她真的只是刚好伸出手，想要抓住掌心越来越少的衣袖，谁知‘小哥哥’居然停了下来。
于是她便隔着衣袖，碰到了‘漂亮小哥哥’的手臂。
就是那么轻轻的一碰而已。
便见整个修仙界，也少有人敌的极元道尊，仿佛站立不稳一样，被念念推倒在了天陨石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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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v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