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月醒来时头疼欲裂,眼冒金星昏昏沉沉,身下甚是硌,脊梁骨都戳的疼。
最终甚是艰难的睁开眼皮子,偏过头,发现自己躺在一堆金灿灿的金银珠宝上,顿时瞪大了眼睛。
无数大锭金元宝,洁白无瑕饱满丰润的白珍珠项链,大放光芒的夜明珠,黄橙橙的发簪,翠绿透亮的玉镯子……
吞了吞口水,她缓缓坐起来,周身翠绕珠围,白皙的玉面被遍地黄金映的沾上财光,满眼的震撼与不知所措。
这一醒来都是钱,搁谁谁不迷糊。
这是一处极其简陋的洞府,她身底下这金银堆甚是大,占了近乎大半个山洞的地方,空余地上零零散散几块儿碎石头,还有几串儿项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应该是黄鼠狼的洞府。
“沈单鹤?”时明月试探性的小声叫着,并没有人回应她。
小心翼翼的从金银堆上爬下来,她朝着黑漆漆的洞口走去,趴在边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最后一个…投胎…”
“蛇…死…”
“快走……”
时明月生了满额冷汗,蛇死,那不就是要杀了她吗?!
视线不经意间划过搭在洞壁上的右腕,晶莹清透手镯竟然有了一丝明显的裂痕,岌岌可危的似乎要断裂。
她并没有多想,摘下那镯子装进怀里,抬脚就想出去,却在看到乌漆嘛黑的道时又转了身,在那金银堆里挑了两颗夜明珠,想了想,将其中一颗放进腰封里藏着。
对身后的珠宝丝毫不留恋,蹑手蹑脚的往出走。
有了夜明珠照亮能看清一点儿洞道,时明月狗狗祟祟摸索着墙壁,想寻个岔路口溜出去,走了还没几步,一股臭烘烘的气味儿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只棕色爪子抓着自己胳膊,再一阵儿风刮过,眨眼功夫她就到了恍如白昼的“新房间”。
一睁眼对上一张毛茸茸的脸,她瞳孔骤然放大、屏住呼吸,僵在原地,夜明珠掉在地上打摆滚了几圈儿。
那张脸毛色暗黄,鼻子黑黢黢、湿漉漉,两只耳朵扁圆扁圆的。
“咔——!”毛茸茸的脸张口叫了一声,露出尖锐的牙齿,圆溜溜的两颗黑色眼珠子透露着凶狠,接着在她周身上蹿下跳,闻来闻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时明月不敢动一下,视线跟着黄鼠狼一起游走。
突然的,黄鼠狼盯着她的心口,目光凌厉又带着欣喜。
“找到了!”
“找、找到什么了……”时明月结结巴巴的问道。
黄鼠狼却没回答她,而是一转身化为了人形。五官端正,身材高大。身处的洞府也跟着他一起,变为了贝阙珠宫、雕梁画栋,殿内金光闪闪,明珠闪烁,所踏之地都是暗黑明亮的大理石。
他极为兴奋的在这豪华宫殿内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念叨着话,仿若范进中举之癫狂,就差以头抢地。
“第二颗,这样一来我就有了两颗……”
时明月升起一股强烈不详预感,下意识捂住心口,暗自观察着这宫殿,思考着逃跑的计划以及可能性。
虽说是宫殿,却一扇窗户都没有,一点儿自然光都瞧不见,大殿门口通着走廊,两边儿黑砖墙上镶着灯架,放着夜明珠照亮,不知通往何处。
“咔!”只听那妖怪兴奋的大叫一声,突地瞬移到时明月面前,缓缓活动着右手五指,激动兴奋:“长痛不如短痛,就让我送你这本该命绝之人上黄泉路!”
“唔——”
“啪嗒——”
时明月发出一阵闷哼,怀里的玉镯应声清脆的摔在地上,裂成两段。脊背额头脖颈争先恐后的生出汗珠,成股聚集流下,胸膛的白色衣袍渐渐被血色染红,黄鼠狼的利爪插在心口处,缓缓搅动。
一股强大纯净的灵气从她身上泄露,直冲天际,迸发着五彩刺眼的光,黄鼠狼眼睛里闪着贪婪,长爪抓着那颗不小的物件儿试图取出。
白钰城方圆百里的精怪望着黑夜之中的灵气光束,不少心怀不轨的精怪蠢蠢欲动,不约而同朝那边快速跑去。
时明月整个身体仿佛要炸了,视线越发模糊,殿内的色彩斑斓褪去,成为毫无生机的黑白。漆黑的眼珠不知何时变成了水蓝竖瞳,呼吸困难,脖子细小的血管暴起,所有触感渐渐剥离,肌肤上生出一片一片的雪白鳞片,生长速度如冰凝雪积,脸颊与眉眼也迅速沦陷,白如珍珠,硬如钻石,亮如琉璃。
黄鼠狼妖看着马上出来的东西,狂喜。
“女娲灵石,我的——”
突然,一道凌厉气劲袭来。气吞山河,潜龙腾渊。黄鼠狼被狠狠打飞几米之远,撞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墙壁上,墙面深深凹进嵌出一个人形。
就在这一瞬间,时明月失去黄鼠狼妖力的支撑摔倒在地,珍贵氧气钻进鼻息,使濒临死亡的她脖颈上扬,像刚从水里出来的人,喉间发出痛苦的吸气声,迟迟缓不上劲儿。
面色如纸虚弱的躺在地上大喘着气,艰难偏头,模糊间她看到一道红白相间的身影逐渐走近自己,缓缓蹲下,她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以及熟悉的雪檀香。
“沈……”
时明月看不清沈单鹤,就像近视七八百度的人,看什么都模糊重影,缓缓抬起胳膊向他求救。方才心口的空洞感已经消失,心脏在慢慢跳动着,一下一下。
沈单鹤没讲话,垂眸看向她血淋淋的心口,那里的伤口肉眼可见、神速愈合着,身体灵气四溢,直冲天际。
时明月的手指不自觉抽动着,背后是冰凉的大理石,望着沈单鹤模糊的轮廓,意识仿佛飘到了九霄云上,长睫忽闪几下,胳膊无力垂落弹了两下,闭上双眼。
沈单鹤脸色惨白,嘴角溢出鲜血,毫不在意用宽袖抹去,身上的白袍沾满不知是他还是谁的鲜血,抬起眼皮子看向那边。
墙壁里的人已经不见了,他转向地板上断成两节的玉镯,五指拿起,凤眼半弯。
将玉镯对上,指腹抹上断处,体内灵气从指尖传去,过了约摸一分钟松开,沈单鹤唇色全无,额头挂汗。玉镯已经连在一起,但有两道很是明显的裂痕。
唇角浅笑着给时明月戴上玉镯,四溢的灵气立马止住,看着地上晕过去的她,轰然倒地。
斑驳的白袍挨在一起,两人晕在地上不省人事,像一对儿落难鸳鸯。
茫茫黑夜恢复如常,城里城外本来在往过赶的精怪停下脚步,望着天空眼中闪过贪婪。
蛇是色盲,眼里没有色彩~
明天要去医院做复查,检查骨折恢复的怎么样。大家走路什么的也要注意安全,周一更宝儿们。偷偷放个下本预收的文案!后面有两个小剧场~《狼女与结巴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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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沈煜颜如宋玉,拥有天人之姿,性格却少言寡语清心寡欲,是城中闺阁女子倾慕不得的天山雪莲。
一日他被仇家暗算,身负重伤逃到一座荒山野岭,命若悬丝之际被一脏兮兮如小花猫般的狼女所救。
第一日狼女叼着一只新鲜的活鸡回来,刚松口鸡就跑了。
第二日叼着一条晕过去的鱼,贴心的放在他嘴边。
见他不吃,第三日又叼着一团草回来给他,眼中还带着些许怜悯??
……
他想告诉她那些东西自己吃不了,不用再费心思,但一想到自己口齿不利的隐疾,便默默闭嘴,阖眼不看她。狼女只会嗷呜嗷呜,且亮如琉璃的眼睛渐渐黯然失色,独自离去。
隔日狼女回来了,遍体鳞伤鼻青额肿,姿态歪扭的爬到他面前蹲着,小心翼翼从脏兮兮的怀里取出一个冷馒头放在他嘴边,只是那小拇指骨头却直不起来了。
后来察觉仇家寻来,他撑着重伤逃跑,回到王府养伤时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去找那狼女,可寻了好久都没找到。
直到有一日他在万花楼看到熟悉的眼睛,捏碎了太师椅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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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锦一开始是无名无姓的,是沈煜给她起了名——阿锦。
断文识字后她偷偷查了典籍。
“别来锦字终难偶。”
原来锦是犹锦书、情书的意思。
(诗句源自于宋代柳永,《曲玉管·陇首云飞》)
于是便跑去跟沈煜说自己要和他一个姓。
沈煜,沈锦。
在她心里,世上没有比这两个名字更甜的情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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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下午学堂放课休息期间,阿锦端着一碗刚送来的冰镇冷元子,喜滋滋的往外走去,谁知刚踏出门槛,瓷碗便被飞速闪过的人影扣翻在地。
沈煜赶到学堂时便见阿锦蹲在树下哭的双眼通红,且一把扑进他怀里,抽泣着大声告状。
“坏蛋!阿锦的碗……碗……被扣翻了!元子阿锦一口都没吃上!”
沈煜抬眼去看,只看到满地狼藉,以及两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捣蛋鬼。
二:
一日阿锦从学堂回来,饭也不吃,啃着毛笔眉头紧蹙,一副甚是为难的模样。
沈煜看向她边儿上的侍卫。
身兼两职帮她提书包的侍卫:“夫子布置作业,让家长听写三字经前几句。”
第二日阿锦胸有成竹的给夫子交上,却没注意到夫子渐渐变黑的脸。
那纸上赫然写着叠句:人人之之初,性本本本善。
“阿锦同学,你是患有口吃不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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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鬼新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