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结束后,纪屿被另一群白色军装的雌虫带走。
帝国的五大军区分别掌管不同的星系,军装与行事风格各不相同。
白色军装代表着由尼斯上将统帅的第一军区。
纪屿被带回了之前的房间,第一军区的雌虫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哼着歌的年轻雌虫。他身材高挑,敞开的白大褂下,军装散乱,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看起来非常高兴,步履轻快地走进来。军靴包裹出劲瘦有力的小腿,手上则提着不搭的大箱子。
雌虫砰地把箱子放在地上,抬起头来。黑发下是一双碧绿的眼眸,沾染了绿宝石上的月辉,瞳孔清亮。
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应该是清冷又迷人的,然而这只雌虫碧绿色的眸子却像是蛇样的冷血动物,被他盯着像蛇爬上了后背,粘腻又无法逃脱。
直觉让在场所有的虫族心头一跳,这只雌虫非常危险!
雌虫走过来,所有虫不自觉屏住呼吸,这是在面对未知时的本能反应。
他们反应让雌虫觉得有趣,他轻抬眼睑,语调欢快,一开口说出的话却十分挑衅,“能请你们出去吗,第一军区的虫子们。”
他双手一摊,脸上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我动手的时候,不喜欢有东西在旁边。”他加重了东西二字,碧绿的眸子眨了眨。
第一军区的雌虫呼吸猛地加重,遭受到了侮辱。他们的脸变得通红,一抬手就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一个高个子的雌虫站出来,阻止了他们。很显然,高个子雌虫是他们的小队长。
和他的队员不同,队长性格沉稳,看起来就一副足智多谋的样子。
帝都阿尔忒弥斯是王族斯图亚特的地盘,正值多事之秋,第一军区能少一事是一事。
队长滴水不露,“为了确保不出意外,尼斯将军让我们随时看管着犯人,请你谅解,霍汀医生。”
霍汀内心轻啧,讨厌鬼。
又来了,被蛇盯上的感觉。第一军区的雌虫身体瞬间紧绷,这只雌虫是怎么一回事,不就是一个军医吗,为什么能够给他们这些上过战场的雌虫这么强的压迫感。
他们警惕地看着霍汀,生怕这只该死的雌虫发生暴动。
霍汀,“是么。”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他可惜地揉了下手腕,碧绿色的眸子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们一眼。
一滴汗从第一军区雌虫的脸上滑落。
他遗憾什么?不会是在帝都不好使用能力把他们轰出去吧。
霍汀走到纪屿面前,蹲下来,打开袋子。
这次霍汀蛇类的目光盯在了纪屿脸上,他看着亚雌的侧脸,兴趣盎然地评价,“漂亮的亚雌先生。”
纪屿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霍汀稍感无趣。
袋子里面都是些器械,霍汀拿出一个针管注射器,撸开纪屿的袖子。
手下的皮肤苍白干燥,而纪屿薄薄的眼皮向下垂着,没啥精神,任由霍汀发挥。
霍汀手下利落,很快一针下去就注射完毕。他抬起头来对纪屿,露出了讨厌的笑容,“别紧张,麻醉剂而已,为了保证你能够安全登上星舰,而不是搞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纪屿很快感觉到身体变得麻木沉重,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他看见霍汀又从箱子里拿出了黑色的颈圈,很认真细致地扣在了他的脖颈上。
这是.....什么?
像是看出了纪屿眼中的情绪,霍汀露出了大大的微笑,借着扣颈圈的动作,在纪屿耳畔语调轻缓又略带欢快地低声道:“你自然会知道的。那么,祝你好运,少将,至少在我下次遇见你之前。”
纪屿感到异样,可麻醉剂发挥了作用,视线最后定格在那个叫霍汀的雌虫微笑的嘴角,便昏睡了过去。
第三军区统帅纪钊叛逃的事在网上掀起了巨大风波,不少虫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而昔日引以为荣的帝都玫瑰纪屿,作为叛敌之子,一时间被推上风口浪尖,舆论铺天盖地。光脑上每个纪屿的视频下面迅速涌入疯了一般的谩骂,帝都阿尔忒弥斯用来宣传的巨幅海报更是被推倒撕毁。
而帝都的某处宫殿里,金碧辉煌的大厅彰显着主人的富有。
雌虫跪倒在地,一五一十地汇报着近期关于纪屿的一切。当听到光脑上关于纪屿的谩骂时,高坐其上的主人微微轻笑,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微微交叠,坐姿优雅,“是吗?”
跪倒在地的雌虫恭敬道:“属下不敢说慌。”
主人缓步走下台阶,走到了雌虫面前,雌虫低垂的头只能看见一截玉白的脚腕。
主人伸出手轻抚了一下雌虫的脑袋,雌虫全身一颤,闻到了一阵香气。那香气似有似无,却勾的雌虫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抬起脸,脸上露出隐忍却迷醉的表情。
“主人......”
主人食指竖起,“嘘。”他摸摸了底下雌虫的脑袋,轻笑道:“乖狗狗,你做得很好。”
彼时光脑上的谩骂还没有停歇,而当事人纪屿却在昏迷过程中被关押进了飞船,前往流放行星厄里斯。
由第一军区押送罪犯的飞船被命名为危险者号,驶出帝都港口后,在浩瀚无垠的太空中航行,暂时没有到达通道第一跃迁点,飞船平稳地推进。
飞船光线明亮,内部结构精致干净。来来往往的军雌无不高大英俊,穿着第一军区雪白的军装,胸前的鎏金徽章熠熠生辉。
在飞船某个小房间里。
纪屿睁开眼睛,便看见雪白的天花板,浑身因为久睡而变得非常酸软。头痛的不行,纪屿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这一动才发现脖颈有点难受。
他皱皱眉,回想起昏倒前看见的黑色圆环,抬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之前看到的环状颈圈。
只一根指节粗细,冰凉凉地扣在脖颈上面,跟项链差不多,不重。
纪屿尝试扯了扯,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纪屿也没在意,松开了手,环顾起了四周。
和之前的屋子差不多大,□□平的空间,最里面放着自己身下的床,床边有一排按铃,两种颜色。
其中红色具有传呼功能,在事发紧急的情况下迅速联系外界,或者在有需求的时候请求外界;另一种为蓝色,连接星舰上的人工智能。
通常情况下,呼喊星舰上的人工智能即可,可现在纪屿作为一个重大级别的罪犯,该项权利也被剥夺。
除开按铃,房间剩下的东西仅仅只有一扇门,打开一看是卫生间。
借着卫生间里的镜子,纪屿看清了项圈的外貌,黑色的外环上面用金色的丝线勾勒出一串数字——9140。
这个项圈...
纪屿指尖微触项圈,总感觉在哪儿见过。
但还没等他想起来,房间外面的房门突然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两句脏话,像是说话者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中。
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心有所感,纪屿从卫生间出来,走到门后面。这个房间并不隔音,纪屿能够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非常大。
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由远及近,走的并不整齐,杂乱无章,像是突发了什么事情,让这群人有点失去理智。
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惊慌,“舰长,突发事情!底下....”
在后面就模糊不清,那只小队急匆匆地走远了。
底下?
一般来说,星舰的位置分布通常采用的是一层分布,很少运用两层。这样即使为了方便作战,也是为了最大程度上减少能源的消耗。
而两层的设置,一般是货物资源的运输,这样既可以合理利用空间,也可以和他们分割开来,不受到影响。
要知道虫族这样征战陌生星系的种族,不这样做,稍不留神从其他星系带回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东西,那可真是太糟糕的事情了。
而这艘星舰,前往的是厄里斯流放行星,自然干的不是运输之类的事情,而是同他一样的罪犯。
很快纪屿来不及深思下去,星舰狠地摇晃了一下,接着而来是强烈的震感。
星舰收到了袭击!
纪屿借助门把手很快稳住了身形,刚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门外倒是没有了动静。
但纪屿直觉告诉他,这就像是暴风雨后的宁静。
他快步走向床边,按下了那枚红色按钮,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纪屿安静地等了一会儿。
等待的时间没有想象中长,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严重。
按钮那边接通,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听起来还算镇静,“纪屿少...”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时间难以更改,但是帝都最高军事法庭已经剥夺了纪屿所有的荣耀和名誉,这让他顿了顿,重新说道:“...请问你有什么需求吗?”
话音刚落,一声焦急的呼喊传了进来,“报告,莱默斯少将,目标停止了对我方发动炮火攻击,但要求是和我方进行谈话。”
莱默斯少将,第一军区的A级雌虫少将,其能力为硬属性,年龄稍大,但人非常稳重。纪屿曾经与他打过交道,在帝都的时候,对他印象不错。
只是没想到他会是来派送自己的人。
听筒那边传来杂乱的声音,摩擦产生的静电流声“嗞——”地冲击着耳膜,非常的令人不舒服。电流让通讯变得断路,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字节。
纪屿微侧着脸,闭着眼睛让自己更专注,他白皙细长的手指轻微摩擦了下,他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总会有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动作。
说话的声音被电流拉扯得稀碎。
“..........我们.....燃料,只要.......”
后面完全是一团乱码,纪屿完全听不懂,他放弃了和这电流声挣扎。
不过好在依靠燃料那几个字,联合之前的撞击,纪屿静下来捋一捋就大致推测出发生的事情。
星舰在航行过程中遭遇到了太空流浪者的攻击,对方应该是曾经遭遇过了什么,导致燃料不足,无法返回补充能源,只能虎视眈眈过往的星舰。
不过,还真让他们逮到了一只。
对方只有一艘主体飞船加上两艘小型护体星舰,称得上是一只流油的肥羊。
太空流浪者通常靠在广袤无垠的太空以威逼的方式劫持私人飞船为生,他们的手法凌厉干脆,在极短的时间内先用炮火攻打使敌人丧失短暂的战斗力。接着进行磁干扰,让对方通信短路,一切就变得简单多了。
下一步就是进入机舱!
虫族押送罪犯的飞船常常是中型的,由于飞船航行的通道是一条准用秘密通道,在光脑上没有登记,无法查找。
一般来说,飞船常常不会有大量的防御装置。遇上装备精良尤其擅长猛攻的太空流浪者,无异于螳臂当车。
但由于押送的是罪犯,飞船上的携带的武器虽算不上极好但也够用,太空流浪者入侵时应该占不到什么便宜。
但事情好像远没有那么简单。
一场暴|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