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弃师门后，师父为我寻死觅活 第8章 第 8 章

花焰瞳孔一缩，想不明白自己哪里露馅，她明明连卫立心都骗过去了，为何被他看穿。

她连忙松开箭杆，转身便要逃跑，可岑无妄像是预估到了花焰的动作，手已经等在哪里，只待花焰撞了上去，再收手时便搂紧了她的腰，另一手很快抓紧她的手腕，指尖隔着衣物摩擦着皮肤，死死陷进她肉里，被按出一条条红色指印。

花焰霎时无法挣脱，整个人被他完全桎梏，

花焰气急败坏，刚抬头想谴责这人怎得这般不讲道理，可与他对视一眼时，心脏一颤，便怂的不敢再抬头看他的模样。

一些不堪的回忆，偏偏这时涌入自己的脑海之中......

花焰发现自己不说话，岑无妄也不开口，一味地盯着自己，她恍惚间觉得有种自己难以掌控的情绪正暗流涌动，几乎每一寸肌肤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威胁。

“你疯了！？放开我！”花焰只好又挣扎起来。

岑无妄闻言满意一笑，道：“是啊。我本来就是个疯的，你又何尝不知道呢？”

花焰愣住，她知道岑无妄在说什么......

是啊，他可是个魔物。

是被天地共同封印的的烛龙，视为昼，瞑为夜，呼吸之间便可让冬夏瞬变，与生俱来便有着逆天覆地的能力。

所以他定也不为天地所容。

他出生那刻，阴阳为其对峙，天地因他不合，混乱的灵场刺激着他魔气肆虐，霎那间，边让方圆千里皆成焦土，所有生灵灰飞烟灭，火焰在地面的缝隙中喷涌而出，天空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浓雾，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来到世上第一刻，无论他愿不愿意，岑无妄背负上了一身罪孽血债，同时也成为妖魔人间口口相传的“那个祸乱”。

好在岑无妄遇到了他的两位师父。

天神降临，本是来替天行道，斩杀这个未成气候的魔物。却不知为何，两位只是留在了这座炼狱，耐心教导起了他。也好在岑无妄并不是真的暴戾恣睢，竟真是收敛了性子，在心中立了份属于自己的道义。

只是这份道义带着邪气荒谬，不足为外人道也。

岑无妄耐心完成师父给他布置的任务，逐渐学着用他的能力，将摧残尽毁的地方重新养出生机，便成了如今的无为关。

而他自己，神通滔天，无论多强的妖魔，在他面前都如蝼蚁易杀。在弱肉强食的妖魔间，岑无妄逐渐褪去毁天灭地的祸害的身份，成了他们心中镇守一方的魔尊关主。

事情看起来一片向阳，只有岑无妄自己心里清楚，他一直都是漠然生死的魔头罢了。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让所谓的师父安心，他不管对错。

哪怕当时师父又让他再毁了这里，他也只会照做不误。

所以他眼下的偏执疯魔，不过是撕开了口的真相，露出了他本性中的一小幕罢了。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一眼？花焰？”岑无妄低着头，在她耳边轻声发问，一字一句像单纯的困惑，也像隐忍的威胁。

花焰叹息一声，道：“岑无妄，我知道你在恨我，我不愿辩解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可岑无妄迟迟没有回应，好像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但花焰身上的桎梏还在，岑无妄只是不愿理她了而已，花焰心想。

突然间，岑无妄将头埋进了她的肩膀，声音闷闷的，极为委屈：“要杀要剐？你觉得我会杀了你？花焰，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花焰一愣，随即解释：“自然是我做错了.....你当初说要为师祖报仇雪恨，我知那是天经地义之事，可我，可我偏要护着你的仇人，我还有什么资格叫你师父？你恨我不是应该的吗？”

岑无妄沉默片刻，开口带着一丝忧伤，道：“只是因为这样吗？”

“那就算了吧，花焰。”

那就算了......

花焰闻声一愣，尚未反应过来时，岑无妄又道：“我原谅你了。”

说着倏地将她的手腕高高地提了起来，花焰比他低了快一个脑袋，她的手臂根本举不到与他相同的高度，只能拼尽全力踮起脚尖，才勉强与岑无妄的手共同到达一个位置。

但踮脚的高度到了极限，重心再难找稳，岑无妄只是轻轻一晃，她整个人不得已埋进岑无妄的怀里。

花焰从他怀中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道：“你想做什么？你是故意的！”

第二句是肯定的语气，岑无妄听得心情甚好，却不予回应，只是眼中多了份光，道：“你肯看我了。”

“......”花焰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好像她这次回来，岑无妄变得幼稚任性许多。

花焰想再仔细看看他的神情时，才发现虽然岑无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可嘴唇已是一片苍白，整个人脸色几乎惨白如纸......

无言无言......花焰所有的话鲠在喉中，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岑无妄眼神一暗，又笑了一声，随即十分认真地问道：“你对我心软了？”

花焰蹙眉难解，只道：“你何必做到这种程度？”

“什么程度？”岑无妄轻轻歪着脑袋，发丝垂在胸前，被血染得有些凌乱，他道：“我反而在想，只是这样而已，难道就足够了吗？”

岑无妄看起来有些迷惘，终于松开她的手腕，转手便将插入胸口的箭一把拔出，衣裳已经被血染透，他却像感受不到痛意，失落道：“只是这点苦肉计就能让你心软，让你选择留下来来吗？花焰，你可知，我准备的远不止于此，你怎么可以连这点都看不下去？”

岑无妄轻轻说着，言语中仿佛是在对爱人稀松平常的撒娇，可眼下黑雾形如魔窟，周遭血腥味甜腻得发慌，根本不是一个温情的场合。

岑无妄犹豫惆怅间，眼神飘忽起来，道：“你现在会不会是在骗我，其实你只是在我面前演戏而已，我已经分不太清了，过去很多事情，我都分不清你是真心，还是哄骗我......”

岑无妄伸手想碰一碰花焰的脸，可看到自己看着满手血污，指节收拢，握成拳又放了下来，静静看着花焰，眼底有一丝哀求，问道：“你不会再走了，对吧？”

“她是走是留，全凭她自己的心意。岑无妄，你何必苦苦相逼，用这副模样来博可怜？”

岑无妄被突然打断，神情一转，哪有温情，满是怖人杀意。

花焰听到卫立心的声音，刚要转头，突然被死死按在了岑无妄怀里，听他带着怒气道：“不许看。”

花焰不由一愣，自己夹在二人中间，像是块被哄抢的猎物。

不对劲啊，这是在做什么......

花焰突然清醒，一把推开了岑无妄，暴戾从他脸上一闪而过，花焰立刻呵斥道：“你且等等。”

转头见卫立心手中拿着长剑破开黑雾，就要冲到自己面前，她双眼瞪大，伸出掌心制止道：“你也等等！”

二人刹住脚步，真的停在了原地，但眼神极有侵略性，一刻也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花焰站在二人中间，看着自己手中还沾着岑无妄的血渍，心软不过一时之间，她又猛地摇了摇头，道：“你们一个两个，把我夹在中间是想在做什么，你们又准备在争什么？是我嘛？那然后呢？”

花焰左右看看，道：“要让我在你们之间做一个抉择吗？可我为何偏要在你们二人间做选择？”

见这二位愣在原地，显然并没有完全理解自己在说什么，花焰叹了口气，随即语气多了份坚决，道：“以前的事归以前，我虽有些心虚，可方才你们不都说过去了吗？是啊！那就过去了！所以你们眼下争得热火朝天的，好像我的人生只能在你们二人间打转？不是这样的！我原先就准备去闯出属于自己的天下，可惜倒霉早死，如今我既然重生一次，那我想要的......”

花焰慢慢思索着，身旁两人便紧紧盯着她，等一个说出一个答案。

“我以前便是想要这个的，是快意天下的自由！”

“自由”二字一出，花焰顿感神清气爽许多。

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成为她的归宿。

上一辈子，一个说我野性未除，不可入世。一个师父守着无为关，我也难离寸步。现在时过境迁，一切又该变了。

她左右看了看陷入沉思的二人，见他们并没有任何要驳斥自己反应，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就知道这两人不会强逼自己的。

花焰洋洋得意之时，那二人隔着她对视一眼，难得没有任何要掐死对方的情绪，电光火石间，不知暗中交流出了什么，竟同时看向花焰，闪现到了她的面前，一个垂眸俯视，一个傲睨自若，冷着脸异口同声道：“休想。”

花焰两眼发黑，怒道：“凭什么？”

“时机未到。”卫立心悠悠道。

“这种事情只凭心而为，没有什么时机可言。”花焰驳斥道。

“普通人尚难凭心作为，更何况是你？花焰，以前发生的一切，你是彻底忘了吗！究竟是谁在操作着一切，那家伙究竟想做什么？你统统不知道！但......”卫立心突然停顿，慢慢凑近她的耳边，森然道：“如果那家伙知道你回来了，什么自由？你觉得你走得掉吗？”

花焰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无所适从。

以前卫立心便是最能拿捏花焰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能凭借几句话，让她哑口无言。

花焰憋着一股怨气，以前自己在阴谋的迷宫中打转，被困到死的那天，现在她借尸还魂，谁知睁开也做不了自己的主。她气得苦笑一声，随即双脚虚浮，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晃了晃头，道：“行，你说的对，我现在确实走不了了......那个我......”花焰话尚未说完，低头一口鲜血喷在闪现至她面前的岑无妄身上，随即也扎进他的怀中，彻底昏了过去。

岑无妄一愣，抬手时发现自己正微微颤抖，轻揽住她的背时，感受她血液还在身体里缓慢流淌，才闭上双眼松了口气。

“她是怎么了？”卫立心也慌得失了神，抬手想碰一碰花焰，却见岑无妄弯腰将花焰抱了起来，转身便要离开。

黑雾变得更浓，像浓水一样好像就快将身处其中的人溺死。

“你要去哪儿？”卫立心问道。

难得统一的战线，没撑过半盏茶便崩塌溃败。岑无妄又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更不见方才在花焰面前，那脆弱破碎的模样，他只是微微侧目，漠然道：“用不着你管。”

卫立心握着白玉剑柄的指节泛白，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道：“若没有我陪你做这场戏，花焰不会那么轻易出来。”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她没有来找我，可也没有去找你，你不见得有多重要。”岑无妄明知此刻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偏忍不住想证明什么。

卫立心不愿此时与他怄气，耐着性子道：“我不是要拦你。你方才也听见了，花焰自己不想待着这里，哪怕现在你能留住她，可是以后呢？我能坦然接受她的离开，你不可以！所以你此刻将她带走，我怎么能信任你会好好对她？”

岑无妄并没有回答她，用指尖在空中随意转动两下，四周的黑雾想浪潮翻腾，缓缓往回收缩，终于回到主人身边，逐渐裹住了岑无妄与他怀中的花焰。当二人彻底被黑雾吞噬之时，卫立心听到岑无妄道：“说过了，用不着你管。”

卫立心看着他们二人随黑雾消失，一甩手中长剑，长剑化作一到白光后匿迹，她按了按太阳穴，终于从头疼中缓了回来，安慰自己道：“算了，听不懂人话的东西......苦罚随他，我何苦多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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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