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之前从麦穗的记忆中,看到过高劲钟在花园的死角处,给麦穗留过一处狭小的洞口,方便她进来幽会,那处洞口后来被高劲钟堵上,但是砖墙松动,她的精神触须能撼动。
潜入府邸之前,她便规划好了撤退的路线,还了女仆装,修改了仆从的记忆,撤退到花园的死角,这处死角长了一从高大灌木,遮蔽性很好。
她用精神触须一块一块的将砖头取出来,细微的声响,被花园那几对临时伴侣的动情声掩盖,等出去后,再把转头堆砌上,便能抹掉离开的痕迹。
砖洞卸到一大半,戴在衣服里的铭牌逐渐滚烫,那位章鱼先生离她越来越近,他像是能定位到自己的位置,径直朝着角落而来,随他而来的,还有远处十几个搜查花园的卫兵。
姜糖收回精神触须,她没有请帖、陌生面孔,暴露身份会被全程搜捕,她立刻做了决定,先躲开卫兵更迫切。
她伪装成章鱼先生的临时伴侣,缠绕住他的腰肢,巧妙的隐藏面孔的同时,一口咬住他脖颈的大动脉。
希望章鱼先生能领会到她的威胁。
章鱼先生似乎领会到了,任由她缠在身上,甚至还若无其事询问卫兵发生了什么,在卫兵们走后,他低声询问:“你是谁?”
姜糖明天要去参加帝国学院的考试,绝不能暴露身份,让人知道她在宵禁之后,出现在特遣部处长的府邸,她当机立断,袖中短刃滑落掌中,挥起一刀划向他要害,迫使他后退。
章鱼先生没有后退,几乎同一时间兽化,一只触手挡住攻势,卷住她的手腕,要夺她手里的兵刃。
沈银元的数条触手同时发作,有的缠住她的腰肢、手臂、有的缠住她的双.腿,精神世界被熟悉的香甜侵染倍感舒适。
“我没有恶意。”他沉稳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我只想知道你是谁?”
姜糖只想赶快脱身,触须链接了他的精神殿堂,想修改他这一段记忆,但是记忆殿堂里对应今天的门,却无法打开。
这位单兵之王的意志太强大了,清醒状态下,无法强行突破记忆殿堂里的大门。
无数的触手将她带到她编织梦境的那道门前,她听到章鱼先生迫切痛苦的声音,触手们不断询问她:“门后是什么,好痛苦,好像看看门后是什么?”
原来章鱼先生在清醒的状态下,无法打开她编织的这道记忆门,失去了每次治疗的记忆。
章鱼先生的精神体追着她,想通过她来打开遗忘的记忆大门,触手缠绕住她,越缠越紧,亲昵的磨蹭示好。
姜糖:……她也亲昵的安抚着触手,诱.惑它们,“你们缠的太紧了,松一点好不好?”
精神世界的触手们得到了安抚,欢天喜地,听话的松开,围着她亲昵的游走,现实中缠住她双腿和腰肢、手臂的触手们,不由自主放松了缠绕。
姜糖趁机从章鱼先生的记忆殿堂退了出来,在他精神世界混乱、导致动作迟缓的那几秒,触须搬开最后几块转,从洞口逃了出去。
她不敢停顿,跳入十几米之外的护城河,走水路离开王城中心。
沈银元反应过来之后,那个能在他半兽化尚且清醒的状态下,轻易进入他精神世界的女孩,已经跃入护城河。
追是追不上了,他也并不想闹出动静,给她添更多的麻烦。
那些触手们,默默的把女孩拆掉来不及善后的墙洞堵上,几十条触手配合,片刻便将散落地上的砖块堆砌回去,再用杂物掩饰好痕迹。
沈银元离开花园,找来府邸的卫兵要了只抑制素,扎进手臂,抑制了快狂化的精神力。
……
巡逻厅的治安官赶来高劲钟的案发现场,他询问了门口的卫兵、管家,这是个近乎完美的密室,唯一的漏洞是连接各个房间的通风管道,从处长夫人离开卧室,到警报响起的十五分钟内,留在客房的宾客嫌疑最大。
处长夫人和她的情.人、一对露水鸳鸯,还有借客房换衣服的沈银元,接受了治安官的问询。
处长夫人恼怒不已,地上那个烂泥一样的男人,除了职务还有点用,一无是处,现在居然死了,特遣部里安插的自己人又少了一个。
她轻飘飘道:“你们巡逻厅脑子不好了吧,我要弄死他,会在这样隆重的场合里动手吗?”
治安官无言以对。
那对露水鸳鸯中,有一个是高级安抚师,连接了治安官的精神世界,主动向他展示了自己那十五分钟的记忆,以证清白。
看完后,治安官脸红耳赤,高劲钟这个败类,竟然在房间里准备了那么多花样,不堪入目,这对鸳鸯排除了嫌疑。
剩下便是沈银元,治安官问的很细,精确到每一分钟。
沈银元道:“我从主人起居室,走到最远的那间客房,用时两分半钟,在浴室用洗涤剂清理酒渍,耗时三分钟,随后出了房间,门口的管家可以作证,没做停留独自前往花园,沿途有仆从和宾客作证。”
治安官沉吟片刻,三分钟,时间不足以通过通风管道往返,沈银元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但是还有疑点,比如说,他没有留在房间烘干衣服,而是去了花园。
治安官尽职尽责,询问道:“沈队长,你为什么连衣服都没有烘干,就急不可耐的去花园呢?”
或许他有同伙,互相制造不在场证据,沈银元离开房间,他的同伙通过通风管道去主人起居室行凶,随后再回到那间客卧逃走,所以,为了给同伴争取时间,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烘干,便离开了房间,这是合理推测,不能不调查清楚。
沈银元似笑非笑,“你觉得我去花园还能有什么事?”
治安官:“……我知道就不会问你。”
副官心里叹气,他的长官刚正不阿、破案效率一流,但是不懂官场那一套,不懂钻营,所以做了二十年的治安官,职位都无法再进一步。
这位沈队长可是新贵,王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女王陛下有意选沈银元当王储候选人,他的身价水涨船高,就是巡逻厅长来了,也得给他一二分面子。
副官在治安官的耳边低语几句,“刚才问过府邸的守卫,沈队长在花园被女伴缠住,他的嫌疑可以洗脱了。”
治安官瞪了眼副官,怪他未经考证便下定论,他问的更细致了,“沈队长,您的那位女伴,能请出来问话吗?”
沈银元倒是佩服这位刚正不阿的治安官,他态度转变,带着尊敬,道:“当时太黑了,我并未看清她的模样,府邸的警报扫了兴致,她似乎并不想暴露身份和容貌,咬了我一口,趁机离开了。”
沈银元解开银色的风纪扣,接着是喉结下方的第一颗纽扣,露出脖颈上两排浅浅的牙印,只给看了一秒,便重新扣上了扣子。
治安官痛心疾首,原本他对沈银元印象还挺好,帝国学院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单兵之王,可不能折戟在**的官场上。
他实在惜才,才多嘴一句,“沈队长,我们应当遵循传统,伴侣还是要从一而终的好,现在年轻人的开放式伴侣观念,不过是不想负责任的借口。”
沈银元无奈的笑:“受教了。”
……
问询还未结束,安全局行动处长亲自带人来接手案子,巡逻厅的治安官拒绝交接,“不行,这是我们巡逻厅的案子,你们安全局管帝国安全的,竟也要跟巡逻厅抢一起凶案?”
安全局的行动处长检查了高劲钟,跟得到的情报一致,高劲钟的精神体被外力摧毁,这是死亡原因。
他严肃道:“高劲钟是被外力强行闯入精神世界,在精神世界中摧毁了他的精神体,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是精神安抚师。”
治安官不敢置信,“安抚师?安抚师的战斗力非常弱,高劲钟不可能没有反击,可卧室里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安抚师没有这样的破坏力!”
行动处长摇头道:“你们都忘记了历史吗,不到两百年前,还有强大的安抚师,能进入别人的精神世界,强行撬开记忆殿堂,修改、编织、替换记忆,也能在精神世界里,杀死敌人的精神体,精神体一旦死亡的当事人,十来分钟后心跳便会停止,根本无需打斗。”
那时候的安全局,必备一个强大的安抚师,嫌疑人进了安全局,任何秘密在安抚师进入记忆殿堂之后,都无法隐藏,那真是安全局最辉煌的历史。
治安官喃喃自语,“不可能,那样强大的安抚师绝迹了,已经两百年了,从来没听说过有任何一个安抚师,能强大到进入记忆殿堂的地步。”
那些强大的安抚师,能将狂化堕.落到原初种的战士,从癫狂的精神世界安抚回来,伤亡率比现在低了数倍,那些高危区,有强大的安抚师陪同,也敢进去探索,那时候真是特遣部最辉煌的年代。
可两百年前,最后一名强大的安抚师战死,便再也没有能够进入队友记忆殿堂的安抚师了。
行动处长更新了实时情报,说道:“情报处传来消息,二十分钟之前,有目击者看到不明身份的女性跳入护城河,很有可能是凶手,今年帝国学院考核,很多未经考核认证的安抚师齐聚帝都,凶手可能就混在他们当中,请巡逻厅无条件配合,马上安排人手排查全帝都的客栈,寻找嫌疑人的线索。”
“可明天帝国学院就要考核了,今晚非要闹这样大的动静吗?”
安全处长面无表情的出示了女王手令,“陛下亲自下令,督令安全局务必抓到凶手,请配合。”
治安官没辙,一个电话,巡逻厅在岗、不在岗的,全都紧急出动,挨个排查全城所有客栈。
行动处长吩咐带过来的情报人员,“高劲钟的房间点过精神诱导素,凶手无可避免会吸入诱导素,你们去查看所有房间的制冰机,如果缺少了冰块的,全部重新审问一遍。”
安全局办事效率,比巡逻厅快不少,很快排查出三个用过冰块的房间,只不过这三个房间的客人,在凶案发生之前就离开了,冰块的线索断了。
沈银元离开客房的时候,补满了制冰机里的冰块,没有引起行动处长的怀疑。
他道:“既然女王陛下如此重视,我跟着巡逻厅一块儿去排查。”
……
姜糖用了半个多小时,才从护城河上来,街上的巡逻队多到密集,应该全员出动了,她费了很大的精神力,修改避无可避的那些巡逻队员的记忆,这才回到了租住的客栈。
回到房间她立刻脱掉湿衣服,才脱到一半,房门外传来激烈的捶门声,“砰砰砰”,在寂静的夜里此起彼伏。
那些巡逻队员粗鲁、霸道的勒令道:“开门、开门,我们是巡逻队的,三十秒不开门,就要强行破门了。”
掉落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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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