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被人发现了,花颜舟也只得不情不愿地将藏在袖中的小酒壶取了出来,放在桌上。
“是一小壶桂花酿。”
“花花,你变了,你现在有好东西都不愿同师姐们分享了。”
“打住打住,刚才是谁喝了许多米酒,都不肯给我留下两杯的?”
“哎,现如今姐姐们喝你点儿酒都要斤斤计较,这以后可……”
花颜舟到底还是败下阵来,撇了撇嘴:“好了,给你们喝,给你们喝就是了。”
白羽芯眯眼笑了笑,顺手就将那小酒壶捞了过去,倒出一小杯尝尝。只觉桂花清甜,入口甘冽,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她抬眼望去,花颜舟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有趣得紧。
白羽芯假装看不到,面不改色地又各给蓝鲸月和楚聆汐满上一杯。
花颜舟的那双桃花眼因望得久了,泛着些许水光,总让人疑心她下一瞬就会直接哭出来。
楚聆汐抿了下唇,心中生出几分不忍来,于是替人将那酒壶取了回来。
她将酒壶放回到花颜舟桌前,果然见到那人一改之前的颓态,弯了弯眼。
手边一空,白羽芯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嘀咕咕道:“你就惯着她吧,先前不是你故意不让她多饮酒的吗?”
那桂花酿可比先前的米酒好喝多了,奈何这凤凰突然心软。
白羽芯有些遗憾地舔了下唇,瞟向花颜舟那边,见她正美滋滋地握着那只小酒壶,心知定然是难以再喝到。
她撕了块鹅肉送入口中,禁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过花颜舟的开心并没有维持多久,待到纵容她将那桂花酿喝了几口后,楚聆汐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下午的那门阵法考试,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什么、什么阵法考试?!花颜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整个呆若木鸡。
楚聆汐自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语气却是平淡:“怎么,那桂花酿…你不准备继续喝了吗?”
在这条小咸鱼最为头疼的科目中,阵法课当有一席之位。
如今被提醒着将要考试,哪里还有心思继续饮酒,当即老老实实地将酒壶重新收了回去。
花颜舟皱着眉,想到即将到来的阵法考试,只觉自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怪只怪每次轮到阳执教上课时,必是一大清早,而他每次讲课时又太过枯燥……
结合这天时地利人和,阵法课对她来讲就变成了睡觉课,连笔记都没有记过。
白羽芯暗笑了笑,感叹还是凤凰有办法,才只用短短的一句话,就让花花再也想不起来贪酒。
她转过头,正想着同蓝鲸月互相传递个默契的眼神,却见对方也迥然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
白羽芯若有所思: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人上次阵法考试,得分似乎是丙呢。
唉,爱莫能助,毕竟阵法考试不比寻常,任谁都压不到题。
不过嘛……
白羽芯饶有兴趣,将目光移到了镇定自若的楚聆汐那边。
听说那位新来的师妹,也会参加这场考试。
到时候究竟是谁的成绩更胜一筹,可就能比上一比。
无人知晓,正被一众人感到好奇的新师妹,此时正作为宗内辰岳长老的座上宾。
“雾须归山,山若太阴;逍兮归海,海似徜徉……”初沅弦素手轻抬,将桌边的灵茶举起,“辰岳长老,别来无恙。”
辰岳当即有些谄媚地笑了笑,恭敬道:“殿下……”
他的话还尚未说完,就被初沅弦以眼神制止:“辰长老慎言。在这天弘学宫内,我只是个新招进来的学子,仅此而已。”
辰岳从善如流,当即正了正色,恢复了往日作为长老的那份威严。
呵,人模狗样。初沅弦在心中冷笑了声,将手中茶盏放下,不愿继续看他。
她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眺望出去,能见到一片竹林,葱翠挺拔。
竹林照君子,可惜坐在这阁台之上的,却是被安插在这学宫中的一名真小人。
初沅弦替这片竹觉得惋惜,辰岳则观察了下她的神色,试探着开了口。
“您这次进来学宫,并未于寻常招生的时段进来,只怕会有些引入注目……”
“我想进来,便进来了。何况……”
“既然你觉得我身份特殊,那我即便有些特权也并不稀奇,不是吗?”
初沅弦仍是望着窗外,说话时语气冷淡,无甚情绪起伏。
这位向来喜怒无常,辰岳一时有些摸不透对方的心思,没敢轻易搭话。
旁人若是见到这一幕,定会觉得诧异。
那少女分明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却能使得一位修至元婴的长老在旁紧张得冷汗涔涔,如坐针毡。
待赏够了竹林后,初沅弦心中觉出了无趣,终于肯结束先前那令人惊惶的沉默。
她眉眼冷淡,漫不经心地问:“我听说,学宫下午会举办一场阵法考试,是吗?”
辰岳虽不解对方问起此事的意图,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对,全学宫都会参加,上周时就已经通知下去了。”
他观察了下初沅弦的神情,猜测问道:“您是想要参加吗?我可以去安排。”
虽然不知殿下为何会选择如此高调的进来,想必其中自有道理,但要教学子们接受她的存在,还是需要稍微露些真本事给他们看看。
这位入门考试时,阵法成绩尤为优异。
若是想与那些学子们共同参加考试,定能大放异彩。
初沅弦将手边的茶盏转了转:“我是要去参加。不过……”
她暗了暗眸,继续说道:“是要以布阵人的身份。”
……
乾运台作为此次阵法考试的考场之一,早已人满为患。
学子们趁着考试还尚未开始,忙着临阵磨枪,猜测这次究竟会考到哪种类型的阵法。
“天灵灵,地灵灵,雾雨上仙快显灵!保佑我这次抽到最简单的五行阵好了,阵眼在中心,拔掉无烦恼……”
“还五行阵,我看你是做梦!哪次考试不是五百人里才出一个五行阵,你以为你是锦鲤在世吗?”
“我愿以半个月不吃肉,换我抽到五行阵!”
“呸,才半个月就敢出来交换?雾雨上仙还是保佑我吧!我愿以三个月吃素来换!”
“我四个月!”“我五个月!”“我一年!”
眼见大家纷纷比起了不吃肉的年数,在旁听了半天的花颜舟不由得抽了抽眼角。
先不提雾雨上仙到底是不是胡执教为了编题杜撰出来的,这用不吃肉来换好运的方法,也未免太过草率些了吧!
花颜舟嫌弃地撇了撇嘴,一副不肯与之同流合污的模样。
偏生白羽芯要在旁边揭穿她:“花花不肯许愿,其实是舍不得不吃肉吧?”
花颜舟被看穿心思,当即干咳了两声,捧着从小凤凰那借来的笔记开始背。
纸上的墨字写得简明易懂,将几种不同类型阵法的破解技巧分别标明,对她来说,与那临考前的一根救命稻草无异。
蓝鲸月原本也想借来读读的,但看了几行,实在提不起丝毫兴趣。于是只得像其他那些学子们一样,寄托希望于运气。
平日上课时,对学子们摸鱼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阳执教,此时正气定神闲地站于主考台上。
心念微动间,几个标注着“五行”的签就被其调了出来,废弃不用。
他望着底下那些待考的学子们,禁不住摇了摇头:“平时不用功,考试发了懵。”
这五行阵实在太过简单了些,不该留给他们希望。
唯有给这些人一次痛彻心扉的不及格,才能唤回他们的警醒,今后课上少些摸鱼,多些谨慎。
这,都是育才之法啊。
阳邑深觉自己一片良苦用心,同时运用灵力,使自己的声音得以覆盖到每一名学子的耳中。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最后五分钟时间,请各位考生们有序抽取法阵进入。”
“另,请考生们务必注意破阵时间。考试的最终分数,将依据破阵时间的长短给出……”
“分数依次为甲、乙、丙、丁四类,不幸得丁者,将被记为小挂一次。”
阳执教看着下面已然陆续抽完考试内容的学子们,神秘地笑了笑:“最后,提前预祝各位学子们考试愉快。”
不出预料的话,这次阵法课的小挂率,定然会再创新高。
他低下头望了眼标有“五行”的废签,只觉往日上课时无人倾听的郁气消散,天晴云卷。
花颜舟在抽签前虔诚许愿,不求闭着眼睛都能过的五行阵,只要不是最难最怪的那一种便好。
她的要求实在是不高,只要能够得个丁出去,就已经谢天谢地。
哪知捂着签的手揭开,显示的会是“幻心阵”这三个字。
幻心迷阵,说难不难,说易倒也不易。它的原理是结合入阵者内心深处的记忆,做到以假乱真。
入阵者在其内,识海会受到屏蔽,忘却今夕何夕。从而做到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是沉溺于迷阵之中,辨不出虚实,怕是待到考试结束都难以出来。
侧目去看了看小凤凰抽到的签,发觉同自己的是相同考题,花颜舟一时间不知该是喜是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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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