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鸥司 第2章 第二章

呈欲森林一圈，西方。

一块人为开凿出的开阔地带。

几十名玩家穿着水蓝色制服，左胸位置有金线缝的制特殊纹样，看似松散，各做各的，实际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所有人都能第一时间共享情报。

他们脸上没有凝重或警惕，只有互相交谈间隐隐露出的放松和愉快，看起来就像一个活跃的旅行团。

但四周或路过或打量的玩家却没谁敢靠近他们百米以内。

一名肩上披了同色披风的男性玩家盘腿坐在地上，他的五官明朗不像随机数值，身材同正在发育的青少年一样没伸展开来，和身旁人说话时的神情看起来十分热情生动，不同于旁人的安静，他像一只误入寂静森林的小麻雀，拥有消耗不完的热情。

“旦哥旦哥！”

“你说。”

“老大怎么还不回来？”

“去催催呗。”脸上架着一副眼镜的玩家随意答道。

他们会长那人行事风格难以捉摸，有时候利落到想法刚一冒出来就去实践，有时候也可以拖到事情变糟糕了才动手收拾烂摊子，总之就是全凭心情。

要形容的话，他们会长就像一只镶钻的炸药桶，火星子还涂了金粉。

不管这个镶钻的炸药桶看上去有多好看多好说话，脸上表情和语气再和蔼，也掩盖不了他肚子里全是一点就炸的火星子。

‘元旦’只是随口一说，他没想到‘阳光常在’真的说一声好，站起来就要激活传送卡。

“下次出门记得带个脑子。”‘元旦’掌心幽紫色的光一触碰到‘阳光常在’，就打断了他激活卡牌的进度，拽着披风拉他坐下，“这张卡一激活，就是你，我，还有他们的死期。”

“为什么？”‘阳光常在’对自己被打断的那一点不满被好奇淹没，“上回老大出门两天多没回来我也去找他了，还活得好好的呀。”

‘元旦’瞥了眼睁大眼睛等答案的‘阳光常在’：“要不是他心情好，你别想多活一秒，听我的，别去。”

“奥，好吧。”

“小太阳，小太阳！”额头绑了一根两指宽的红色绸带的‘阁楼’凑上来，“说说你上次去找老大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呗？我都好奇死了。”

“那不行，老大说了，不准我说出去。”

“你别！大不了我带你去吃那家冰激凌，怎么样？”

“我是守承诺的人，不行！”

“你可以吃到饱。”

“冷的吃太多会拉肚子！”‘阳光常在’嘴上这么说，实际很诚实地放下捂着双耳的手，开始抖露老大的秘密，“不过说起来确实有点奇怪，老大居然去了初明市一家饭唔！”

‘元旦’捂着‘阳光常在’的嘴将他掀翻在地，抽出腰间的静神剂开盖一股脑灌进他嘴里：“叫你少说话，血条都快见底了还不知道喝药。”

不久前刚补过状态的‘阳光常在’满头问号地爬起来，犹犹豫豫查看自己的血条：“是吗？谢谢。”

他解下披风抱在怀里，嘀咕着拍两下，“但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粗暴，披风都脏了，这可是很贵的！”

‘元旦’起身冲还在喋喋不休的‘阳光常在’身后：“老大。”

‘阳光常在’拍灰尘的手一僵，连忙扔掉披风，慌忙中还踩了两脚：“老大！老大！”

“老大……”‘阁楼’心虚一笑，差点没忍住后退一步。

“嗯，”‘没钱来找我’撑着横木坐下，仰脸晒着阳光，嗓子有些哑，“情况怎么样？”

‘阁楼’清清嗓子，回道：“目前没看到可疑人员，一切正常。”

“挺好。”老大垂下眼皮，目光在自己的手背漂浮，“下一位。”

“特别好，老大，”‘太阳常在’立即道，“都没人敢从咱们这儿离开！还有尘光会的那些人，见了咱们都绕道走，嘿嘿，都是老大威名远扬。”

“哦，真厉害。”‘没钱来找我’敷衍鼓掌，“下一位。”

“浮世会的人已经分散到一圈外围，‘水烟’不在其中，我稍微追踪了一下，他的信号在即将进入二圈的时候消失了，应该是察觉到我们的计划，打算从二圈突围。”

‘元旦’回答道，

“明神会的人撤了大半，‘终辉’从正西方往和我们相反的方向移动，他刚才察觉到了太阳的存在，现在已经开始警惕每一位靠近他们的玩家，所以从他们那里突破的可能性比较小。

“玫香会的人到了，‘洑水’按你说的在南方守着，但她说只守两个小时，距离两个小时还剩二十七分钟。”

“嗯，不错。”

他心不在焉的态度让‘元旦’脸上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残贝’回话了。”

“他说什么了？”‘没钱来找我’精神一振，丢掉手里的树枝，和刚才要死不活的状态判若两人，“是骂了你两句，还是打了你一顿？”

“……”‘元旦’：“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听完就走了，看他的表情可能想说你有病。”

“喔！”‘没钱来找我’屈指蹭了蹭下巴，严肃半晌，感叹一句，“有个性。”

‘元旦’：“……”

‘阳光常在’趴在横木上，侧头问：“老大老大，你跟‘残贝’说了什么啊？他那么厉害的人也要加入我们公会了？”

“我也想，但比起加入，还是他端了我们公会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老大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阳光常在’好奇问道。

一旁的‘阁楼’想问又不敢问，递给他一个佩服的眼神。

“没什么，我只是很勇敢地提出一个交易，”‘没钱来找我’语气轻快，“我跟他说，他可以加入众济会坐副会长的位置，每周免费享受三份高级附魔材料，下地图可以找人陪同包括我，作为交换，他只需要把两张神权卡给我。”

核心成员‘阁楼’：“？”

秘书‘阳光常在’挠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味过后憋出：“啊？”

副会长‘元旦’：“我能活着离开是一种奇迹。”

—

呈欲森林二圈交界处。

一圈尚有人气和某些生物偶尔发出的声音，二圈则只见光明不见生气，连生活在这里的材料怪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一只长条软体六足生物在树干上缓慢蠕动，所过之处留下不明显的透明液体痕迹，靠近一定范围，还能闻到很淡的如同丝线一般顺着风缠绕过来、绵绵不绝的香味，稍微闻久了些，四肢会开始不受控制，想抬左手却屈了右膝，想抬头却握了左手食指，再久一些就会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精神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主动走向三圈。

——呈欲森林的三圈是一个彻底的无人区，无论是谁都没有踏足过那里，一旦靠近二圈和三圈的边界线，玩家就会瞬间下线。

其余五个高危地图同样如此，这种设定在一个以开放自由探索的全息游戏里出现很是违和。

桓池已经研究了这类无人区长达三年多。

每一次探索都结合上次的经验作了充分准备，从稀里糊涂下线，到前段时间终于凭借两张神权卡牌成功踏进边界线，睁眼看到一片金黄，只那一眼，他就花了足足三年，也因此得到了仅他知道的信息——玩家之所以一靠近边界线下线，是因为在那一瞬间承受的伤害大到失去了熟悉的‘掉血’这个过程——而其余玩家的共识是贝鸥司还未开发这片区域，踏入范围会导致乱码从而下线。

毕竟玩家共识，任何卡牌任何怪及任何高危地图都无法让玩家瞬间失去生命，给足了所有人反应和自救的时间，这一类无人区超出了以往四年多来的常规认知。

桓池很感兴趣。

桓池现在所在的这片区域，是他反复查探后寻到的最靠近三圈却最安全稳定的地方。

来这里需要承受庞大压力，若非必要，他也不愿意耗费巨大精力待在这里，但他现在正被两个大公会合伙围剿。

虽然他被其他玩家神化成能以一敌百，在无数仇家间来去自如，但实际上，玩卡牌玩的是卡牌效果之间的相互配合，一名玩家能同时激活的卡牌数量有限，再怎么厉害也有精力条耗尽的时候。

两张效果完美贴合的普通卡牌破解一张高能卡牌，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更何况那些大公会的核心成员配合良好，说不定只派两个人就能把他干掉，综合考虑后，还是选择从二圈突围比较稳妥。

桓池的计划很简单，通过卡牌锁定一名情绪稳定，实力不错，但说话刺人的资深独狼玩家、一名刚进游戏一个多月，是在场玩家中最不明白神权卡牌默认规则的新手玩家以及他那与现阶段实力不匹配的野心。

接下来利用‘借命’卡牌与那名独狼玩家互换身份，稍微刺激一下新手玩家，让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出四个小时以来的第一波攻击，并用手段将这名新手玩家拿出衡蝶玉涙之弓的虚假画面投到附近几名互不认识的玩家脑袋里。

然后桓池在众目睽睽下救下他，会让四周玩家笃定新手玩家有猫腻，宁杀错不放过的，打破森林原有的平衡，活跃起来的玩家群体会在一定程度上扰乱围剿他的两大公会的视线。

最后，激活卡牌时将刻意压着的‘信标’松动一些，就能提醒一直监控着自己的人，引他进二圈，再次用借命互换身份，躲避遍布了森林的专门针对‘残贝’的防线顺利离开。

虽说计划太过简单，赌的成分颇多，好歹过程是顺利的，现在呈欲森林的气氛只需一点火花都能彻底点燃，完全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等鱼儿咬钩，收线，就可以在禁战区域好好研究衡蝶玉涙之弓了。

但是现在，监控他的玩家被杀了。

有人察觉了他的计划？

可能性很小。

借命效果发挥时的气息波动已经被他控制在了最小范围，他已经提前确保范围内没有能够察觉气息的玩家，所作所为也符合被借命的玩家本身的性格，就算被人追根溯源，也不会联想到他身上。

桓池撑着树干跃下，轻微吹动的风佛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逐渐亮起纯白的眼睛，身体轻盈地如同树叶轻飘飘落地，滴水声响，坚实的地面泛起一圈圈诡异的涟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

视角拉扯变形逐渐攀升抬高，最终悬挂在令人心惊的高度，一条条缥缈细线在空中浮荡，连接着地面不知名的地方。

【高能卡牌：第一视角——说明：人们总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效果：探知一定范围内存在的同类生命体数量】

十六名玩家，有四名是一队的，其余都是独狼。

其中两个在个人榜前二十……没看到能轻松借命的玩家，也没有疑似在追杀自己的人。

桓池切断和卡牌的联系，熟练地从枯枝碎叶中撑起身体，拍拍身上的灰尘，两指夹着一张通体呈淡棕的卡牌，指腹摩挲卡面上颜色鲜艳诡谲的怪脸花纹：“五点了。”

—

尖锐爆鸣惊动了呈欲森林内乃至森林外留守等结果的所有玩家，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声音源头。

——一团彩色光点抱团旋转冲天直上，低气压的破空声刺得人耳心痛，不少玩家下意识激活新手套装中的五感卡减弱听觉。

随后，他们看到那团在白天并不显眼的彩光忽然转为漆黑，像在湛蓝的天上扣破了洞，又像天上人闲来无事泼的墨，在一声巨响后扩散开来。

“哇！这是什么？有人在呈欲森林里放烟花？”

“森林禁火，他们不要命啦！”

“你们是傻了吧，这游戏哪儿有黑色烟花卖？”

“嘶，不是，这东西有点眼熟啊。”

“不对，那是，是‘残贝’的卡吧？我记得我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不等这名喃喃自语的玩家琢磨出味来，一阵虚幻难以捉摸的清啸响起，巨大的火红色从森林内冲天直上，淡淡的木质被烧焦的味道被强烈风压冲击送了出来，将呈欲森林外百米以内的人都扫了一遍。

那是一只燃烧的红色双头巨鸟，细长脖子拴着叮当作响的粗大冰链，冰与火的碰撞下蒸汽弥漫，众多玩家的视线刹那就被高温的雾白色占据。

“啊！”有人惊叫一声，慌乱拍掉自己手臂上的冰渣，又拍灭衣服上忽然冒出的火焰，查看自己的血条，发现原本满格的血条降到了红线，“搞什么啊！”

“我去，这张卡的范围这么大吗，这可是两千多米的距离啊！”

“高能里的高质量卡牌都是这样的，而且这可是第四公会会长‘水烟’的牌！”

森林内。

“老大！”‘阳光常在’手提像手串一样的带泥树根从远处跑过来，沾了泥的脸上眼睛发亮，他兴冲冲随手把那串树根扔给最近的人，“‘残贝’的‘深色寒烟’和‘水烟’的‘行冬听潮录’！我可以过去观战吗？可以吗？！”

下意识接了东西的玩家一脸茫然：“秘书长，这根藤芦结须……”

这可是爆率2.73％的高稀有度材料！

“没事，送你了！”‘阳光常在’一门心思全在榜前高手交战上，“老大老大，我这次一定可以看明白‘残贝’战斗的手法，上次在他手里吃了亏，下次我一定会——”

‘元旦’从身后一巴掌捂住他的嘴，强迫地将他往后拖了好几米：“观摩多少遍你也一样被打，别自讨苦吃。”

“胡说！”‘阳光常在’费劲掰开‘元旦’一根手指，抗议道，“‘残贝’死气沉沉的看起来就像个四十多岁的叔叔！我还小，我还有成长空间！”

‘元旦’：“……闭嘴。”

‘没钱来找我’坐在横木上，胳膊肘支着脑袋，视线轻飘飘掠过‘元旦’落到‘阳光常在’身上：“去吧，好好学习。”

没等他高兴，‘没钱来找我’嘴角一勾，扯出一抹标准的笑容，语气依然柔和，“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在一个月内提一次单挑胜过‘残贝’的战绩吧。”

‘阳光常在’笑容消失，震惊道：“老大，一个月内？我三个月后才满十七！”

“哦？”老大换了只手继续撑脑袋，“但你正当少年，身强体壮青春洋溢，反应速度比四十多岁的叔叔快不少，再成长一个月一定可以完成质的蜕变，是你占便宜了。”

“那，好，好像说的有道理。”‘阳光常在’挠挠头，被夸得满脸笑容，想起要保持谦逊又连忙拉紧披风，“但一个月还是太短了老大……”

“如果你能打败‘残贝’，我就把会长的位置给你坐一个月。”

听到老大要把会长的位置交给自己，‘阳光常在’被吓得差点拔腿就跑，又听有一个月期限，琢磨了下，倒也可以，当即点头，一脸严肃：“老大，我一定会努力的！”

“别急，既然有奖励，那相对的一定会有惩罚。”‘没钱来找我’漫不经心，“如果没做到，就在一周内提十个浮世会的核心成员人头见我。”

“十个？”‘阳光常在’想了想，笑道，“不多！好，那我去了，老大！”

‘没钱来找我’笑着挥手：“去吧，注意安全。”

不远处的二圈连续传来震动与轰鸣，昭示战况的激烈程度，不断有玩家绕开众济会所在的区域往二圈边界赶去，只为在这场战斗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事态发展到现在，全新神权卡牌衡蝶玉涙之弓在‘残贝’手里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现在就看哪家先找到发挥不出原本实力二分之一的‘残贝’。

“浮世会核心成员有十七个，其中十三个都在榜前一百。”‘元旦’收回视线，“那傻子只会去送人头。”

“那你也去，要送送两个。”‘没钱来找我’举起手中的银匕首对着太阳看了会儿，想起什么，“几点了？”

‘元旦’扫了眼空无一物的手腕：“五点零七。”

‘没钱来找我’心情明朗：“不容易，终于快结束了。”

‘元旦’不明白这和时间有什么关系，但他知道老大没说的事就是不想说，习惯性保持了沉默。

—

五点十分了。

桓池俯身触地一个翻滚，手入水般穿透地面，从土中拉扯出一条巨大的长虫，白色长虫的尾巴被他几乎攥成烂泥，吃痛地就要昂首发出无声长啸召唤同类。

桓池身上披着的青白色气体消失，手臂随之开始噼啪跳动雷弧，速度飞快地顺着他的手传到白色长虫身上，直接把他劈了个外焦里嫩，最后的半格血条也触了底。

扔掉肉身正迅速汽化，露出材料的白色长虫，桓池收起雷弧，从空中摸出一张花纹为黑白双人背靠的卡牌，挥手撤去一层保护罩，露出里面昏迷的‘水烟’。

他毫不停顿地把卡牌激活，两缕看得见摸不着的细烟分别飘进他们的身体，不多时又飘出来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

桓池浑身一颤，直直向后倒下扬起灰尘，对面的‘水烟’同时睁开眼睛，起身将白色长虫留下的一颗油腻腻的心脏和一条乳白色的肠子收进背包，毫不犹豫开启传送离开二圈。

一圈外围等待通知的浮世会核心成员坐立不安，二圈的动静在四分钟前逐渐平息，现在已经没有一丁点响动，自己会长却还没有回来。

一名负责侦察的玩家第四次打开背包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精神一振，小跑上去喊：“会长！”

‘水烟’满脸疲惫点头，浮世会核心成员一见他，立马就围了上来。

“会长您没事吧？”

“会长，‘残贝’是不是死了？衡蝶玉涙之弓在他那里吗？”

“会长……”

‘水烟’一抬手，周围全都安静下来，他闭眼缓了会儿才沙哑道：“回公会，‘妖炉’，你通知一下那边，叫他们也可以离开了。”

‘妖炉’点头应下。

‘水烟’的神态和这两句话已经充分证明了衡蝶玉涙之弓已经被‘残贝’成功带走，他们在呈欲森林严阵以待几个小时，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回到公会，少部分玩家已经下线，只剩两名核心成员还在会议室门外等‘水烟’恢复状态。

“会长在里面？”

一名没参与呈欲森林狩猎的玩家来汇报其他方面的情报，见有人蹲在门口，放慢脚步问道。

“对，会长状态太差，需要专心恢复，你来干什么？”‘妖炉’点头。

“哦对，我来汇报上个季度的财务……”

咚！

剧烈闷响震得整个浮世会都抖了几下，‘妖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声响源头就是自己身后的会议室，起身踹开会议室大门，脸色当即黑了下来。

原本整洁的会议室仿佛被人拿锤子从上到下锤了个遍一样，碎石灰砾和裂纹破口到处都是，尤其是中央那张高价买的拥有好几种实用功能的会议桌，此时已经被劈成了拼不回来的碎片。

‘水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立在会议室中央，穿着新手默认套装的玩家。

显示昵称的和平区，门口乌泱泱围过来的玩家都看到了他头顶的名字——‘残贝’。

“‘残贝’！”

到这一步，‘妖炉’要是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原委，副会长的位置他就白坐了。

‘残贝’居然在被拖到虚弱不堪后伪装成他们的会长，借浮世会的保护来恢复精力条！

‘妖炉’提气抽卡，但还没等他冲上去，站在大厅中央的‘残贝’抬手做挽弓状，一抹亮眼的光在他手中凝聚。

这把弓当真漂亮，好似由白玉打造，弓身弧线优美流畅，两端弓梢各立一只虚幻的玉白色蝴蝶正振翅作飞翔状，光牵成的弦刚一被桓池拉开，白色光箭顷刻便凝聚成形。

衡蝶玉涙之弓！

‘妖炉’反身一脚将旁边的两名玩家踢出会议室范围，右手在面前的空气中向下一拉，抽出的卡牌落地化成一扇火红的门，门上绘着持长枪侧立的黑色人像，她身前是铺天盖地的阴影，身后是万家灯火的城池。

【高能卡牌：一夫当关——说明：万夫莫开——效果：超大范围物法防御】

桓池认出了这张高能卡，是很好用的一张大范围防御卡牌，不止范围大，防御效果更是能在物法防御卡里排前二十。

但很可惜……

两张卡牌的激活都在眨眼间，桓池松开勾弦的手指，白色光箭在命中一夫当关时按下离线按钮，声音淹没在轰然爆裂的巨响中：“围剿的回礼，不用谢。”

tip1：

卡牌气息：将卡牌类比为发射源，‘气息’就是以卡牌为中心的信号波动，这种波动随卡牌作用类型、效果、强度而不同，能察觉到气息存在的玩家很多，但能通过气息辨别卡牌类型的玩家只有极少数，其中，能直接锁定具体卡牌的玩家更是只有个位数——这也是玩家应对攻击的反应速度不同的重要原因之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