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得很快,高惠也真的如邵年年所愿,没有成天过来催她投简历、面剧组或者接综艺。两个人也心知肚明地没有提起那天PQ宴会的事。
只是邵年年轻松了,跟她同一组的霍绿等人,苦不堪言。每天凌晨还在群里打卡——“姐妹们,是谁在苦逼熬夜戏,哈哈哈哈哈,是我呢!我没疯!”
邵年年看着群里“因为上班而发疯”的人,心里感叹着,高惠果然不折磨她,就会去折磨别人。她们这个群,总有人在高惠的魔爪之下难以喘息。
“你确定你已经准备好了?”高惠担心着,“说真的,这部戏我倒也不是担心你演不了,而是莫导这人.....天才嘛,都有些自己的习惯和高傲,她对演员和角色之间的共鸣要求很高。”
“你还记得之前跟你演仙侠剧那个炒作花不?演完那部仙侠就被经纪人塞进莫导的剧组演女四,最后在剧组被骂了四个月,狗血淋头,还写了将近七万字的角色理解,最后剧上映直接女四变女七,单人cut都剪不足半小时。”
高惠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你别到时候承受不住打击,被骂退圈了!那样我就会承受不住打击的!”
莫导名声在外,邵年年也多少知晓些。
她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放心吧,有啥好担心的?文婧演技那么差都敢进莫导的组,我好歹出道的时候拿过最佳演技新人奖……”
邵年年顿了下,“虽然现在那个奖已经是水奖,可我出道的时候,还是要观众一票一票投出来的好吧。”
高慧见邵年年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好打击自家艺人的积极性。反正愿意出去干活赚钱的艺人,就是好艺人。
而且文婧和邵年年的演技做对比,高慧倒也没那么担心了。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驶到面试地,按照短信的指引,两个人顺利找到位置。
刚到走廊口,邵年年就被吓到了,前面起码有十几二十人在排队,这还只是第一天。
不过眼熟的人不是很多,一行人里,邵年年的咖位的确是最大的。
这么一来,她出演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高慧陪着邵年年在外面等。
十多个人,本来以为会要很久,谁知道一个小时都没用,就轮到邵年年了。只是排在她前面的人不是红着眼睛出来,就是伴着屋内文件夹摔桌的声音出来的。
吓得高慧眼皮直跳,“莫导果然是传闻不如一见……这脾气,啧。”
邵年年心里也打怵,但一想到自己那完美的计划,眨眨眼,带着赴死的决心往房间里走。
一进去,房间里满地的飘纸,桌子后面坐着四个人,除了最中间戴着鸭舌帽的女人,邵年年没见过,其他的都是熟人。
甚至还有一个在她计划内,必须要认识的人——文婧,也是这部戏的女主。
鸭舌帽的女人声音有些嘶哑,听上去像是扯到声带,又或是本来声带就受过伤。
“邵年年?”
“是。”
“我看过你的戏。”莫导抬头,毫无感情附着的眼神从鸭舌帽后露出,直勾勾地落在邵年年身上。
好像站在她眼前的不是演员,而是一块死物。
邵年年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出属于人的情感动荡,被眼神给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导演。
“啊,是吗?其实我……”邵年年正想接莫导的话头,就听到坐在桌子后面的女人说。
“演得挺差的。”
莫导翻着旁边人递过来的剧本,冷声道:“如果文婧演的是烂东西,那你就比她好一点吧,勉强能看,但能看得不多。”
邵年年:“……”
倒是坐在莫导一边的文婧环胸看着,好似被骂的不是自己。
“你出道那部电影拍得还挺有灵气的,后面拍的都是什么垃圾东西,多看两眼我都觉得在侮辱智商。”莫导轻啧一声,手中的剧本定住,折角,在桌子上转了180度,示意邵年年拿过去演这段。
“虽然我不爱看你演的垃圾,但是我妈喜欢。五分钟,自己酝酿一下,酝酿不出来,就滚蛋。”
“啊,好。承蒙阿姨厚爱。”邵年年无言以对,战战兢兢地拿起桌子上的剧本,大致瞥了眼就知道这是什么剧情。
哑女这部电影实际上时间跨了将近二十年的惊悚剧。文婧饰演的是一个性格内向乖僻的好学生。哑女和好学生是高中的同班同学,因为两个人在班上都是异类,便结伴而行。
好学生自始至终没有把哑女当成自己的朋友,反而认为哑女是低自己一等的,因为她是个哑巴,学习又笨。哑女才是班级里食物链的底层。
好学生哪怕不乐意,学生期间也只有哑女跟她上下学,一同结伴。在她们快要高考之前,两个人目睹一场凶杀案,被杀害的人是她们的同班同学。好学生在惊慌过程中,将哑女推出去当挡箭牌,自己跑得飞快。
好学生一直以为哑女会因为看到凶杀者的真面目而丧失生命,一晚上都睁着眼睛睡不着,翻来覆去,满心恐惧。第二天上学却发现本应该被凶杀者发现,生存几率极低的哑女,出现在班级里面,甚至还继续跟她同吃同行,像是凶杀案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新闻报道又让好学生明白,这件事情是真实存在过的。高考在一个星期后结束,好学生和哑女再也没有见过面。好学生趁着高考考上异地大学,举家搬迁到了别的城市去。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故事是从十多年后开始的,好学生的父亲得癌症去世,她陪着母亲从外市回到本市。在中介的陪同下选定一套二手房子,原本兴高采烈地搬进去住,谁知道哑女结婚,竟然住在她家隔壁。
对方不仅结婚生子了,甚至跟她前后脚时间搬进同一个小区。
哑女仍然和高中一样,温柔且内敛;好学生烦躁地想要摆脱她,却无时无刻不跟人碰上面,好像都是特意安排过的。
慢慢的,那种初见的诡异感开始消失。好学生在工作上遇到的压力,全数被她在日常交往过程中发泄在哑女身上。而哑女就和高中时期一样,任由她欺负,不仅如此,还每天给好学生送好吃好喝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好学生也闪过一丝愧疚,可是生活中的烦心事让她心里面那一点点愧疚消失不见。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高中的同学聚会邀请帖发到家里面,信封的署名落款是一个英文名,好学生刚开始还没有想起来这是谁,就看到哑女也拿着邀请帖过来,用手机问她去不去。
好学生本来想拒绝,但因为她今天早上才骂过哑女,又吃了哑女送过来的东西,心里面涌起的愧疚让她答应一起去。
等她到了约定好的地方,才知道整个邀请局就是骗局。英文名的落款就是高考前死去的同班同学,死人不可能发名帖,不过是为了引诱她入局。答应她一起来的哑女,穿着一身红裙子,手里拿着刀朝着她缓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