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钧那里出来之后,那些话语还是一直在脑海中回绕。
明明这算不上长的距离,江涉鸿却走了很久。
即使周围的人和他说话,也都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沉浸在那样的思考之中,让江涉鸿没办法去在意别的事情。
大概是这一直以来的顺畅,让他也变得有些闲散,忽略了这其中最重要的命题。
其实不用到其他地方去找丧尸来进行这个试验,封鹤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如果让封鹤去触碰那些辐射物,效果只怕会比想象的更要显著。
看样子更不能让他们知道封鹤那活死人的身份了,不然可不就是要被拉去做实验……
还好自己现在能呆在身边照看那么两分,不然他那迟钝的脑袋早被人骗了千八百回了。
江涉鸿摇摇头,只觉得自己这样的思绪有些可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被那家伙感染,变得这样臭屁了。
这样的想法让江涉鸿稍微觉得好受了些,可一转过头看到窗外一点点变得昏沉的天色,才恍然发觉封鹤还没回来。
他在这建筑里绕了几圈,和那些有些茫然的家伙面面相觑,就是没能看见心里所想的那个家伙的身影。
刚放下些的心此刻又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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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的会面时间是在上午,意见不合的两个家伙自然也是没能聊上那么几句。
也不至于天色就会黑成这个样子。
倒不是说江涉鸿这人杞人忧天,现在还算得上一天里稍早的时候,就算天气再如何变幻,也不至于是如今的情况。
更何况这第六区的白天本来就比其他的地区要长上些。
现在的天气就已经能称得上异常。
而且异常地有些过了头……
等到江涉鸿急匆匆地离开,几人还没琢磨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封鹤还没能好全吗?”
汪岚把那只撑在脸颊边的手收回,看向坐在对面的周齐。
他这会还拿着上次计划的笔记翻来覆去地看,总怕出了什么纰漏,让大家再陷入那样的困境里。
等对面的人拍了拍他,才终于是回神。
“应该不至于……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些突发的状况搅散。
周围的光线好像是被某些东西遮蔽着,透过那缝隙才能漏下那么一两缕。
坐在屋子里的人,听着那被卷起的风沙划过玻璃的细碎声响,也忍不住朝外头看去。
那稍稍放下的心又跳得有些快,未知如同这风暴,像是要就此将他们席卷。
众人收拾东西起身,眉头都皱得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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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将那些飘散的云都聚拢在一起,昭示着即将发生的变故。
把那些迟钝闲散都搅作一团,再一点点碾得粉碎。
而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到如今这令人惊叹的状况,那腕上手表显示的时间也不过相差一分半。
江涉鸿一步并作两步走,时不时抬头向着外头看,只觉得这情况比他“苏醒”之后的任何一次都要更紧迫。
龙卷一点点凝实,周围散落的一切都被裹挟,抑或着……撕裂……
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形容现在的情况才称得上准确。
周围的一切都磅礴得好像是假象,而那中心,一切的起源,就应该是在这风暴的中心。
是辐射源头的所在……
也就是那张照片所显示的,地下研究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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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涉鸿还不能完全确认这变故的起因究竟是什么,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封鹤,确定他的安全。
所有的可能性,就像是之前思虑过的那些,不断地在脑海中预演……
每一种指向的,都是他不愿看见的悲剧。
江涉鸿咬紧了牙,一个劲地向前猛冲,他已经不想再体会那种心脏仿佛被撕裂的疼痛了。
他急切地跑下长廊,不管周围的人如何劝告,那脚步也不曾止歇。
虽然这个问题还有太多太多好的可能,但江涉鸿并不愿意去深思。
这更像是一种直觉,除开那家伙,江涉鸿短时间之内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引起这样大的波动。
现在这反倒比郑钧预设的那种情况,要更加危险。
封鹤身上的不确定性太多了,抓不住症结的时候,这人反而可能是最大的缘由。
加上他这几天的异常,江涉鸿那机械的心脏也因为这样的情况而过速。
不能抱有太多期待,因为害怕落空……
江涉鸿眯了眯眼,不知是不是这风沙太重,居然也觉得有些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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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变化突然,但也有一些还处在那状况外的家伙。
程颐森搓了搓自己刚刚被那风吹得还有些刺痛的手,看着一道身影从自己身旁掠过,想伸手去抓他衣角,却扑了个空。
“外面这风狠着呢,别出去……”
话音未落,布料也从手边滑落,只能看着那人就那样冲进风沙之中……
身上的零件发挥着最大的作用,因为这样的极速狂奔而生出些无法消解的热度。
本就不是用作战斗用途的“人偶”身躯,可没想到会有被这样使用的时刻。
风比那预想中的要猛烈太多,
各处都是警告,周围的数值都已经在那无法显示的边缘,只差一步就要陷入崩溃。
事实证明,江涉鸿的忧心真不是没有理由的,机器预设都是如此。
即使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有些事情还是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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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身边那些金属碎片,利用身边的一切,尽可能不让自己也被这龙卷卷入。
终于是踏入那道隐秘的入口。
尽管已经很快,但似乎还是不够。
等江涉鸿赶到那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站在阶梯向里头望,照片里那扇紧闭的门大开着,透出诡异的幽蓝色光芒。
顶端的那些遮蔽都被掀开一角,丝丝缕缕的沙尘顺着流入这空间。
脚步因为过载而变得有些迟滞,想向前,却总适得其反。
“为什么总是这样……”
说出的话不知是讲给谁听,甚至抵不过那零碎的风声。
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也是作为将要和野鳄对峙的主战场,早在之前他们就将那些东西转移大半,那些武器装备都被藏起,作为储备留存。
地上剩下的,能看见的,都是零落散乱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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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涉鸿呼出好几口气,终于是能向前走,跌跌撞撞地向里,好几次都差点被这些乱线绊倒。
穿过那一片狼藉向里,感受着那仿佛要将机械结构都席卷的力道。
从未感受过的巨大恐惧将他席卷,而封鹤被那力量裹挟着,只能看到一小片衣摆。
一踏入那扇门,就看见半空中的那人,一点点被推入螺旋的中心。
那些没来得及进入的部分,连带着衣服一起被撕碎,变成飘散的破布。
衣服残片随着那风飘落在他手心。
空旷的大厅内除了呼啸的风,就是那带着些许崩溃的嘶吼。
“封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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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人已经没办法听得清晰,模糊的意识让他没有办法分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
过往一同经历的那些画面不断在脑海复现,从他一开始逃离公墓区,再到如今准备对抗反叛军的今天。
这风并不像那惯常的台风,这末世中的太多东西都没办法用言语解释完全。
他身上满是被这凌厉的风划出的伤口。
而这些伤口没能存在多久,又飞速愈合,只留下些迟缓的疼痛。
封鹤的眉头紧蹙着,脑中仿佛有些什么想要强硬地挤入。
似乎有什么在和他争夺着那属于“封鹤”的意识,将他推入那沉黑的深渊泥泞之中,无法抽身。
陌生的脸,陌生的言语。
和那些经历过的清晰混成一处,搅碎后随意拼接,又逼迫着他去接受。
这样的感受他也体会过一次,却远比那一次要激烈太多太多。
脑仁涌入巨量的信息,好像下一瞬就会被这些撑裂炸开,将他狠狠撕裂。
喉咙憋着一口气没法吐出来,更别说组织言语。
一切和外界联通的关窍都被阻止,胸口那红色宝石也染上血液一般的鲜红。
一开始就琢磨不清的命题,现在又被那另一道力量强硬地扯出,**裸地摆在他跟前。
被置于这样的情况里反复煎熬……
他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属于这个世界,本就游离在边界的灵魂,被那样的空虚全然包裹。
在他无法观测到的外头,江涉鸿一刻不愿错过的看着那情况。
有些力量从那巨型物体中抽出,表面的光泽也变得有些暗淡。
那些蓝色的光线缠绕着,织成一个巨型的茧,最后一点也都隐没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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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没法直接穿过已经凝实的风暴,只能穿过之前发现的另一条暗道向着那深处去。
江涉鸿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那绑在身上的通讯器就那样损毁了。
纵使几人再如何心焦,也没办法得到那头的情况。
只能靠着之前猜测的那条路不断向着那个地方靠近,这里头不知多久没人走过了,动起来都是“嘎吱嘎吱”的声响,透露出一股年久失修的味道。
没有人,也没有丧尸,只有顺着那缝隙漏下来的尘灰。
汪岚突然有些庆幸,自己今天因为其他衣服都拿去洗了,穿的是那件反叛军的罩衫。
大家都卯足了劲向前,去尝试一个算不上确定的可能性……
这通道狭窄又长,还有许多的拐角,以前应该也是用作通风,并没有想到会有人从这里攀爬进来。
并且许多地方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他们必须一个个的穿过那个缝隙。
不知在这样漆黑的路径中前行了多远,手都因为这样的姿势而有些发酸。
那几个体力算不上好的家伙,已经靠在一侧喘气,来缓和这样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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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氛围是压抑的,没人能够知道何时是个头。
江涉鸿那声嘶吼在这时喘进他们攀爬的管道中,那其中的哀戚情绪,让所有人心头一跳。
也得亏是这样一声,他们才能从那交错的路线中找出那么一条正确的。
越靠近,那个洞口外头透出的画面就愈发熟悉。
其实他这么急匆匆的跑出来的原因,大家也能猜个**不离十,何况一开始他还问了那样的问题。
其实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把封鹤作为他们整个小队的中心,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也不知道被他们从手中拯救了多少次。
能让江涉鸿反应这么大的,除开那个人,郑钧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
按道理来说,第一次他们到达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没有表示出什么异常。
就能说明,这个东西可能只对某个特定的人,又或者是某个特定的群体产生影响。
周边的人都不知道,那个地方究竟存在着什么。
毕竟那道暗门的事情,除了江涉鸿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程颐森。
会受到影响的,只有丧尸,那有没有存在自我意识的丧尸呢?
郑钧有了些设想,却又觉得只是自己的妄念,晃了晃头,试图将那些缠绕自己的甩开。
他能提出那样的意见,也只是将人和丧尸放在了对立面。
就算知道那些家伙也不过是受了影响变异的普通人,也免不了会滋生这样的念头。
而江涉鸿和他不同,因为知道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
就没办法轻易的将丧尸化作其他的族群。
这样的想法很浅显,就好像敌人永远都会是敌人,永远不可能和他们和解。
在看到他离开时的那个眼神之后,也有过那么一丝丝的反思。
但就好像是反叛军和那现任统治者的关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调和的。
抛开那些繁杂思绪,一行人接着向里头走去。
迎面而来的却是诡异的带着蓝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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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濒临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