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姓董,又能把怀静刺激成这样的,不是京城那个董就是和他有密切关系的。
她见怀静睡得安静,出去交待了小二照看,若是忙不过来,便使人去太守府寻个人过来照看。自己则归家一趟。
她行到正门的大街上,看到一人立在拐角处,身形妆扮与董少元相似,微微一愣。
随即意识到,八年过去了,董少元早不该是从前的样子了,此人必不是他,但或许有些什么关系。
恰巧那人半转身,叫她见着了侧脸。
她转身就走。
空长了八年前的董少元的好身形,侧脸还不及他的一半。失望!失望至极!!!
叹完颜值便想到那人的视线神色,分明在等从她家走出去的人,于是,她改道从后门归家,正巧徐沁萱从正门出去,给她开门的是苏氏。
她压低了声音问道:“家里可是来客人了?”
苏氏笑着,眉宇间带着怎么也化不开的愁,“在你父亲书房里待着呢。好像是粮店的事,已经来过两回了。你在江王身边可好?可有被为难?可有危险?”
徐静刚迈起向书房的步子,闻言停下来,回以一笑,“江王很好。我也很好。”
苏氏还是不放心,“你与江王年岁相当。那江王,可能入得了你的眼?”
徐静只当苏氏在为家中娇姐儿考虑,回想了一下这两个月对他的改造,“挺好的一人,配阿姐还是差了点。”
苏氏听出她误会了,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是做嗣子养着的,到底是女儿身,待到开始有小日子,指不定会暴露。她在家里想着,提心吊胆,可她若是挑明了说,更为不妥。
徐静没认真听她的解释,一双眼睛直盯着从书房里出来的人,只可惜那个人一直只给她一个略觉熟悉的背影,叫她认不出真实的身份。
见徐有为送客回来,她立马迎上去,“爹爹可知新开抬价的粮店?”
徐有为目光沉沉地看了徐静一眼,“进来。”
徐静瞧出他不高兴了。回想一番确定最近不曾惹他生气,便放心地走了进去,“我听说,那粮店是有背景,身后姓董。”
徐有为又瞧了她一眼,明显比先前更不高兴了。
“不仅姓董,还姓姬!”
徐静觉得,如果徐有为还有胡子,这会必定也被吹飞了。
不待她问,徐有为便将心里的不满倒了出来,“时至今日,那淳王还不死心。想想当初靖阳公主饶他一命,不是让他再来扰乱太平盛世的。今圣有许多不好,但治理天下兢兢业业,事事以百姓为先,也算承了静静遗志。他却还想着把今圣拉下马,换他自己上去。故意抬高粮价惹得我去注意,确定了我的身份之后,便如同一块发臭的狗皮膏药,怎么扯也扯不掉!”
徐静心道,你又高估我了,死得那么突然,哪里来得及留下什么遗志?
“淳王如今三十有八,倒也算壮年。可我怎么瞧着那背影,似是五十?”
徐有为瞪她一眼,“明明马上要三十九了。”
面上却肉眼可见地有了几分愉悦,“他身边招揽了一些人才,其中有一个最擅化装,将他伪装成了五十几岁的模样,以躲避今圣的暗探。”
“所以,他已经得了董家的支持掩护,甚至想要将爹爹也招揽过去?”徐静很快将前后串了起来,“爹爹是如何打算的?如今也算三顾茅庐,旷世奇才要出山么?”
徐有为被她的皮样儿逗笑了,故意一本正经地板了脸,“在下残躯,不配立于王侯身侧,云王之事,切莫再提。”
两人各自哂笑一阵,徐有为严肃下来,“淳王以为我与靖阳公主不共戴天,在我面前说了许多靖阳公主的不是,为我抱不平。却不知……哼哼……”
阴柔的腔调少带着独特的气势,说得徐静心中起波澜。
但徐有为不欲说得更细,话锋一转,“旁的倒无事,他如今探不出我深浅,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只是你阿姐至今未寻得婆家,他日~你若上京,少不得宗族那边又要闹事。”
按徐有为的意思,恨不得与宗族断了,可出了一个靖阳公主,宗族里自然不会放了他们家,比那发臭的狗皮膏药还赖,偏生他们还没有法子拿他们怎么样。
徐静不以为意,“这事好办,只要爹爹狠得下心,夺了族长的位置,咱们便不被动了。至于如何夺,重利则用利引之,重情则用情感之……不过,我看,对付他们,用利来引便足够了。”
徐有为默然不语。
徐静点到即止,转而道:“倒是阿姐的婚事……是大事,没瞧着满意的姐夫。也不知阿姐喜欢怎样的人……”
最后一句,她不过随口一叹,徐有为却听了进去,等徐沁萱回来便开口问了正主。
徐沁萱听得眼红红的,娇凶娇凶地瞪眼,给他们丢了一个雷,“为何要寻个靠得住的让我嫁出去?不能欣赏个我喜欢的招婿吗?我舍不得爹娘和静静。”
对啊!
徐家人从未想过要给徐沁萱招婿,闻言均是眼前一亮,如今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顿时张罗了起来。若是招婿,总归在自己家中,在眼前盯着,谁也不敢欺负徐沁萱。
徐静惊讶之余,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怀静真不适合当她姐夫。
第二个念头:家中的娇姐儿又娇又柔又美,还主意多脑子聪明,这下底下,怕是没有男儿能配得上她了。
徐静回到太守府已经是第二日。
她刻意绕道去那粮铺门口转了一圈,从徐吉嘴里得知被怀静闹了一场之后便一直关着。
她倒不觉得是这铺子的主人惧了怀静,但一时间也琢磨不出个头绪来。
淳王是太~祖皇帝第五子,庸王的弟弟,立国前为了她挡过一箭,自那以后,身子骨便弱,大多的时光都用来养身了。
九王乱斗时有他一份,但他向她表示,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自保,她便全然不曾去追究他曾经明里暗里的逼迫,只卸了她的权,要求他拥立姬昶然为帝便可。
现在看来,他心中到底是意难平的。
可董家为何会与他一道?
董少元在其中又有什么关系?
与那场水灾可有关联?
她寻思着,已然行到太守门口,看着两只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挨门兽,神思一动,仰天大笑起来。
既笑自己前世识人不清,又笑自己重活一世还带着前世负累,更笑自己不在其位空思其苦。
这些都是狗崽子要去烦的事,她自扰个什么劲?!
好心情也就维持了一小会儿,看到快步行走裙摆飘逸眉眼含春的徐柚儿时,徐静沉了脸,问门人:“怎么把她放进来了?”
门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瞧着徐静一副不待见那姑娘的样子,忙不迭地解释,“昨日她在门口转悠,说是找大人的,我说大人不在,她便一直在外等着,后来不见了,小的只当她回去了,没想到今天一早,和王爷回来了。”
徐静听明白了,眉心突了两下。
徐柚儿已经行到了徐静面前,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停下步子和她打招呼,“靖阳叔,你回来了。王爷刚刚还在问你的去向呢。”
说到最后的时候,面上浮现一点羞色。
徐静笑了一声,“你该回去了。”
徐柚儿眨了眨眼,茫然道:“靖阳叔在说什么呢?我昨夜照顾了王爷一~夜,王爷让我留在太守府里休养。”
徐静收了笑,“最后给你一次回去的机会,当真不回去?”
徐柚儿来了气,“我们好歹是同族亲人,你当官两个多月了,也不见你帮衬一二。王爷自己要报恩,要对我好,你还来这么凶我。我要告诉王爷!”
徐静不用想也知道这所谓的恩情是怎么一回事,深深地瞧她一眼,由着她张牙舞爪,转身往书房去。
往常这个时候,她与怀静该到书房里准备一天的公务了。
今日到此时,怀静已然在里面坐着,只是皱着眉头,神思游离,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听到徐静唤他,回过神来,如抓着了救世主一般,“静静,昨天我不是与你一起去的吗?为何我一个人在那里,还坏了一个姑娘的清白?”
徐静瞧见徐柚儿理直气壮的模样,便料到了这样的一个答案,所以刚才没有直接将人赶出去。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心下沉了沉,“我是与你同去,你醉了之后,甚是安静。扶你歇息,交待了小二照看你,让他忙不过来再来太守府寻人。”
她微一顿,“怀静,你可知你自己的酒量?”
“不知。”怀静悔得面色发青,“父亲不许我饮酒,若知我不仅饮了,还惹出祸事……”
徐柚儿追过来瞧见他们在说话,却因着他们声音太小,听不清具体内容,加快了步子,却被从身边风一样的力道推翻。只见一玄衣男子停在怀静与徐静面前,不多时,便见怀静抱着徐静大哭,刷新了王侯在她心里该有的形象。
爹哥(称呼来自评论区,甚是贴切哈哈哈):出山我不会,故作高深装高人我拿手。
怀静:喝酒我不会,魔音攻击我拿手。
徐柚儿:照顾人我不会,遇事躲难逃跑丑人多作怪我拿手。
徐静:拿棍子赶人我不会,吃瓜看丑人多作怪我拿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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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