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野的这句话倒也没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她从小到大除了船,就没有再对什么东西表现出过明显的害怕情绪。
哪怕是这些长着漂亮的面孔,却如同嗜血怪物一般在啃噬着人类的人鱼。
她手中的西瓜/刀是在会议室外的小厨房里找到,大概是船长的晚餐甜点是西瓜,这把刀被她从厨柜上拿起来时,刀刃上还有西瓜瓤的碎屑,只不过在刃尖插/入人鱼的头颅的那一刻,这些碎屑便与鲜血脑浆混入一处,再也无法寻得。
她将刀抽了出来,也不去看软软倒地的人鱼,与被人鱼压在底下的船员,提着带血的刀,便冲到了甲板上。
这些人鱼虽然只有双臂和鱼尾,但是速度并不慢,原本待在甲板上的人们跑得稍微慢一些,就会被它们缠上,而且这些看上去人模人样的鱼对于人类也没有什么恻隐之心,或者说,也不挑食,只要缠上,便会张开嘴,露出锋利的两排牙齿,活生生地撕咬自己的猎物。
一时间,四处乱窜的人群,以及此起彼伏的惨叫,将这一处甲板,渲染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乔野逆着人群而上,大约是因为她提着一把带血的刀,看上去杀气腾腾,所以尽管人群仓惶,但跑到她身边的时候,还是有意无意间避开了她,以她为中心,在她身周留出了一个半径的空地。
只不过人鱼并没有嗅到她刀上属于同类的血腥味,其中一只雄性人鱼在看见有人自投罗网之后,放弃了追逐其他猎物,而是用强壮的双臂硬生生调转了自己的方向,朝着乔野扑来。
几乎是在它腾空跃起的那一瞬间,乔野便一边加快了脚步往前冲去,一边扬起了手中的刀。
她的刀是瞄准了人鱼的胸口的,人鱼被刀上的光晃了晃眼,立马将尾巴甩向了刀刃,意图将那把刀从乔野的手中甩掉,鱼尾与当相撞,竟然激起了一串刺目的火光。
乔野有想过人鱼身上最为强壮的地方应该是手臂和尾巴,却没想到连覆盖在鱼尾上的尾巴都这么坚硬,她握紧了刀柄,在鱼尾上用力划下,却只在密密麻麻的鳞片上留下一个毫不起眼的划痕。
她看向手中的刀,靠近刃尖的部分已经微微卷了起来,她皱了皱眉,没想到鱼鳞还这么坚硬。
人鱼被她一刀撞开之后,摔在了甲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这一场持续不到两秒钟的冲突原先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这一声闷响响起,附近正在啃噬人类的人鱼才抬起头来,看向持刀而立的乔野。
这些人鱼大概一直都占了相貌上的便宜,从没有遇到过对它们这么狠心的人类,一个二个都愣了愣。
只不过它们面对的这个人并没有多少惜花之情,在这些看上去美丽的生物还没回得过神来的时候,乔野就已经提着刀冲上去,刀刃直直没入那只还在发愣的人鱼额间。
而这时,已经有人鱼回过神来,放下手中啃到一半的猎物,朝着乔野扑去,乔野甚至没有收回手臂,持着刀的手往上抽去,在极短的时间内劈开了这只被她插/入头颅的人鱼的颅骨,带起来的鲜血和脑/浆抛了老远,在还未及地的时候,她的刀又插进了扑过来的那条人鱼的肩头。
这时,第一个被她救起的船员才艰难地在踩踏的人群中站起身来,他忍着后颈的剧痛,转过身朝甲板处看去,只见一身粉红毛绒睡衣的乔野在刀刃钉在人鱼胸口的时候,借着刀上的支撑力,飞起一脚,又将一只扑上来的人鱼踢了老远。
同时飞出老远的,还有她那只脚上的粉色绒毛拖鞋。
“……这……”船员喃喃说着,脑中想起了海鲜市场里,那些卖鱼的商户在杀鱼时利落干脆的模样。
此时此刻,这些爬到船上甲板来的人鱼们的注意力已经被乔野吸引了去,它们纷纷放弃了追逐逃窜中的人群,以及手中被啃得面目全非的猎物,朝着乔野扑去。
乔野虽然身手极佳,在短时间内一击杀掉三条人鱼,但是聚过来的人鱼越来越多,她在招架时便有些许勉强,右脚的拖鞋被踢飞之后,**的脚掌踩在沾了水的甲板上还随时有滑倒的危险,她需要分出一些注意力在脚下。
她从一条人鱼的胸腔中抽出已经西瓜刀,看见卷了刃的刀刃时,在心中“啧”了一声。
这些人鱼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化的,鳞片刀枪不入也就不说了,明明长着跟人类相似的上半身,然而皮肤和肌肉却非常粗粝且紧实,包裹着的骨头更是像一般的鱼类一样密密麻麻,且要坚硬得多,一旦有利物刺入,要拔出来还有些困难,薄薄的西瓜/刀根本经不起她这样的折腾。
她索性将手中的西瓜/刀翻了个个儿,在一条人鱼跳到她脚边的时候,她像是打高尔夫球一样,双手往上一挥,用刀身狠狠地拍在了人鱼的头侧。
“呯”一声脆响,人鱼被她这用力一拍之下昏了过去,而刀身也断成了两截,她也不浪费,握着那半柄残刃便向后转身,顺势插/入向她身后扑来的人鱼的喉咙上。
人鱼的有些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来,看见插在自己喉咙上的半把西瓜/刀,嘴里发出嘶哑的叫声,然后瞪着眼睛,缓缓向后仰倒。
此时的乔野,手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兵器。
她逆着甲板上冷色调的光站着,面部模糊不清,身上粉红色的毛绒睡衣溅满了人鱼的血,虽然赤手空拳,然而之前斩杀人鱼的身手,以及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势,已经使得那些包围着她的人鱼不再像刚刚登船时的那样狂妄而狰狞。
它们用巨大而有力的尾巴将那些碍事的同伴的尸体扫到了一边,然后小心地将乔野包围了起来。
这时,停下了许久的游轮发出了一声汽笛声。
人鱼们像是被这个声音刺激到了一般,立马用手撑起了上半身,一只看上去年长一些的雌性人鱼甚至张开了嘴,露出锋利的牙齿,便朝着乔野扑来。乔野歪过头,一拳击打在了这条雌性人鱼的脸上。
而这个时候,在有了佯攻的前提下,其他人鱼的尾巴也朝着她并没有防备的下盘扫去,她一击得手之后连忙跃起避过,然而赤/裸的右脚在落地的时候,却踩着甲板上的水微微打滑,她的身形稍微晃了晃,防备以及攻势也有了一瞬间的瓦解。
人鱼们也抓住了这一瞬间的功夫,其他人鱼发出嘶吼,纷纷朝着她扑了过来。
“野姨!”
混乱之间,乔野听见了一声大喝,紧接着便是一阵破空之声,她反射性地弯腰躲开,下一刻,一根棍子在她头顶上方擦过,稳稳地打在了正准备扑到她背上的人鱼脸上。
乔野歪过头,看见了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的李晶晶,她双手握着一根擀面杖,将那些朝她扑来的人鱼一一打翻在地。
乔野瞪了瞪眼睛。
而另一边,潘新林站在战团之外,闭着眼睛,右手抵在右耳的耳廓后,说道:“十二点钟方向,三只。”
朱应龙左手挽着一副弓站在他身侧,闻言从虚空之中抽出三枚羽箭来,然后三枚一同搭上弓弦,也不用瞄准,状似随意地直接朝着他的十二点钟方向射去。
乔野在与李晶晶会和,还没来得及打一声招呼,便听见几声锐器破空的声音,听风流动的声音,对方的速度还很快。她立马拉着李晶晶下蹲躲避,等她在抬头的时候,只见三枚羽箭准准地没入正围着她们的三个人鱼身上,而羽箭没入的地方,则迅速结起了冰,蔓延到了它们全身。
其他人鱼见乔野来了帮手,互相看了看,只听见一声唿哨,剩下的几只立即掉过头,靠着强壮的手臂飞速跳过了甲板的栏杆,跳下了水,留下了甲板上好几具同类的尸体,以及三座人鱼冰雕。
乔野站起身来,绕过甲板上那些残缺的尸体,走到了栏杆边上。
那些人鱼跳进海里之后便不见踪影,夜晚的大海浑浊一片,只能借着甲板上的灯光看见被船舷劈开的浪花。
*
此次人鱼攻击事件中,总共有十六名乘客丧生,三十几名乘客不同程度受伤,其中还有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而人鱼则死了十三条,其中三条是被朱应龙的箭冰封,三条被李晶晶的擀面杖打碎了颅骨,剩下的七条,则被乔野用西瓜/刀砍了个面目全非。
船重启起航半小时之后,船长也终于回过神来了。
他仍是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端着咖啡杯的手正剧烈地抖着,咖啡几乎从杯子里倾洒出来。
他呼出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
他对面的也不是那群穿着时髦的时尚弄潮儿们,而是四个穿着睡衣的年轻人,只不过两个男孩身上干干净净,而两个女孩则是一人手持擀面杖,一人满身的血污。
他张口欲言,想到了这四个人的丰功伟绩,只得又闭了嘴。
他侧过头去,有些无助地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塞壬号实际掌管人,原子骄。
原子骄手里也端着一杯咖啡,只不过比起抖抖索索的船长,他的状态就要好得多了。他右手拿着搅拌勺,缓缓搅拌着杯中的咖啡,然后抬眼看了一眼四个年轻人,说道:“擀面杖是……”
李晶晶嘿嘿笑了一声:“从厨房里顺出来的,原先生应该不会把我当小偷吧。”
“倒也不会,毕竟另一个从厨房里顺东西的就没把东西再拿回来。”原子骄笑道。
拍碎了一把崭新的西瓜/刀的乔野面无愧色,甚至还语气冷淡地说:“质量堪忧,建议原先生下次换一个可靠的采购商。”
原子骄笑了一声,说道:“我也没想到这刀还能有这样的用途。”
他刚说完,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船长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抖了个激灵,原子骄敛了敛唇边的笑意,说道:“请进。”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看上去怯生生的年轻船员探头进来,在看见一身血污的乔野之后愣了愣,然后立马收回了视线,吞吞吐吐道:“原、原先生,船长,有个老头儿说他想要研究人鱼……咱们给不给啊?”
船长将咖啡杯放到了茶几上,有些奇怪地问道:“老头?”
“对。”船员说道,“一看头发花白的老头,说自己是……是个什么教授。”
严教授?
乔野抬起头来,正好撞见了原子骄的视线。
尽管他们并没有对话,但她似乎已经从原子骄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信息。
他似乎……正是在等着严教授。
对不起……………………下午还是没能更出来,呜呜呜,你们用擀面杖打我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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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海德拉人鱼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