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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长胤便在那小娃万分不舍中去了凡间，临走时那小娃还不忘把狐狸塞给如骨，那惺惺作态的表情吓得如骨没敢接。
扶珩招来自己的仙鹤，仙鹤腾空，展翅而飞，向下是万里凡间。
“五庭挺喜欢你的。”长胤看着那越来越小的人影，小到逐渐看不清，“他很喜欢那狐狸，从不会送人的。”
如骨愣了愣，他哪是喜欢我，分明是喜欢你！
“我说，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查？”扶珩坐在仙鹤的背部，目光看向了身后的长胤。
长胤一脸惬意地吹着风，发丝随风摆动。
“我们去游历凡间吧！”
“啊？”如骨发出疑问，“不是寻雷灯吗？”
“又没线索，拿什么寻？”
扶珩转过头，没再看他。
“好好的仙界你不待，为何要来查雷灯？”长胤双手往后一撑，微微仰头露出深不见底眼眸。
手掌刚好压住如骨的裙角。
如骨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见他根本没发现，一把不耐烦地把裙角扯了出来。
长胤这才发现压住了衣服，但那手却是丝毫没有挪动。
扶珩把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微微仰头感受着清风拂过脸庞，嘴角上扬道：“我也想看看外面的河山。”
“那山间有自由的风，我想我也是自由的。”
扶珩把目光看向了云端，眼中是江河万里，山巅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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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
府邸转角处立了一个算命铺子，如骨觉得眼熟多看了几眼。
“这……不是我铺子吗！”
那算命道士靠在墙角，一片树叶挡在脸上，缓缓抬头，粲然一笑：“小兔子！”
如骨扶额，怎么又是他！
那熟悉的眉眼，嘴角的弧度，笑眯眯的眼睛。
“你怎么又来了？我这铺子禁不住这么折腾吧？”如骨走近，细细打量着竹竿子和桌腿子，生怕哪折了坏了。
祝渊站起身子，脱下道服露出花色的衣袍，“只关心铺子？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如骨坐到那椅子上，“你又不会算命，怎么这么喜欢当道士。”
“小兔子你会算命？”祝渊靠在桌上，衣摆微微浮动。
如骨十分自信地点点头，“那是自然！”
“我从不信命。”祝渊突然转过身，双手撑在桌前，笑眯眯地看着她，“那给我算算姻缘？”
不是，怎么都算姻缘，算算财运不好吗!
祝渊朝她伸出一只手，示意她给自己算算。
如骨见到他不以为然，嘴中缓缓念叨，“我真能算，不过不算姻缘，可以算你以后。”她伸出一只手握在了祝渊手上，缓缓闭上了眼。
刚开始什么都感知不到，如骨皱了皱眉。
约莫过了十来秒，脑海中的画面清晰了起来，长灵道中一个小孩握着一根树枝，树枝尖部刻意修的很尖锐，沾着血迹，那小孩身上的衣服呈黑红色，看起来硬硬的皱巴巴的，像是血迹干了又染上的样子，而他身前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腹部不断地流出鲜血，那小孩盯着尸体看了几秒便转头离开了，眼中丝毫没有神情，像是一潭死水。
如骨想挣脱出手，却被祝渊抓得很紧。
画面不断涌入脑中，是那个小孩踩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缓缓走向了那神坛一般的位置，脚下是密密麻麻的尸体，他手边是一个血迹斑斑的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一颗头颅，他伸出食指轻轻一推，那颗头颅龇牙咧嘴地从高坛滚向地面，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放手！”如骨猛地把手挣脱出来，睁开眼看着眼前笑眯眯的人脸。
那是他的小时候，他真的是从长灵道出来的恶鬼。
什么时候也可以感知到他人的过去了......
祝渊看着她，问道：“算出什么了吗？”
如骨摇了摇头，“我算不出......”
眼前是快要暗下来的天，如骨只觉得浑身发冷。
长灵道......长胤也去了那种自相残杀的地方......
“小兔子，怎么了？怎么呆呆的？”祝渊把脸凑得很近，鼻息间的气息呼在了她的脖间。
如骨回过神来，把他推开，“你才呆！”
“我带你去个地方。”祝渊朝她眨眨眼，“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秋分。”如骨淡淡道，“妖域之门打开的日子。”
祝渊摸了摸她头，笑道：“小兔子知道的还挺多。”
如骨把他手从头上扒拉下来，在心里暗暗无语道：“有没有种可能我是妖啊，是妖不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秋分节，妖域之门将在这一天大开，妖精们会进入到这里，妖域就像另一个凡间，有商铺有表演有美食，不过穿行在这里的都是妖。
如骨还从未去过妖域。
“我带你去玩呗!”祝渊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如骨心里正纠结要不要去，还没想出个结果，祝渊一把拉起她，“走!一年就一次！”
“欸，我回去与长......”如骨的话在嘴边，却没再说，想来长胤也不会担心自己吧。
祝渊拉着她衣袖，找了个宽敞无人的地，他双手合十，再拉开之时出现了一道奇怪的门，那门中的景象热闹非凡。
祝渊伸手微微一推，如骨便进入了那迷幻的世界。
眼前是一片灯火繁华之景，各式各样的妖精完全不需要凡人的伪装，他们有长耳有毛茸茸的尾巴，有锋利的爪子有坚硬的鳞片。城中的阁楼灯火不绝，街上是琳琅满目的小商铺，挂满了奇奇怪怪的装饰，空中绽放着烟火，漂浮着花灯，这是座不夜城。
祝渊抓着如骨的衣袖在纷华靡丽的街上穿梭，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夹杂着胭脂水粉味儿，雪白的毛茸茸的兔子耳朵从头上缓缓伸出，好像在这一刻她才真正地以一只妖的名义活着。
“你是什么妖？”如骨趴在阁楼中，探头看着一片灯火，眼中照得亮晶晶的。
祝渊坐在她旁边，一手撑着脸，“我是恶鬼。”
“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怎么就不能告诉我？”如骨歪着头看着他。
祝渊笑了笑，“就是不能说的秘密。”
一阵唢呐声划破天际。
“小兔子，妖精娶亲了。”
街上是热热闹闹的成亲队伍，抬花轿的是四个面目狰狞的老鼠妖，他们长长的胡须都快拖地了，头上带着圆圆的帽子滑稽得很，那轿子顶上还坐着一个人身蛇尾的妖精，正在用长长的指甲梳着头发。
一波又一波的花轿从如骨眼前抬过。
“怎么有这么多成亲的？”
祝渊拍了拍她头，“很多妖精都会选择在妖域之门打开这天成亲，寓意祥和吧。”
“真好呀。”
祝渊笑了笑，“走，去妖楼，听说今天妖楼在拍卖宝物呢。”
“什么宝物？我没钱。”
“我有钱，你想要什么宝物我给你买。”
妖楼，妖域中最大的空中楼阁，它悬浮在半空中，尖端对应着一轮红月。
刚走进便是一股刺鼻的胭脂味儿，各式各样的女妖打扮得花枝招展，如骨瞥见一见桃红色衣裙离不开眼，那女妖们十分有眼力见，立马逮住她让她试一试。
祝渊见状，挑了一大把配饰塞到她手中，“喜欢就快去试试，我瞧着也衬你。”
如骨看着镜中的人影倒也十分好瞧，那兔耳朵也开心得左右摆动。
“这也好看。”祝渊那起一簪子在她头上比划着，“这不行太老气了，这也不错......”
女妖们把她推到梳妆台前，执意要给她束个发髻，热情得很。
祝渊站在她身后，笑着打趣道：“小兔子还挺好看的。”
“今天妖域之门大开，妖楼推出几项拍卖的宝物，各位快来瞧瞧！”一只狐妖从天而将，露出九道白色狐尾，纤细白嫩的大腿翘着二郎腿悬浮在空中。
“期待一下宝物会花落谁家呢？”狐妖的声音妖媚悦耳，眉心一枚黑痣生得极好，显得媚人心魄。
“第一件，来自仙界瑶池的玉蚌珍珠！晶莹剔透，可阅仙界风光。”狐妖目光冷冽，居高临下地看着众妖，嘴角带着笑意，“十两黄金起拍。”
“这么贵！”如骨站在老远的地方，没看见珍珠，只听见了十两黄金。
祝渊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台中的珍珠，“怎么样？喜欢吗？”
如骨摇了摇头，“我看不见。”
祝渊朝高处看了一眼，轻轻挥手将把她带到了最顶上的那层楼中，“现在呢？看清楚了吗？”
如骨虽是第一次来妖域，但许多规矩还是知晓的。
比如，妖楼最顶层可不是随便什么妖都能上来的。
“第二件宝物，出自西域长灵道，一串菩提佛珠。”狐妖声音拉的老长，眨了眨眼，“此间独有。”
“欸祝渊，你到底是什么妖啊？”如骨又偏头问道。
他身份绝不简单。
祝渊目光停留在第二件宝物上，波澜不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像是没听见如骨的话，伸手指了指那台上漂浮的匣子。
“这佛珠倒是有意思，我送你好不好。”
如骨这才抬头看见了那第二件宝物。
“长灵道，如此杀戮之地也会出佛珠，倒是可笑。”祝渊嘴角带着笑，眼中却是生人勿进的神情。
狐妖换了个姿势，扭动着妖娆的身姿，“起拍价一百两黄金。”
“一千两，我要了。”
祝渊微微抬起手，一道灵力将那装有佛珠的匣子牵引了至手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