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家都没见过的菜品,不只是看起来诱人,味道更是一绝。
本来只是想夹一块试试味,却发现再也停不下来。
江涉鸿才刚解开围裙,回身走到餐桌旁,那些菜就已经没了大半。
大家早没了刚开始见面时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一口米饭一口菜,吃得一本满足。
筷子不停落下,没人再想去讲究那些针锋相对的瞬间,填饱肚子才是第一要务。
“这是……什么,真的好…好吃…唔”
而早就已经饥肠辘辘的汪岚更是塞了满嘴,话都说不利索,御姐形象荡然无存。
封鹤头点地用力,那双暗淡浑浊的眸子里好像也染上了光,三下五除二地把碗里的饭扒了个干净,将那空空的碗又朝周齐那边一递。
而坐在他旁边的周齐一边盛饭,一边听着那饭勺刮底的沙沙声,想着自己可能真的应该听汪岚说的多煮一杯米。
明明应该是足份的菜还是很快就见了底,众人都不自觉放缓了动作,看着那靠近江涉鸿的盘子里,还幸存着的最后一块排骨。
不知道哪个家伙先动了手,把汪岚要伸出的筷子夹住,封鹤本想劝下,又被卷进这场不见硝烟的纷争中。
之前那股剑拔弩张的劲头又卷土重来。
可还没有等那几人在那翻飞的筷子中分出个结果,江涉鸿就不紧不慢地夹起。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缓慢地将其放入了自己口中。
沮丧也是毫无意义的,大伙扒拉干净碗里的最后几粒米,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那几个空空如也的盘子上移开,分别领了自己的活。
汪岚一边擦着灶台,一边认命般叹了口气。
一旁的封鹤拍了拍她的肩,面对着洗碗池里那一堆东西发愁,颇有一种难兄难弟的意味。
可步履缓慢,一只手还要撑在腰间的样子,怎么看都已经是吃撑了....
江涉鸿:有时候真是不理解你们这些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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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后也该去想想下一步。
毕竟在这样紧迫的状态下,一分一秒都可能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不知道汪岚那机械构成的胳膊上还藏了多少秘密,周齐的指尖在那上面触了触,闪烁的光芒就从其中射出,散落成一片光点。
众人围坐在桌边,看着那些光点渐渐汇聚成形,最后化成一片片宏伟建筑群……的遗迹。
周围的那些建筑大都被当时的那场战斗所波及,成了仅剩下华美碎片的断壁残垣。
而这交错杂乱的最中心,依然‘完整’矗立着的穹顶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商场。
江涉鸿在脑中对周齐所讲述的情况进行记录,和那些搜寻到的数据一点点进行比对,通过其被破坏的情况,来预估这周围存在丧尸的最大数值。
封鹤好奇地将手指怼进那边沿,看着那光斑又四散开,只觉得有趣。
江涉鸿默不作声地将手搭上,把那作乱的手缓慢抽回。
“刚才的时间里,这周围的地图已经被传输下并解码,正好能在现在这个时候放出来。”
他们也不想隐瞒什么,又或者对他们而言,这都是可以公开的信息。
封鹤没有江涉鸿那么强大的计算能力,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上面显示的,和他前几天所看见的那些有所不同。
果然,周齐下一瞬就开了口。
“但记录的仪器已经损毁,我们如今看见的是两个月前留下的景象。”
又抬手点了点这周边的那一大片空地。
“目前这里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好位置,规划城建时预留出的这大片空地,不论是攻守都合适。”
“这也是我们即使直接将墙撞破,也要进入到这个地方的原因。”
两边思虑的方面不同,没想到最后的目的地居然是一样的,或许也算得上一种缘分?
江涉鸿没有应和,也并不是想向这两人一样坦诚,他和封鹤两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仅仅只是现在这一两天的相处,还并不足以说明什么。
只是若有所思般地将视线停留在那个还透着点点星光的豁口。
封鹤也就顺着他视线方向,朝着那个地方望去。
周齐一开始还没明白这两人在做什么,可当视线转过去之后…沉默地掩面,缓慢偏头避开那道视线,干咳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至于那个洞,我们会想办法堵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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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两边都没有对于后续方向的规划,只能趁着思路还算清晰的当下,尽早地把所需要准备的事件都弄明白。
两队人马商讨好一会,时间也在其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长途跋涉的困倦涌上,对面眯着眼睛的两人,看着那两个精神抖擞的家伙。
“你们还是人类吗?都不用睡觉的。”
封鹤缓慢转头和江涉鸿,后者用指尖敲击着桌子,默不作声地将这个问题归结于他们还未相遇的昨夜。
恭喜你,只差一步就能触及到真相了。
但这一步显然还差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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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这个地方什么都有,却偏偏就是没有床。
众人只能先去露营用品里翻了好几个睡袋,凑合着度过这一晚。
夜晚的静谧,也算不上静谧。
外头时不时传来的嘶吼声正不断提醒着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一切都被推翻重构之后的末世。
可按照道理而言,又或者只是那些小说里面的情节。
所有的末日情节都会在找到这个设施完备的基地时就已经结束。
完美的开局,充足的物资,甚至还有能自行供给的能源,几乎涵盖了所有生存的必要条件。
剩下的只需要活着。
即使封鹤也分不清,自己这副样子又算不算的上是活着……
之前被忽视的愁绪,到了夜晚这会儿才缓慢地涌了上来,在这样的焦躁中变得难捱。
还不止如此,封鹤还隐隐地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带着胸口那处都泛起钝钝的疼。
他摁了摁试着将那感觉压下,无声地眺望着远方。
就像是有什么在吸引着他,朝着那被隐藏的真相靠近,他却不清楚,之后自己会迎接的究竟是什么。
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异变的缘由,破败的成因,都像自己的记忆一般,迷迷蒙蒙地盖着层雾,怎么都看不清楚……
江涉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坐在他身侧,只看着他没出声。
哪知道这人想东西居然想得那么出神。
只能拿手在人眼前晃了晃,恰到好处地打断了那些驳杂的思绪。
见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缓慢地开了口。
“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封鹤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的事情有些太多了,几乎涵盖了他人生的全部。就连现在的这个名字,也都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可一直到现在,全然脱离过往的感受才开始缓慢地爬上思绪。封鹤也不想思虑那么多,毕竟再怎么样,也不会再死一次。
只要把握好现在拥有的,就足够了。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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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可能这样,也算得上另一种形式的新生吧..……’
江涉鸿看着手腕上的这条消息,眸色暗了暗,垂着头,月光投下的阴影笼罩着,没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情绪。
现在他失忆了,提起那些也没什么意义,江涉鸿也干脆也给自己捏了个假身份。
“其实我也不太记得自己之前的事了,唯一能确定的事情是,我叫这个名字。”
“能不能回到原来的身体,能不能寻回那些失去的东西,都还是未知数。”
其实倒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可以这样子陪在你身边...
“在你找到我之前,我都只能孤零零地躺在那个沙地里。”
‘那你还找我要钱。’
江涉鸿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记着这件事,把头搁在膝盖上,偏头瞧着他,微眯着的眼睛缓慢眨了眨。
从旁溢出的光芒落在他眉眼,在眼底烙下斑驳的光晕。
如同彼时初见一般耀眼。
让封鹤忍不住伸手触碰。
“算上前面那两回,这可是第三次了,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你!怎么能这样!!!’
简短的字句里都能看出这人的愤怒,江涉鸿眼底的笑意却更真切了些。
“放心,在你把欠我的钱都还清之前,我都会缠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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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鹤一下子没了和他聊下去的兴致,把自己的睡袋搬得离他远了些,把自己缩在和墙壁的狭小缝隙中,听着窗外风刮过耳畔的呼呼声入眠。
江涉鸿也不难为他,自己也找了个能挡风的位置靠着,陷入了浅层的休眠之中。
大概是因为有了稳定的住所,也并不担心那些家伙会不合时宜地闯进。封鹤这一晚睡得还算安稳,没有出现像前一次那样令人混乱的梦境。
只是睡到半夜时忽然感觉到周围温度骤降,冰冷得几乎要将整个人都冻僵,还有水液顺着脖颈留下的奇怪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