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的水声在远离瀑布百米之外的地方就已经清晰入耳,水汽充盈汹涌,携万钧之势冲入人间的银河,砸入山间后,又恣意地奔涌在山石与草木之间。
沾了人间尘世的烟火气息后,银河也留恋凡俗山水了,水势逐渐缓了下来,铺陈在山间,像白羽银凤漫不经心散开的尾羽,优雅,壮观。
仙凤还没振翅离去,流水就自然而然地汇聚在下方的石潭中,清澈见底的银河之水有了湖泊蕴蓄包容的姿态。
风惊月站在湖边,伸出双臂,拥抱着夹着清凉水汽的山风,她刚洗完澡,正是浑身舒畅的时候。
她已经在洞中养了两日的伤,直到她身上大大小小伤口都愈合了,她才能毫无顾忌地来到这几日的取水饮用之处洗个澡。
风惊月考虑到自己重伤初愈,小心着凉,所以等到了中午日光最强的时候来到了这个天然大浴池。
只可惜,她并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游人。
“这里是山洞最近的水源,而且风景绝佳,你说姥姥有没有可能将金简藏在这里?”
正切着镜头以航拍视角“视察”周边的吕婵切回到她身边,并说:“误入山洞的人,为了饮水,肯定也会来这里,如果真的藏在这里,那不就相当于白送吗?”
风惊月抬头望向瀑布,瀑布切出的悬崖高耸险峻,她又问:“姥姥会不会一个办法用两次呢?”
在山崖之中嵌入金简,只等日光给予提示。她今天大中午来,也有这么一个考虑。
吕婵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可能会,也可能不会,说不准。”
她心想,要是有个金属探测仪就好办了。
“那就逛逛呗,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野果野菜吃吃,我发现姥姥还留了厨具,看起来她在这边过得真的很惬意。”
风惊月笑笑,这几天除了养伤,她还给室内来了个大扫除,她也要长住了。
她轻盈地跃上崎岖的石径,开始了寻觅。
三月末,四月初,人间芳菲将尽,海拔高一些的山地倒还可以见到一些将落未落的残花,风惊月走近一看,有山樱花、有桃花。
她嘻嘻笑道:“再过一段时间,树上就能结果了。”
吕婵边看边回应:“你是来找吃的,而我是来找金简的,咱各干各的。你说,姥姥会不会把金简埋了呀?”
“诶!这里有蓬蘽?是蓬蘽吗?可以挖点回山洞下面种,又大又红又甜的野果子谁不喜欢呢!”
风惊月看着地面上郁郁葱葱的灌木,绿叶中已经零零星星开了些白色的小花,经过她的仔细观察和初步判断,这应该是蓬蘽。
她正准备去挖,又想着,算了,人家都要开花结果了,现在搬家,不太好吧?万一不结果了呢?反正不远,到时候来取水的时候正可以摘。
吕婵见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不由得调侃道:“你是来度假的?还是来当植物学家的?”
“你又不用吃饭,我可是要吃饭的,天天吃背包里的卤牛肉和饼子都腻了!而且小时候没人陪我玩,我看了好多关于植物的书,在你面前显摆显摆总是可以吧!”
风惊月一面玩笑,一面向河边走去,她刚才差点就把蓬蘽挖起来带走,现在打算去洗个手。
吕婵听完,倒也没再说什么,风惊月这一天天的确实没摄入什么维生素、膳食纤维。
觅食,也是应该的。
幸好,风惊月是个懂的,要不然靠山乱吃山,也是个大问题。
河流近在眼前,风惊月小心翼翼蹲下,越往下游走,流水切割作用越强,河床越深,哪怕是水流极其清澈,水底的沙石和水草也被蒙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薄纱。
“果然水至清则无鱼啊,要不然还能加点菜,也许更下游的地方会有吧。”风惊月欢快地撩起水花。
吕婵思路打开:“鱼没有,不知道有没有河蚌一类的河鲜,可以看看!要是能做个汤也是美滋滋的,早知道多买点调料就对了!”
街市上的杂货商有盐、胡椒、料酒之类的调味品售卖,她们买过,但存货不多,不知道能撑多久。
“调料好说,可以找找这附近有没有长野葱之类的,” 风惊月望“河”兴叹,“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们要是能弄些网啊什么的才能事半功倍。”
吕婵一笑,世外桃源生存博主是吧?都准备开始自己做工具了。
风惊月从道边又掰又扯,弄下一根长树枝,她将树枝探入河道,翻了翻。
水波被打乱,泥沙被轻扬,水底动了起来。
以动制静?风惊月这一搅和,那些颜色和石头极其相似的河蚌动一动就暴露了,虽然动静不大,但已经被火眼金睛的风某人察觉了。
吕婵想起了以前在网上看的扇贝跑路动图,不由得笑出声。
“真的有!”
努力改善伙食的风某人正准备下水,她犹豫了,这套衣服才刚穿上又要换了!
算了,吃饭要紧。
她脱了外衣和鞋袜,慢悠悠下河打捞,这里的水并不浅,她个头高,站在河床上也才刚刚冒个头。
于是,她潜入水中。
手抓的效率实在是太慢了,幸好河蚌跑不快,她一手抓一手拿,“横扫”了这一片水域。
认真寻找总是有收获的,更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风惊月抓满一手河蚌,猛地钻出水面,粗暴地将河蚌往岸上一放,深吸一口气,又潜入水中。
看样子,很急切,吕婵见状开始揶揄她:“你又不是三天没吃饭,现在这样子好像水底有十斤大鲤鱼似的,眨巴眼就会溜走的那种……”
风惊月根本没功夫把好友的玩笑放眼里,水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当即想到了金简,说什么也顾不得了,只闷头去挖河床,等到她终于在坚硬的河床上挖出金色的一角,心里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兴奋与激动自心底涌出,很快就漫上了她的眉眼。
风惊月“唰”的一声,冲出水面,两手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河水,着急喘了几口气后,一声不说就又钻入水底。
“金简果真在水底!”
吕婵算是懂了她为何如此着急,听完后,她也急匆匆地切了视角深入水底。
黄金的成色耀眼,哪怕只是在河床上露一个小角,也足够将旁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去了。
可金简埋得深,经年累月下来,仿佛和周边的沙石“长”到了一起,风惊月挖得不容易。
她又钻出水面呼吸了几次,才终于连挖带拽地让金简“出土”。
欣喜若狂的风惊月站在水中,将金简上的残留的泥沙仔仔细细地擦去,见金光闪烁,她起身上岸,一坐,连早先放在一旁的河蚌都顾不得了。
“第四节,也是最后一节。”风惊月喘着气,盯着金简上的四个小洞,下了结论。
吕婵震惊得说不出话,她们虽然渴望早日集齐,却没想到短短几天之后竟然能发现第二方,惊喜来得太快。
风惊月起身后很随意的抖了一下身上的水,套上了衣服,将金简珍重而小心地收入怀中,扭头就走。
她走了三五步,想起自己忘了啥,回头找了一张大叶片,将河蚌一包,兴冲冲走了。
山洞内,潦草地换了身衣服且潦草地处理了河蚌的风惊月拿起两方金简,盘坐在地面上。
她沉思了很久后开口:“我觉得我们获得这两方金简都是靠运气。其三虽然藏在山崖,有很高的难度,但我们是掉下来意外捡到的。而其四得来得太简单了。”
吕婵道:“运气时有时无,但智商必须永远在线,所以,你想说我们不能指望再凭运气找到另外两方金简对吧?”
风惊月低下头,又看起两方金简,忧愁地道:“姥姥日记都翻阅过了,真是一点金简的方位信息都不留啊。金简上只有习武之道,现在粗略地看,是姥姥破解剑气而留下的心法招式,根本没有位置的提示。”
“四方金简……四道剑气……四道剑气对应四方金简……”吕婵喃喃自语,她的视角在山洞中变换,浏览过一道又一道剑气留下的痕迹。
石痕深刻,它们各自在一方石壁上沉默着,像是知道答案却坚持缄口不言的局外人。
灵机一动福至心灵五福临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老松!
吕婵双眼放光芒:“四道剑气的方位不一样,是不是,每一道剑气对应着一个方位,只要向那个方位找就是了!”
“按你这么说……”风惊月仰头看了看石壁上的剑痕,“那我们应该先分析出,三和四对应的是哪一道剑气,然后再看看这个剑痕所指的方向是不是和我们得到金简的位置一致。”
“对!”吕婵很努力点头,风惊月没看到也没关系。
“现在有了方向,那肯定是比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找好一些嘛!虽然不一定对,但我们敢于尝试,乐于尝试!”吕婵又补充道。
一个人两个脑子,想法多,办法也多。
听起来是个比较靠谱的建议,风惊月开始认真阅读起金简来,无论是或不是,总会有个结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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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