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找我一同回去。
花颜舟也不多话,简单地收拾一下东西就准备和人往回走。
天弘学宫素来待遇优厚,考虑到众学子们需求不同,就没像其他学宫那般强制学子们必须每日留在学宫,还分出了自愿走读的那一部分。
但也要学子们把握好时间,不论是谁,一旦早课时迟到超过三次,便会被取消三个月的走读资格。
花颜舟家住的离学宫远,来回太过折腾,仅会在放长假时回去。
更何况,她这些年来,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寄住在凤凰领地的。
小凤凰家倒是离得近,但不愿总在凤凰领地待着,所以也同花颜舟住了学宫配备的宿舍。
两人那时关系亲近,因此和寝间寝长商量着分在了同一处。
花颜舟走的落后楚聆汐两步,边走边无聊地踢踏着路上遇到的小石子。
“432你看,她走路都不等我的。”
她懒懒地抬眼望了下前面那道身影,忍不住在心里嘀嘀咕咕。
还有这几日的称谓也是,总在“花颜舟”、“花同学”地唤,以前都叫人家花花的,看看现在。
两人之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花颜舟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唉,惆怅。
到底是生分了。
432忍不住宽慰两句:哎呦花花,怎么还emo起来了呢?想想你们最开始相识的那段时间,不也是这个样子。
那时花颜舟偷偷地凑到人家身边,悄悄地帮忙,但楚聆汐敏锐,又怎会真的丝毫察觉不到。
后来她直接挑明,问对方这样做的原因。
花颜舟当时绞尽脑汁地想出了个什么借口,如今已记不分明,但自那之后,两人就开始熟络了起来。
两人似乎可以称为朋友,比其他人关系好些,但也仅此而已了。
可花颜舟不知道的是,凤凰一族生来矜傲,楚聆汐本身性子又有些冷淡,喜恶并不会直白表达。
作为人族,能让她那般特别对待的,也未必不是走过了心。
“所以嘛,认不认得,有什么区别?”
花颜舟抬头望了眼楚聆汐,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同她相识这么多年,才勉强混出了青梅玩伴的位置。
如今啊,小凤凰落水,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也罢,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432察觉到花颜舟的想法后,连忙应和起来,捎带着高歌一曲“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何况花花你想啊,楚聆汐醒来这两天,除了你以外她主动理过谁?”
连看到凤帝时,那眼神都是带些疏离的哩。
432又开始“啧啧啧”,可怜凤帝向来最宠爱自己的这位宝贝疙瘩,惨的嘞。
“432。”
“嗯?”
“几年过去,你还真是……”
“越发会劝人了。”
“哎,不是说了嘛花花,从我绑定你那天起,就是咱俩相依为命。”
“咱俩最好。”
一人一统随意扯皮了几句,待到楚聆汐回头时,见到的就是个眉眼微弯的花颜舟。
楚聆汐的眸光稍稍暗了暗,不知道对方在开心些什么。
她走了这许多步,心中总莫名地觉出几分空落感,刚刚思索了会儿,竟是因为身后跟着的这个人。
可分明之前都是一个人的。
楚聆汐不动声色地放缓了脚步,直到身后的人跟上来,走到自己的身侧。
随后,她语气淡淡地开了口,“我准备去丹膳居,你……”
花颜舟不假思索:“我也去。”
楚聆汐点了点头,调转目光继续走路。
花颜舟没有细想,只当是对方礼貌一问,却不知她无意间便错过了几分端倪。
楚聆汐并未真的失忆,只是多出了些前世的记忆而已,自然记得花颜舟喜好享乐,又极其注重口腹之欲。
她刚才发问,是因为想起花颜舟吃腻了丹膳居,时不时会溜出学宫闲逛觅食。
两人来丹膳居来的晚了些,打好饭菜后座位已经没了大半。
花颜舟左右张望了一下,眼前一亮,摆了摆手就带着楚聆汐在角落两个空出的桌椅前坐下。
同桌的还有两人,都没觉得花颜舟此举唐突,显见地都是熟人。
来天弘学宫不过三个月,花颜舟就认识了不少人,还能同人交好。但这一点,是楚聆汐怎么也做不到的。
先前同花颜舟摆手的那个蓝衣姑娘率先说了话:“花花,你今日没溜出去吃啊?”
花颜舟偷瞟了楚聆汐一眼,见她没对这一桌人产生排斥,这才放下了心去答话。
“想念丹膳居的饭菜了,亲切!”
桌上的几人不由得笑了笑,都知道这是花花在耍宝,她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多半是陪着楚聆汐来的,她们两个人时常在一起。
蓝鲸月眯了眯眼,装模作样地夹了块鸡翅,“哎,真可惜啊花,你来的晚了,丹膳居唯一的招牌菜香酥鸡块没得卖了……”
丹膳居做的大多数饭菜味道实在一般,唯一能惹得学子们抢着去买的,也就只有那有数的几道招牌。
其中香酥鸡块这道菜可谓是见者必抢。
花颜舟的确很想吃,也知道这人是故意想要馋她。
蓝鲸月举着那块鸡块却不吃,只在花颜舟的眼前晃来晃去,意图不要太明显。
“想吃吗花花?叫我一声蓝姐姐,就分给你啊。叫一声给一块。”
白羽芯挑了下眉,只笑着看花颜舟的反应。
花颜舟……
当然是理直气壮地举起筷子,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蓝鲸月一时不察,还真就不慎让她得了手。
白羽芯在旁看着,乐不可支。
花花的脸皮,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厚。
花颜舟有些得意地向蓝鲸月挑了下眉,鸡块到手后却不急着吃,而是顺手夹到了楚聆汐的碗里。
“筷子我还没用,这块给你吃。”
楚聆汐扫了眼蓝鲸月垮下的嘴角,点了下头,将鸡块送到了嘴边。
出锅的时间不算太久,酥脆口感仍然保留着,味道确实不错。
花颜舟弯了下眼,准备故技重施时,蓝鲸月却已经有所防备,径直将那盘鸡块护住。
“还来?再让你得手我就是傻子。”
花颜舟撇了下嘴,嘀咕了声小气,被蓝鲸月听到以后,鼻子差点被气歪了。
“说我小气?”蓝鲸月冷了冷脸,“那好,我就是小气,今日这鸡块还真就不给你吃了。”
本来就是想逗逗花颜舟,想从她那里骗声姐姐来听听。
结果呢,人家倒好,得了鸡块后,眼巴巴地就给那冷冰冰的凤凰碗里送去。
心眼偏成这样,居然还说自己小气?
蓝鲸月越想越气,只将那盘香酥鸡块又挪了挪,向着坐在旁边的白羽芯说:“羽毛,我们趁热吃。”
花颜舟看着对方冷着脸,似乎是真的不高兴了,忙笑了笑,“哎呀,我这不是同你闹着玩吗蓝姐姐,我才小气我最小气。”
蓝鲸月如愿听到那声蓝姐姐,心里那点儿本来就刻意表现出的小别扭,也就没了大半。
花颜舟来得晚,又将那份炒鸡蛋让给了楚聆汐,最后只剩下碟黄瓜丝能买。
她扒拉了两下碗里的饭,又扫了扫桌上其他的那几盘菜,更不想吃了。
后悔,实在是太后悔了。
花颜舟有些没精打采地吃了口饭。
她怎么就想不开在这个点儿来丹膳居了呢。
是味雲楼的红烧肘子不香了吗?是长襄巷的豆乳不甜了吗?
蓝鲸月看这人的样子,知道是真不爱吃,逗也逗够了,倒也没想着真不分她那几盘菜吃。
“好了花花,吃我的吧。”
“花颜舟,吃我的吧。”
随着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两盘菜几乎是同时被推了出去,紧挨着花颜舟那碟清淡的黄瓜丝。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花颜舟不由得眨巴了下眼。
楚聆汐和蓝鲸月对视了一眼,复又垂眸,继续吃自己碗中的饭。
也是,花颜舟朋友那么多,怎么就会委屈到了呢。
再不济晚间的时候也能偷溜出去,吃些什么再回来,哪里用得着她来忧心。
只是…刚才的举措,竟像是下意识的。
原来这些年的相处,能影响自己到这个地步吗?
桌上的气氛,莫名地微妙了起来。
白羽芯觉得有趣,于是面上带着吟吟笑意,也抬起食指,将自己的那碟鸡肉菌菇轻轻往前一推。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花花,多吃点,别饿着~”
432躲在花颜舟脑海里,只觉隐隐嗅到了小型修罗场的味道。
它暗戳戳地恰起了瓜子:“打起来打起来!”
打自然是打不起来的。
花颜舟率先夹了几只鸡块,向其他三人招呼,“好呀,正好有四样菜,我们混着一起吃了。尤其是鸡块,不趁热吃就不好吃了。”
她嘴里嚼着鸡块,含糊道,“也不知学宫是怎么想的,给丹膳居制下规定,不许学子们多打饭菜,只能挑一样买…是想教导大道专一吗?”
花颜舟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这样一来,营养就不均衡了啊。
白羽芯被花颜舟那句胡诌的“大道专一”逗笑,漫不经心地校正道,“不,不是大道专一。我想,这应该也是掌院别出心裁,想让学子们广泛交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从中寻得变通才是正解。学子中不泛循规蹈矩的,但也有像花颜舟这样特别的存在。
丹膳居要真是想贯彻一人一菜,也就不会设定四人能够同坐一套桌椅,摆明了是想让大家动动小心思,互相分享菜色。
太过于死板了,反而不利于修道啊……
白羽芯和蓝鲸月就已经合伙当了三个多月的饭搭子,她们的口味差不多,不至于在对方那踩到雷。
两人将有什么想吃的提前商量好,一人一样买好后再摆在桌上一起吃,如此也不至于太过委屈了自己。
两人两道菜,既不单调也不过盛,刚好合适。
花颜舟一点就透,明白了白羽芯的意思,眉毛一挑,煞有甚事地评价,“掌院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我以前都没太注意。”
白羽芯话是对花颜舟说,目光却是望着楚聆汐,“花花你啊,还是来丹膳居的次数太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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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