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磨的唇逐渐分开,花焰张开眼睛,眼尾一片通红,委屈又可怜,仿佛被狠狠推到榻上强吻欺负了的人是她自己。
花焰哪怕被逼到绝境也未曾露出过这副模样,岑无妄顿时僵住,喉结上下翻动,眼神一暗,将心底的危险隐藏在波涛之下。
可花焰毫无察觉,下一秒气冲冲地松开与岑无妄十指相扣的手,双手抵在岑无妄脸颊两侧,紧紧盯着岑无妄深沉无底的眼睛,咬牙道:“岑无妄,我死了纯属我活该,我要入世对抗天道,就该承受战斗的苦果,我从未后悔过所做的一切,更不需要你做到程度来救我!”
岑无妄不语,只是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五指微微蜷缩,随即轻轻抚摸上她的眼尾,自顾自道:“花焰,我都愿意暂时放手了,是你自己放弃的。”
“什么?”花焰不知岑无妄的话是何意思,皱了皱眉,岑无妄又开口了。
“花焰,别给我机会。”
给疯子可趁之机,就是宣告一场让他可以肆意狂欢的纵容呐。
那可就惨了。
阴沉的尾音让花焰不寒而栗,她直觉即将有一场巨大的威胁降临,身体比脑子先行一步,已经侧翻准备逃开!可岑无妄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双手在她动作的一刻搂住了她,随即腰腹用力,借她翻滚的动势,二人眨眼睛便换了个位置。
花焰成了身下那位。
花焰见上一秒还是自己在气势汹汹地质问岑无妄,下一刻她就成了刀俎鱼肉?岑无妄的呼吸正有节奏的喷上她的脖颈,灼热烧的她心口也是一阵火,可显然已经不是最开始知道真相的怒火。
花焰咽了咽口水,想着要不要开口示弱,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若按眼前形势发展下去,她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视线对上岑无妄的一刻,所有的求饶都被堵了回去,岑无妄带着报复撕咬的吻,已经将她淹没。
诺大的避世洞的与世隔绝,一直是个静谧死寂的地方,任何窸窣的声音,在这里也足够明显。
中央的神龛之中,断断续续的喘息,压抑不住的呻/吟,急促热烈的呼吸声,羞的让人恨不得捂住耳朵。花焰明明想克制,从唇齿间泄露的任何声响,在神龛里好像被放大,紧接着传到整个避世洞回荡。
花焰即使是将嘴唇咬破,可也无济于事。
“岑无妄......我们,我们谈谈,岑无妄......”花焰想换回他的理智,可每次开却换来岑无妄强势到无理取闹的求欢。
她的衣衫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肩头和胸口露出大片白皙到刺眼的皮肤,从外袍到里衣,却还半吊在自己身上。半褪半留的衣服穿着难受极了,可花焰却不敢就此任它们离开自己身躯。
她脑子昏昏沉沉,整个人像被泡在水里,几乎是湿透了,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岑无妄或许是玩腻了唇齿间追逐的游戏,将吻向下移动,让她获得了片刻的喘息。
花焰向后仰着头颅,纤长的脖颈早已微红,她胸口激烈的上下起伏,方才的吻几乎让她快要窒息。
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岑无妄停下来,否则她真的会死在这里。
花焰咬咬牙,下定决心道:“停一下好不好,我好难受啊......师父。”
花焰曾几何时,用惯了这样撒娇卖好的求饶,几乎无一失手。
果然,岑无妄在听到“师父”二字时,整个人愣在,没有再有任何动作。
花焰见自己得救,长舒一口气,准备真的和他好好谈一谈,哪怕现在二人衣衫不整,实在是不像个聊天的样子。
“我知道我当初冒失,有许多......唔,啊!”
花焰瞳孔一缩,岑无妄竟然没听完自己说什么,便一口咬上了自己的脖子!!!
他用力不轻不重,几分疼痛带着几分酥麻,不过花焰惊吓大于痛苦,城门失守,一下子失声叫了出来。
花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咬唇咽下唇齿间的声音,眼角也泛起泪花,倒不是为自己的鲁莽懊悔,实在是身体的欢愉让她就要承受不住。
岑无妄蚀骨知味,下手越来越重,花焰觉得身上的岑无妄又硬又热,像个火炉一般烤着自己。密闭的洞穴之中,连空气都烫的厉害。
花焰大口呼吸着,可自己身体反而越来越热,尤其是被岑无妄碰过的地方像着了火一般有着灼烧感。
不对!
花焰闭眼狠狠咬上了自己的舌尖,从沉沦的欲/海中唤醒理智。
岑无妄现在的状态太奇怪了!
浑身烫的完全不正常,呼出来的哪里是正常的气息,分明是他的灵识在往外泄!
花焰心沉入谷底,暗骂自己色令智昏,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她从岑无妄的回忆中明明知道这具身体已不是他的本体,这个被他造出来安放心脏的容器,在自己选择离开那刻,就已经到了报废的边缘。
他方才长弓刺穿自己,不是身临险境,而是在准备挖出心脏,给自己替换一具新的身体。
正如空室那九具岑无妄,便是十年间他不断替换的结果。
“九次......”花焰不敢想象,一次挖心便是无法承受的酷刑,他怎么轻易对自己下手的。
而自己重生回来,他明明应该不用再受爱欲和执念的折磨,可以用这具身体跟花焰永远在一起。
“可我做了什么呀!”花焰想给自己一巴掌,奈何双手手腕被岑无妄单手桎梏着,她叹了口气,心想若不是自己轻飘飘地选择了离开,怎会加速了岑无妄的死亡,让他更早地迎来了第十次挖心之苦......
花焰望着神龛穹顶,那里的浮雕活灵活现,无一不是招魂安神的图案,放眼望去,那数量密密麻麻,像要追上满天星辰。
花焰身体软了许多,语气也是难得的平静与柔和:“岑无妄,我好像没有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一直都很想你,我也在逼自己忘了。”
岑无妄发现身下之人好像轻轻颤抖起来,耳边传来轻轻的抽泣声,本已失去理智的他下意识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错愕,他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犹豫了许久竟然放开花焰,坐到了她的身侧,紧接着将自己的双手并到一起,他盯着自己的手腕,轻轻蹙眉,一道枷纹瞬间印上他双手手腕,围了一道红黑色的圈。
他讨好的将手腕凑到花焰面前,委屈又小心翼翼的表情终于让花焰破涕为笑。
在岑无妄眼里,最让人安心的行为便是可以将人永远留在身边。所以他用主动舍弃自由的方式,告诉花焰他会乖乖的永远陪伴着她,想必这样花焰肯定不会再伤心了。
花焰刚想坐起身,险些让破烂不堪的衣服彻底离开自己,她轻轻扶额,对眼下窘境有些无奈。
凭什么岑无妄只撕自己的衣服,他的衣裳只是乱了点而已!
花焰犹豫许久,还是尴尬开口道:“你......能不能给我拿一件衣服,你的也可以,能穿就行。”
岑无妄听到花焰主动跟自己要东西,开心的就在自己身上撕扯,花焰一手捂着胸口的碎布,一手慌乱阻止,如果现在两个人衣服都破烂不堪,她不敢想象这画面有多么不忍直视!
“不不不,你手被绑着脱不下衣服的,哎呀不是,我不是要你身上衣服的意思,你有没有新衣服,给我件新衣服可以吗?”
听到“新衣服”三个字,岑无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眼睛好像亮了起来。
即使双手被绑,岑无妄动作依然敏捷,毫不拖泥带水的翻身下床,跑到神龛西侧的墙壁前面壁思过。
花焰揉了揉太阳穴,正想说没有衣服就算了,她把榻上的褥子扯一扯也能扯出件外袍的,她只要有个衣服其他都不讲究。让他别惩罚自己关禁闭了,她真的,没!有!生!他!气!的!
可刚说“算了”,突然一道暗门在岑无妄面前打开,岑无妄一头冲了进去后门也消失不见,独留花焰一脸不知所措。
“???!!!怎么还有密室啊!!?”
......这里面,不会有人吧!!!!
花焰生怕琅王或者无为关的哪位正在里面,轰的一下气血上头,整个人跟个煮熟的螃蟹一般,好在半晌后也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动静,这才骂自己蠢。
方才那种时候,岑无妄身处刨心如此危险的境地,他怎么会允许有人在这附近呢。
想着心口被狠狠砸了一下,看了看地上断成一节节的锁链,还有不少直接化为了齑粉,突然想到岑无妄身上还有伤。
他衣衫完整,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伤口吗?
倏地,暗门后隐隐约约有个巨大的黑影,花焰以为岑无妄回来了,正想问问他伤势如何,可随即眼神一变,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那黑影太不正常!身形不大不小,估摸着高约七尺,但整体实在不协调极了,刚方方正正的身子,就有六尺,而短小的腿脚,才占一尺!但腿脚的数量却多,隐隐约约像有三四双,实在奇形怪状,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
花焰警备起来,眼睛死死盯着暗门的位置,一只手已经摸向了头上的笔器,若出来的东西有杀气,她会第一时间取了那怪物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