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鸣神座 第十四章 最后一根稻草

“连一个爹都不知道是谁的贱种，都比你讨母亲喜欢，你说呢？”

“不许你这么说雷！”尘再次怒吼道，只是这一次他的底气显得是那么的不足……

“你自己不也没有底气了吗？因为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只不过你那盲目的情感使得你永远都不敢承认罢了……尘……永远都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啊！明明可以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却始终不愿意那么做……”虚无之影淡淡道，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法更改……

“可他……是我弟弟啊……”

眼泪？

他流泪了吗……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在自己付出之后不可能有人不希望得到回报，或是物质或是情感上回报，而尘他付出了自己所能得到的全部物质以及自身的全部情感，最后换来了什么？母亲永远的冷漠，弟弟扭曲的恨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所渴望的……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吗？就这么虚妄么？

虚无之影似乎看出了尘的心中所想，于是出言道：“我并不是说你付出的感情毫无价值，而是说你的母亲和弟弟不值得拥有你的感情，你应该知道母亲对你的仇恨来源于父亲，她的自暴自弃是你无法拯救的，母亲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这样的人看不到别人对自己的好，她只会觉得全世界都欠了她，全世界都对不起她。而雷他现在已经疯了！他的心里早就扭曲到非人的地步，倘若你想要将他变回去，那你就只能靠着你的心理学彻底抹杀掉他现在的人格，再重新捏造一个新的人格，可是这样的话就如你所说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

“那我该怎么活？一生都来追逐权利吗？一辈子和人勾心斗角？”尘哭得泪流满面，他真的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不论做任何事情他都希望人要有自己的底线，自己也不例外，家人就是他的底线，如果他连家人都舍弃了那么他还能算是人吗？

“我的意思是只有你的母亲和弟弟不配得到你的感情，至于谁应该拥有你的感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一个倩影在尘的脑海中闪过，她的笑容永远那么天真无暇，包容着自己爱着自己信任着自己，难道她还不足以成为自己真正的家人么？

这个倩影自然是逢雨，或许也只有她才配成为尘的家人，值得拥有尘全心全意的好或许只有她配……

可是……

“放不下？”虚无之影淡淡地看着尘，仿佛对方的一切都无法瞒过他，尘内心的想法其实就是他的想法，只不过他们观察事物的角度不同罢了……

“嗯……”尘重重地点点头，不论如何亲人的在他心中的地位一直都是那么地不可动摇，哪怕母亲对他厌恶到极点的仇视，哪怕雷对他有着如此扭曲的恨意，他依然放不下……

亲人……

这两个字对他的分量实在是太重了，不论如何……也放不下吗……

“唉……”虚无之影叹了一口气，“其实早就已经有预感了，还是这样吗？”

不知何时虚无之影已经靠在了尘的身后，“说到底就算足够理智，能够看清所有事情的利弊关系，终究还是难以逃过情感这一关，奈何尘就是这样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啊！也正是如此我也一直都争不过你不是吗？”

“对不起……我还是不够……理智……”

“行了，这不是你的错因为你本身就是情感啊……理性的思考这本来就是我这个理智来做的……”

虚无之影……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尘的理智，其实这场问心之语根本就没有所谓两种人格的博弈，有的只是两种构成尘基本人格的心理特点，理智与情感。

虚无之影代表着尘的理智，尘本身就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理智的一面使得他可以看清事态一切的利弊关系，令他能够更加快速而准确地掌控全局，轻易地将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而此刻被束缚住的尘，其实就代表了尘的情感，这是尘生存下去的理由，他所做的一切皆为手段，而手段就是为了这个生存的理由而服务的，正是有了这样一份独有的情感才使得尘能够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如果说连着一丝情感都没有了，那么尘也只会变成一只只知道权力角逐的野兽。

所以哪怕理智能看出利益最大化的路，在情感上尘也不会去做，因为如果他做了他就丧失了自我，成为他最厌恶的那种人，这场情感与理智的较量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情感终究是更胜一筹。

“无……你怪我吗？”尘再次开口，应该说是情感再次开口。

“不……对于早就知道的事情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忘了我是没有感情的，你我加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尘……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能让尘看清自己的内心，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就去做……看来我最想要的还是那两个早就无药可救的亲人，既然如此就去做……”

情感再次点点头，他明白现在尘已经做下了决定，感情用事的人最终也只会选择感情吧……

“可是那代价……你是否能够承受？”理智又再次发问。

“我知道……代价就是一直这样被雷所折磨……我已经做好了觉悟，就这样吧……”情感道。

好像已经朝着圆满的方向发展了吗？只要尘肯去忍受那无止境的折磨就可以这脆弱的平静了吗？

情感是盲目的，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做出了妥协就可以换来圆满的结局，可是理智的人不会这么想，对方如此行为必然是有目的的，而对方的目的绝对不会是让尘认命这么简单，他们想要什么尘不知道，但是必然之后还会有无数种无法想象的巨大代价，这样的代价不是尘能够承担得起的……

但纵使理智告诉尘其中的利与弊，可是被情感蒙蔽了双眼的尘，即使是看出了利弊只怕也不会去做吧……

只希望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要来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