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主狂追的每一天 第39章 蛟龙归海

折腾到大半夜，封琚月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悄悄摇铃铛，并低声呼唤凌安怀的名字。下一秒，凌安怀便出现在空中，抱着朱寒青从天而降后，将朱寒青塞给了封琚月。

“封琚月，辛苦你。”凌安怀手头事还没办完。虽说破坏玨犽宗的计划这一项算是搞定了，但还得做好善后工作。

封琚月接住朱寒青师姐，见师姐已经疲劳地睡着了，便只能向凌安怀投去幽怨的眼神。

回来过后就没正眼瞧她，一路来，倒是总在为别人奔波。

凌安怀直接走到中间，路上随手拽了不知道是宗主还是长老的两头老头，然后又把封琚月给拖出来，四个人走到走到两队人马中间，随后嚣张地做了个收声地握拳手势。

于是所有人都闭着嘴，看向这个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的小金丹要说什么。

“玨犽宗，给个说法吧。要么在这里跟我们死磕不死不休，要么想个法子，给我们一个说法。”凌安怀抱臂，狂傲又霸道，嚣张又跋扈，又是拒绝OOC的一天呢。

杜椮阴鸷地眯起眼睛。这个女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

“你想怎么做？”仇今岁适时站出来接话。

凌安怀不客气看了一眼封琚月，让她这个经历了当时状况的人来说。封琚月不情不愿地顺应，道：“巨浪突袭，贵宗在做什么？诸修士携手共度危难，你们只谋私欲妄为大宗。请你们玨犽宗让位，从主办方的位置上下来，我们这大比是宗门联合，自当是所有宗门都是主家。没理由让你们一家独大。”

他现在就想捏死这这俩小崽子——杜椮杀意正起忽然一股强大的神识将他锁定，这种感觉，很明显是渡劫期甚至以上的感觉，而且很遥远……杜椮抬头望向云上的位置。他以为有人藏身云中不现身，实际上是凌安怀在动用追云留下的意念。

该死，这俩崽子在上界有背景吗！到底是哪个世家大族丢下来历练的！！

无奈之下，以为两人有靠山的杜椮深吸一口气，应了下来：“小友所言极是。”

回去定要上报娘娘。这俩小崽子，是留是死，由娘娘定夺。

搞定。接下来，该处理墨濯漓那边了。

一个时辰前，海底一万米。

墨濯漓化作真身在海底快速游动，眨眼便到了蛟龙族栖息的水宫——一个有着罕见水瀑布做背景，并且有着山一样大的粉红贝壳建筑与鲜艳的珊瑚群礁的地方。这里就是蛟龙族的水宫。

靠近那最大的贝壳，有一群身着铠甲严防死守的半妖形态的蛟龙族。以往守着入口的应该只有几个蛟龙而已，果然内部不太平，守门的多了不少。

墨濯漓化身半妖形态出现，守门的一下将墨濯漓认出来。

“二，二当家的！”士兵们看到墨濯漓，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

墨濯漓扫了他们一样，问道：“守门应当不需要这么多吧？近日发生何事给我一一说来。”

自墨濯漓离开水宫已有几十年，这走一趟水宫发生了什么她是完全不知。

但她族中威望仍在。一入殿中，殿堂大大小小朝丞齐齐跪下，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激动到热泪满面。

而那蜷身卧坐海葵软垫上的蛟龙公主，这位青绿长发，与墨濯漓有着相同黄色竖瞳的少女，看着墨濯漓的脸逐渐发白。

“墨濯清。”墨濯漓柔和的脸上带着愠色。

唤作墨濯清的女子仰倒下来，脸上尽是烦躁与不屑地神色：“阿姐……您何故回来啊。”

“怎么，有家我不能回吗。”墨濯漓每走一步，周围的群臣便识趣推后一步。

墨濯清叹气，斜倚着，撑着脑袋看着墨濯漓朝自己走来却丝毫不慌。

不出所料。墨濯漓上前来什么话也没说，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拽去了后殿。

后殿黑漆漆，还未点灯，也没有侍女。

两人来到后殿，找了处僻静无人的地。墨濯漓疲惫地扶着额头，靠着耸立的珊瑚根，缓缓蹲下身。

墨濯清也跟着弯腰俯身，慢慢顺着墨濯漓的头发轻声道：“阿姐，为了逼你回来，我可真不容易。”

“小妹……”墨濯漓双眼微微发红，“我知道我不该让你一个人，但是阿卿还在等我……”

“阿姐，放弃吧。那只是一个人类。甚至没有多少修为。”

“你为了区区人类，耽误了太多时间了。”

“蛟龙族一直在等着您。您要一直这样无理取闹下去吗？您以为转让实权，退居二把手，就能避开你的职责了吗？”

“您才是真正的蛟龙族长。”

族位，责任……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时候，墨濯漓遇到了溺水的人类女孩。女孩似乎是作为货物在船上被搬运，但因为出言不逊，被扔进海里。在她濒死之际，遇到了试图逃避责任散心的墨濯漓。

蛟龙出海，掀翻了货船。

墨濯漓抱着女孩来到岸边。蓝海的沙滩干燥，沙粒粗糙，沾在女孩娇嫩的皮肤上叫她疼痛。

等到女孩醒来时，墨濯漓已准备离开。

［等等，龙姐姐！求求你帮帮我！］

应是动了生灵的恻隐之心，墨濯漓留了下来。

女孩年纪不大，但坚韧不拔。至善，至纯，至美集于一身。她恳求墨濯漓，帮她救助翻船后落水的人们；采集准备食物，生火让这些人取暖，让他们醒来能吃上热食；她长得很美，脖子到脸颊上烧伤后的红色痕迹像绚烂的玫瑰花在绽放，溃烂的手脚，所以皮肤极为敏感，因为接触当粗糙肮脏的沙砾，皮肤发红瘙痒。她很美，那双眼睛在火堆旁熠熠生辉，是夜色中最美的夜明珠，比那繁星还要璀璨。是墨濯漓仰望星空无数日夜后确定的。

那一夜再也没有了货船。只有一群无家可归的人们。被卖的人无处可回，丢了工作的人不敢回。于是就在蓝海附近，大家开始谋生。然后有了一个边缘的小渔村，在这里安居下来。

偶尔有时间，墨濯漓就会从海底上来，看看小渔村的状况，也看看女孩。刚开始女孩如柴的皮包骨身子跟着到处跑，看不出二两肉；再来时，女孩已经是正常成人的模样了，跟着人们打造供奉的祠堂，问她奉的是什么，她说，奉的是那日出海救人的龙大人；后面墨濯漓又来了一次，小渔村的人数增加了，而女孩仍然一个人住在最靠近大海的地方，木屋被村里人修了又修。

墨濯漓来时，仍然一眼认出了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的女孩。女孩也认了出来，认出墨濯漓便是救人的龙大人。

女孩是小渔村的老师，她读过私塾，所以在这里教小孩，教大人识字。她见到墨濯漓，欣喜若狂，抱住墨濯漓，诉说常年不见的思念。

她还是如此善良，如此纯真，如此美丽。她烧伤的红痕仍然鲜艳，溃烂的手脚仍旧深刻，明亮的双眼仍然如同珍珠一般叫人喜爱。

可是墨濯漓不是人类，她不懂思念。但她明白人类的眼泪。尝起来很咸。人嘴里的味道也一样，很咸很咸，比海水更咸。

墨濯漓不再回水宫。陪着女孩游山玩水，走遍天涯海角，去看日出日落，去登山，去看大草原，去看荒芜的大漠，去暴风雪交加的山脉……去人类热闹的城邦，去药王谷，去黑市，去闯禁地，服禁药，让身体里混入人的特征，好出入人的社会，好取寻找能让她的女孩健健康康站着，能让女孩再次绽放笑颜的救命药。

她听说有个宗门有起死回生药，便伴做人类潜入宗门，混入高层，试图盗取，甚至抢夺此药。可到最后发现，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地方。于是她一气之下烧了整个宗门。她没有放弃，辗转来到宵云宗，想要通过那能问任何事任何人具体位置的神器，来寻找救命药。只是还没来得及强取豪夺，就遇到了凌安怀。

奇迹的女孩。纯灵体活下来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而凌安怀能看上去能活上几百年。

果断，冷静，绝对理智。同时，拥有和女孩一样美丽的灵魂。

她与凌安怀接触，与她合作，一步步接近，一步步了解。她将所有希望投在这个微小奇迹上。

仍记得，她和女孩在山花烂漫的山坡上，小指勾着小指，额头碰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躺在柔软的草地和娇艳的花朵中。

她问：墨濯漓，下一世你还能遇见我吗？

墨濯漓：当然，我会在你灵魂上刻下最深最炽热的烙印，这样无论多少个日夜更迭，我都能找到你我的阿卿，我的姜卿吟。

所以啊，蛟龙啊，别哭了。

墨濯清哄着在她怀中掉着眼泪的墨濯漓，轻声安慰着，劝告着，却是不肯放手的。

蛟龙族需要墨濯漓，她也需要墨濯漓，偌大的蛟龙族不能只有她一人坚守。

“小妹……”

“小妹在，阿姐，有何吩咐？”

“如果我说，为了她，我要抛弃蛟龙族呢？”

岸上的人在休整，凌安怀将朱寒青完好带回宗主身旁后，便又打算一个人动身离开。

封琚月将她拦住，沉声道：“又要去哪？你害人担心得还不够吗？”

凌安怀看向海的那边，那里仍然漩涡涌动，风云色变，比一开始来的情况更严重了。

能救一人是一人，能帮一人是一人。这不就是修士的基本原则吗。这也是做人的原则。

凌安怀扑上去抱住封琚月，紧紧用力，在她耳边留下喃喃几字后，趁封琚月不注意，用力将封琚月推开，随后纵身跳入水中。

［岸上的都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