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梦曰妖第四篇曰斗
——夏秋交际注意勤预防
——困兽
景府书房,闭门。
茶桌旁坐两人,一是砌着茶的景习,一是着旧布杉的圆脸络腮胡的男人。
男人局促不安,坐姿警惕。
景习笑了笑请茶。“不是说了,不用来找我吗?怎么还尾随着我手下的人。”
“公爷后面的主家是你?”
景习点头:“我们见过。桂花酒摊,你请了缺爷爷二两酒。”
“我蒙和一生不受制于女人,先前的确是缺了银子,也着实想做点大事。”
“但到了这虞城,雇我的事就算完了,之后的事我说了算。”蒙和眼里凶厉一闪。
景习闻言只点了点头:“我懂的,乱世将起,功业一生,荣华富贵就在这虞城等着你了。”
“当然,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我们先前的交易,你会一直是世人眼里那个重情重义,豪气杀官的蒙大哥。”
“只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托你去做。”
蒙和面上阴晴不定,听闻到最后时犹疑一瞬:“什么事?”
“想必你也知道我姓景。”
蒙和点头:“乔装入府的时候看见了的。”
景习:“近些日子景武的事,想必你也听过。”
蒙和一愣,猛然惊醒:“金銮殿上那个景武?”
景习低头抿了抿茶水:“我引人来投,也不过是为了强大这只叛军,好为复仇。并非非你不可,不过的确仅你声势浩大。”
“如今此事也只能托你。即多年前丁散兵败的残军,景氏的失子,以及我的血亲,我希望你能代为寻找。”
蒙和:“你。。你一介女人,的确不好干这些。”
景习:“如此我就当你答应了。”
蒙和爽快答道:“当然,不过小事。”
蒙和一离去,景缺就端盘入内,景习撑着下巴指尖点着茶杯沿,见他放下托盘后道:“今日只有这么一点?”
景缺端出深杯敬放她身前,景习捏着手下的茶水慢倾,倒了半杯进去,才端过异于世间瓷器的深瓷杯,喝了小口。
“失趣。”
“小姐所说奶茶,的确闻所未闻。”
景习:“我也未曾仔细吃过,倒也不好给你鉴别指味。罢了,你也不用费心。”
说完食指又点了点瓷杯,杯子里的不明液体转眼气化消散。
景缺:“让这人去寻淮少爷和杉少爷,是不是有些不好。”
景习:“大哥刚收了丁散残部,早已心性不同,容一只能闻血味的苍蝇也没什么。”
“南贼西匪终会碰上,有个滑头在其中引线,总不会当场打起来。”
“北边莫国兵事如何?”
景缺:“初战告捷,十万兵都已过长河道。”
“好事。三日内就让韩旭请兵剿匪。”
“如今恐怕不好请兵。”
景习:“他急于稳定局面,如今才真正好请的很,附近卫所所在恐怕能一役毕功。郎侯死了吗?”
景缺:“并未。”
景习:“那就再等等,再等两日。”
两日后莫国兵行上百里,云国内部却因为郎侯之死君将离心。云国君主不得已强令高忠为新将领,以抗外敌。
君将逐渐离心,匪盗横行,内外交困,不出半月,云国声势倾颓,唯有高忠在淳城拦下莫国大军才得以稍缓一阵。
“韩大人。”
韩旭回头:“何事?”
“冬军服有问题。”军中刚刚收拢一拨民兵,按规矩从卫指挥所领来冬服。
“稻碎填絮。并无保暖之效。”
韩旭:“你跟我去库仓再领一次。”
夜深到了军武库仓,四周明火戒备,韩旭和后勤兵门口就被拦下。
韩旭丢下扯开的十几件棉服:“你们仓长呢”
士兵:“送粮前线,未归。”
韩旭:“那我找石卫指挥使说理去。”韩旭朝地上棉服使了个颜色,亲兵会意下马,自己带着余下之人先行策马前往石府。
石策被人半夜唤醒,先是喝了几口热茶醒神,才让人安排在客厅会见韩旭。
听闻事件起末,石策押了口茶:“此事我知道。”
“先前军资紧张,士兵军饷都发不出来,才借用了此中部分,其后我会让人补上的。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说完起身离去。
韩旭听言,无奈告辞。
不料其后十日不仅没有棉服,临近开拔甲服都未能到位,韩旭让人去军武库领,只得轻飘飘一句:“仓长未归。”
他无奈至极,又请卫指挥使不见,只能无奈告之许州知府。不曾料知府暗达帝王,一夜间韩旭掌权卫所。
景习吃过晚饭,围裘抱着暖炉烤火,另一手拿书翻看。
一旁同样靠着椅子弓腰窝手的景缺,时不时拿炭火加上。
景缺:“妖宝玉婄血树,近日有出世的消息。”
景习不信真有这类能食用的顶尖妖宝能有消息传出,而不是暗地吞食。
景缺:“有人想用来交换妖王旗的消息。”
景习:“人?”
景缺:“目前没能探听到妖类的参与。”
“嗯。”景习应完这声便不再话。
“诺小姐,近日找到了景进和景泊。”
景习顿了顿手,笑了声:“真能找到?不愧是死脑筋。”
景缺:“不是小姐给的线索吗?”
景习:“我也只说了在云国西南部而已。非山即沼,百里无人烟。龙诺这人倒是真真好用。”
景缺:“如此轻慢与她,是不是。。”
话音没落,门被人径自推开,沉怒着的黑脸出现在门口。在景府,敢这么做的人,也仅一人。
景习:“。。按推算,倒是不至于这么快回来。”
龙诺赶路赶的多快,现在就多气急败坏,以至于牙关紧的咬出声音。
“不早点回来,我都听不到你真心之言。”
景习:“哦。。你赶路回来,没带他们两一起?”
龙诺牙下蹦出一句:“他们在当地婚姻了,让我转告你不必费心。”
说完就转身离开。
景习听着脚步声蹬蹬离远,转看景缺无奈道:“你倒是会给我找麻烦。下次收管家好处的时候,别惹她,换个人演不和。”
“别人没关系,她是真的死脑筋。”
景缺:“小姐能放心上的,又不知情的,不是仅仅诺小姐了吗?”
景习想了想,放下书:“我现在看起来,面色是不是很难看。”
景缺顿了顿:“小姐一直很好看,不过,如果能直视自己心意的话,会更好看些。”
景习好笑:“再亲近不过一个寻常亲人,如何用得上我用心意二字。”
景缺想了想:“我曾在年纪轻时见过一户高门小姐,寻了个寡妇邀请入府,登门入室,后传有续。彼时也曾暗听其言如你这般,如今细想,竟与少年郎一般无二。”
景习:“。。你倒是,见多识广。”景习摇头,不想多言,景缺也不想再多说。
景缺:“元首领暗地异动针对,如今管家也做明手放置,小姐把新景府安置在此地,是否真的合适?”
景习笑了笑:“过些时间,再也找不到比此地更安全的地方了,如何不合适。元力也不过是在警告我,别碰他的人。蒙和此人倒是得他重任,竟一丝名声也不让我沾染。”
景缺:“小姐寻府下之子,也已由蒙和和诺小姐传出。只需公子有所听闻,南贼西匪合议之事不会多难。但如今云朝后招未出,小姐如今名声,怕是对景府旧人不是好事。”
景习:“躲了这么些年,总归都是有些本事的。让朝廷逼一逼才会主动靠近我们这边。这些不过小事,我也没想他们能帮我什么,不过用来造些声势,扰一下金銮殿上的心神。”
“过些天韩旭军至,我们需要为他准备‘三锻’才能让他控军。也不能让元力这边耗尽军力,近些日以此事为重。”
“诺。”
书房议事完,景缺挑了挑炭火,景习起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