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幼瑜说完也不管她们,过去陪着福康公主吃点心。
福康公主也见了这神奇的一幕,悄悄的说:“程姐姐,我也没有见过这样做画的,你这样真的能画出鱼么?”
程幼瑜摸了摸她的头说:“待会儿,公主好好看着,我给公主变个戏法。”
福康公主听说有戏法看,高兴道:“好呀,好呀。”
卢昭月几人也是无比好奇,哪里还吃得下点心,围着案几等着她解密。
程幼瑜吃了点心,喝了茶,见时辰差不多了,才起身来,在众人的瞩目之下,走到案几前。
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光洁的手腕,将手按住宣纸的两端,缓缓揭开。
一张活灵活现的锦鲤便出现在了宣纸上。
鱼眼是鱼眼,鱼鳞片片分明,鱼鳍亦是惟妙惟俏,再有锦鲤上的色彩,分布在其间,可真是与真锦鲤半点儿也看不出差别。
程幼瑜将宣纸提起来给几人看,众人一阵缄默,就算刚才讥讽得最凶的宋湘莲,也说不出挑刺的话来。
福康公主更是惊叹道:“程姐姐的锦鲤像真的一样,可真好看。”
宋湘莲脸色微青,不服气道:“你这个算什么作画,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程幼瑜早知这人没什么好话,笑了笑:“这个便是我说的新画法,我自认画技浅薄,只能拿这新画法献丑了。”
宋湘莲还想再开口,卢昭月忙打圆场说:“程妹妹这锦鲤画得实在令人惊艳,今日画技便到此为止吧,再切磋下去,这小宴可就开不了了。”
卢昭月好歹是东道主,话都说道这个份上,宋湘莲自然不好再针对程幼瑜。
几人便陆续离开,朝宴席处去。
唐水仙经过程幼瑜时,脚步微顿:“难得你有这等巧思。”
程幼瑜假笑:“唐姑娘过奖了。”
唐水仙微微侧头:“但程姑娘这辈子,恐怕只能画锦鲤了。”
程幼瑜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皮笑肉不笑道:“这就不劳唐姑娘操心了。”
唐水仙轻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福康公主拿着画过来,爱不释手的道:“大姐姐,这画可以送给我么?”
程幼瑜笑:“当然,公主喜欢拿去就是,也不是什么值当的东西。”
福康公主天真无邪的道:“可是我觉得这锦鲤画得真好,比唐姐姐的山水画还要好。”
程幼瑜见唐水仙的脚步顿了一下,嘴角微翘,淡淡的说:“哪里能和唐姑娘相比,这样的锦鲤画,在我们岭南七八岁的小孩都会,拿到街上卖,就值个两三文钱。”
福康公主惊呆了,喃喃道:“岭南的小孩子都会么?可真神奇,大姐姐,你和我说说岭南的事吧。”
程幼瑜瞥见唐水仙垂下来的嘴角,微笑着应下。
水榭外的一处竹林中,有两人将水榭里的一幕收入眼底。
卢云廷负着手,微微一笑:“这位程姑娘,倒是有些巧思急智。”
他的贴身小厮金荣笑着说:“二公子说得是,这般作画之法,小的可真是闻所未闻。”
卢云廷莞尔:“这种鱼拓之法,在民间倒是寻常之事,不足为奇,只是贵女们没见过,能拿来唬一唬她们。”
金荣道:“这金陵中的人可不都像二公子一般见识渊远,只怕这一招能唬住不少人呢。”
卢云廷对他的奉承不置可否,只笑了笑,并不反驳。
金荣又道:“二公子可还要去见程姑娘?”
卢云廷思索一瞬,摇了摇头:“她出了这番风头,定然被人盯着呢,现在过去,只怕给她造成困扰,还是下回吧。”
金荣笑道:“二公子说得是。”
卢云廷又朝水榭处望了一眼,才带着金荣缓缓离开。
……
程幼瑜从宁国公府离开时,已经是下午,日头缓缓西沉。
她上了马车,心里却思量着今日这场宴席。
卢昭月说着是给她赔礼设的宴席,但无论是无意间过来的宋湘莲与邹映月,还是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煽风点火的唐水仙,都像是冲着她来的。
即便是有卢昭月这个东道主在居中调停,但三人却丝毫不给面子。
这便有些奇怪了。
想到宋湘莲与邹映秋两人。
程幼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两人若是因为在春日宴上丢了面子,前来寻她晦气到也说得通,她虽有程太妃照应,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女,这两人故意拿她取笑,也是打量着以她的身份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但两人应该没想到,自己竟敢当众下了她们面子。
君子坦荡,小人心窄,宋湘莲与邹映秋是不折不扣的小人,春日宴之后,想必便被这两人记恨在心。
程幼瑜对此到无所惧,一则她好歹也是奉诏来陪伴程太妃,这两人最多就是当众为难为难她,让她丢丢脸,多余的事定然是不敢做的。二则,她并不打算在金陵多待,等她回了岭南,再多的仇怨也该烟消云散。
只是,唐水仙莫名的敌意,来得让程幼瑜有些不明白。
唐水仙一直有温婉善良之名,行事素来有分寸,即便是为难人想必也该不着痕迹,今日如此明显的打压,实在不像是她会做的。
况且她自问并未得罪过这位金陵第一贵女,而这位唐姑娘看着和善温柔,性子却极为傲气,想必是不会屈尊来打压她这个商户之女。
而自己与她唯一的矛盾,便是无意间撞见了假山里的那一幕。
可是若是唐水仙知道她那日也在假山,不可能这般云淡风轻,今日的行为,更像是一种试探?
海棠见程幼瑜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迟疑的道:“姑娘,今日可是又被宋姑娘为难了?”
程幼瑜没想到水榭中的事情竟然传了出去,见海棠这般问,到不知如何回话。
海棠见她沉默,哪里还不知道原委,叹了口气道:“委屈姑娘了,其实宋姑娘这般针对姑娘也是有缘由的。”
瞥见程幼瑜吃惊的神色,海棠放低声音:“半年前,宋姑娘的胞姐宋昭仪本该晋升位份的,但因在程太妃面前失了礼仪,陛下一怒之下,便撤了她的晋升,罚宋昭仪闭门思过三月之久,宋姑娘不敢怨恨程太妃,便迁怒到姑娘头上了。”
原来其中还有这个原委,怪不得宋湘莲每次见她都好似含了莫大的怨气。
程幼瑜只觉很无辜,宋昭仪被撤了晋升,是陛下做的决定,宋湘莲倒好,把怨气一股脑的往她头上撒,这可真是柿子捡着软的捏,一点骨气也没有。
不过她也明白,宋湘莲这样的小人,向来是只认亲疏,不分黑白,同她讲道理是一点用也没有。
只得暗中警惕,免得她又生出什么风波来。
程幼瑜不由得想叹气,这金陵待得可真是心累。
不一会儿,皇宫到了,程幼瑜与海棠下了马车,便往寿康宫去。
因想着待会儿回去之后,定要被程太妃叫过去问话。
程幼瑜便转道去御花园逛一逛,想等理清了思绪再回去。
海棠自然跟着她,程幼瑜却想放松放松,便打发她先回寿康宫。
海棠犹豫一瞬,想着程太妃的交代,便也同意了。
海棠走后,程幼瑜才真的放松下来。
其实在宫中这些日子,海棠对她算尽心尽力,并未有任何逾越的行为,但只要一想到这是程太妃放到自己身边,且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去和程太妃汇报,就高兴不起来。
任谁也不喜欢被当犯人一样盯着。
按理说程太妃这般地位,又有养育陛下的功劳,行事不该如此战战兢兢。
但程幼瑜却觉得,程太妃谨慎得有些过头了,也不知她在忌惮些什么,连带着对她的管束也严格至极。
在这金陵的短短时日,程幼瑜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御花园的景色很美,因到了春日,很多花都开了,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摇曳着花枝,分外漂亮。
程幼瑜寻了一处凉亭坐下,吹着柔柔的清风,十分惬意。
她心里却想着,待会儿程太妃问起来,她该怎么说。
海棠定然把她知道的事回禀上去,但当时海棠并未在水榭处,知道的定然都是旁人说的话,她倒可有有选择性的说一些。
她实在不想抄书了。
正当程幼瑜想得入神,一个陌生的宫女走了过来。
她模样标致,身着青色宫装,这是有品级的宫女才能穿的。
这是哪个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
程幼瑜正疑惑之时,这宫女到了她面前,屈膝行了个礼道:“请问可是程姑娘?”
程幼瑜迟疑的说:“我是……请问姐姐是?”
宫女微微一笑:“我是在淑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娘娘想见见你,还请程姑娘跟我来。”
淑妃娘娘?福康公主的母妃?
她见自己做什么?
程幼瑜虽然疑惑,但想着许是淑妃想要问一些福康公主在外面的事,又不好找别人,便找到自己的头上了。
只好起身道:“姐姐带路便是。”
宫女屈膝又行了个礼,才领着程幼瑜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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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