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正在慢慢退场,夜色悄然而至,卢赫已经换好礼服准时出现在星夙的房间外。
叩叩!
“请进。”
卢赫进来的时候,星夙已经穿好了礼服,但是盒子里还有几个镶嵌着宝石的饰品在里面,现在是应该戴在礼服上的什么地方,却被遗忘了。
也有可能是星夙根本不知道那些饰品应该别在什么地方。
“你的领结和袖扣怎么不戴上?”卢赫一眼就发现礼服少了什么饰品,于是问星夙。
“你说的是它们吗?”
“嗯。”
星夙如实说道:“我不知道戴在什么地方,而且你这身礼服已经够花......华丽了。”
星夙本来想说花里胡哨,但是这不算一个褒义词,最后改口说成了华丽。
自从决定求助卢赫,星夙就有意识地改变自己的一些习惯,例如道谢,例如说话的艺术。
以前他在地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烬晔这个哥哥也十分宠他,以至于把卢赫养成了毒舌和自私的性格。
而现在的星夙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外族人,自然不能像从前一样肆意生活了。
卢赫想起星夙是第一次穿西方的礼服,不知道领结和袖扣也是正常,于是他拿起盒子里的东西,来到星夙身边帮他戴上。
“我帮你。”
“哦。”
星夙乖乖地站在原地,让卢赫帮他把领结戴上。
卢赫比星夙高了小半个头,所以星夙平视就看到卢赫的嘴唇。他的唇形比较薄,带着淡淡的粉色,煞是好看。
星夙突然感到一丝不自在,于是低头看着卢赫在帮他整理领结的手,这双手十分修长,指甲修得圆润干净,像是一件艺术品一样。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真的是公平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星夙竟然有些羡慕卢赫会投胎。
好的样貌,好的家世,好的命运。真让人嫉妒。
“还没好吗?”
“马上了。”
“哦。对了卢赫,你会弹乐器吗?”为了避免无处可放的目光引起的尴尬,星夙主动挑起了话题。
卢赫不知道星夙为什么突然问他会不会弹乐器,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会,我比较擅长弹钢琴。”
“钢琴?是你们西方的乐器吧?我好像还没听过钢琴的琴声。”
这时卢赫已经帮星夙系好了领结,他示意星夙抬起双手,要帮他把袖扣也戴上。
于是卢赫一边别着袖扣一边说:“嗯,钢琴是三百年前才出现的乐器,你没听过也正常。”
说着,卢赫已经把袖扣戴好了。
“好了,你自己看一下,是不是更帅气了?”卢赫笑着把星夙推到镜子前。
但星夙的注意力却不在自己身上,而是透过镜子看到他身后的卢赫。
今晚卢赫穿的是一身红黑配的礼服,显得他的身材更加伟岸挺拔,比起平时穿便服的他更加的风流倜傥。
以前星夙以为自己眼中只有烬晔,对其他男人并不感冒,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也会欣赏其他人的美貌。难道是他以前身边的人都其貌不扬,所以没有入他眼的美人吗?
“嗯。”星夙轻轻应了一声。
卢赫看了看时间,说:“走吧,已经六点了。”
“好。”
在去派对会场的路上,卢赫跟星夙说:“我想起会场那里正好有一架钢琴,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为你弹奏一曲。”
卢赫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对星夙说的,洁白的牙齿,粉红的嘴唇,和煦的笑容,好像整个人都再发光,迷人的光芒。
“好啊,那就先谢谢你的表演了。”
“不客气。既然你也喜欢音乐,应该也会弹奏乐器吧?”
星夙情不自禁地做了一个拨弦的动作,苦笑着说:“嗯,我被关的这六百年,一直与筝作伴。”
“原来你会弹古筝呀。我母亲的第一世是一位名声大噪的琴师,她最擅长的就是弹奏古筝,而我父亲就是因为被她优美的琴声所吸引,对她死缠烂打把她追到手的。”
星夙噗呲一笑,说:“哪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父亲的,死缠烂打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卢赫耸耸肩,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刚刚说第一世,难道你母亲转世后还跟你们有交集吗?”
“当然,我父亲是个倔老头子,他认定了我母亲,但是普通人寿命短暂,所以我父亲每一世都对我母亲穷追不舍。”
说到这里,卢赫这个大孝子嘲讽道:“也是难为我母亲了,每一次转世都被同一个家伙掐断其他桃花,都没有机会跟其他人谈恋爱。”
“你父亲知道你这么说他,不会教训你吗?”
“那也要他打得过我才能教训我。而且你不知道我父亲这个老头子多么过分,我母亲的第一世是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的,当时老头子都想灭了我保下我母亲,要不是我母亲以死相逼我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
“你母亲很爱你。”星夙感叹了一句。他没有对父母的记忆,自懂事以来就跟烬晔相依为命,所以烬晔对他来说如兄如父,是承载他所有感情的人。
“是啊。我母亲到目前为止转世了四次,我父亲没有再让她怀过身孕。而为了弥补我童年的遗憾,在她第二世转生的时候我变成了被他们收养的孩子,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
“后来我父亲嫌我碍事,就找借口把我送回了魔界,跟我母亲过二人世界去了。真是个坏老头。”
星夙听了卢赫的故事,突然想起他跟烬晔拜师学艺时的事情,那时候他师父护犊子,还有其他师兄弟一起打闹,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了。
若当年出事的时候他的师父乾渊上神没有在闭关,星夙或许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当乾渊出关后得知星夙叛变的消息,就马上来到地府看望他。可是那时候已经尘埃落定,所有证据指向星夙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已经无力回天了。
面对自己的恩师,星夙也没有透露半句真相,他怕他的师父对他失望,怕自己最尊敬的人指责他罔顾人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