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顾时不是什么细心的人,她谨慎点,应该是能忽悠过去的。
宋芒芒抬起手,挽了一下耳边垂落下来的鬓发,她压低声音,故作娇柔地笑出声,“顾少您说笑了,我何德何能能见过您呢,今天还是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大派对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微微垂下眼帘,不着痕迹地避开顾时的眼神。
包厢里灯光昏暗,她又戴着面具,声音也特意地改变了,只要顾时不较真,估摸着是认不出她的。
顾时眯着眼看了她十几秒,如她所料般地开口,“也是,你一个小小的舞女,哪能见过我。”
宋芒芒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却听见顾时饶有兴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我对你这张脸很感兴趣,钢管舞都能让你跳得这么仙气十足,不知道你这脸蛋……是不是真的仙女下凡了。”
他的话语一落,手也跟着朝着她脸上的面具伸了过来。
他的袭击来得很突然,幸亏宋芒芒高度戒备,及时装做不经意的样子,侧了一下脸。
顾时的手落了个空。
他却没有恼,反而觉得越发有趣,他摸了摸下巴,“美女,你自己摘吧,我很期待你面具下,会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刚才已经对宋芒芒失去了兴趣的祁少见状,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来,他推开怀里的女人,也冲着宋芒芒道:“美女,既然顾少爷想看看你的脸,那你就把面具摘了吧,要是如我们顾少爷的心意,以后跟着我们顾少爷,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暧昧地笑了起来。
宋芒芒眼神微凝,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她摘下面具敷衍一下也无所谓,偏偏眼前的男人是顾时,这个面具,她摘不得。
她可没忘记上一次在会所的时候,江雾误会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对她做出那么恶劣的事情,导致她生病,差点小命都没了。
这一次再被江雾抓到,她会受到什么惩罚还另说,要是耽误了她去救宋子澄,她原谅不了自己的。
见她久久不语,也没有任何动作,祁少一下子不高兴了,脸色一沉,冷声道:“怎么?让你摘个面具,还要拿乔?”
祁少是这次的东道主,而顾家又是三大豪门之一,祁少自然不能让顾时因为一个小小舞女不高兴。
他再次冷哼一声,“顾少要看你,是你的荣幸,给脸不要脸,你不摘,我让人替你摘!”
祁少抬了抬下巴,冲着他的手下示意。
手下点头,当即凶神恶煞地朝着宋芒芒走过来。
宋芒芒的手,蓦地攥紧,她快速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确定包厢门的位置,随时准备突围。
手下的手伸过来要抓住宋芒芒,岂料,顾时出手拦了他一下,“哎,斯文点,对待美女怎么能这么粗鲁呢,得怜香惜玉,懂?”
他这话,是冲着祁少说的。
淡淡的,却自带气场,使得祁少那凶狠的表情一僵,连忙挤出讨好的笑,“顾少爷您说得对。”
训斥完祁少,顾时又将视线落回宋芒芒的脸上,他沉吟了下,道:“直接让你摘面具,是无趣了点,这样吧,咱们来……做个游戏吧。”
他的手指了一下包厢另外一边摆放着的台球桌,“桌球,会打吧?我们来比试比试,以五个球为局。”
“你进一球,我输你五个筹码,而我进一球,你……”
顾时的视线在宋芒芒那两条长腿上扫视了一下,笑得如同狐狸一般,“你就脱一件。”
此话一出,宋芒芒的脸色微变。
而包厢里的其他公子哥儿,直接吹起了口哨,喊着:“要论玩,还是顾少爷会玩啊!”
“美女,如何啊?”顾时看向宋芒芒。
宋芒芒暗暗咬了咬后槽牙,她现在都有点怀疑,顾时是不是已经认出她了,所以才会这样设法刁难她。
眼下这个局势,恐怕是由不得她不同意了。
不过……桌球……
以前江雾没少带着宋芒芒出去和秦夜,顾时一起玩,她见过顾时玩桌球,他的水平是挺好的,但……她的也不赖。
她估摸着,他们之间五五开还是有的,甚至于,她表现得好一些,也许还能赢了他。
这样的话,她不仅不需要摘了面具,还能再多赚点钱。
宋芒芒勾起唇角,柔声回应,“既然顾少都这么盛情邀请了,我也不能不识抬举,我答应您的条件。”
“好,爽快。”顾时拍了拍手掌,“美女,那我们过去吧。”
宋芒芒与顾时走至台球桌那边,其他公子哥儿也不由都跟了过去,一个个都极其有兴趣地看着。
毕竟,宋芒芒输一球,就得脱一件,她身上就那么两件衣服,两个球她就得脱光了。
这热闹,可比其他东西好玩多了。
宋芒芒和顾时分别站在台球桌的两边,宋芒芒挑了一个顺手的球杆,握在手里找感觉。
顾时看了她几秒,忽地开口,“我掐指一算,我今天赌运不好,我就不上场了,由……”
他抬起手,扫过的众多的公子哥儿们,最后指向角落里的卡座,才接着说,“我大哥帮我出战!”
顾时的大哥……
宋芒芒握着球杆的手猝然收紧,她猛地掀起眼帘,朝着那个卡座看过去。
男人安静地坐在卡座上,半边身体隐于暗处,因为没有人敢随意过来打扰他,所以宋芒芒刚才也没有注意到这里。
此时,她一下子撞上了男人那双黑沉的眸子,纵使光线昏暗,她也能认出他那熟悉的脸部轮廓。
他的长腿优雅交叠着,懒懒地靠着沙发,修长的指尖夹着香烟,烟头处亮着微微火苗。
没有只言片语,却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江雾竟然……一直在这个包厢里!也将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全看在眼里了!
宋芒芒黑色的瞳孔,骤然紧缩,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停滞了。
江雾不紧不慢地吸了最后一口烟,吐出烟雾,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起身,迈开长腿,一步一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