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起身,关了灯。
整个房间瞬间阴暗了下来,只有从窗户边透出来的光线隐约照亮着一小部分空间,并不曲折的走廊此时隐没在黑暗之中,宛若深不见底。
一旦房间暗了下来,张丽丽就开始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了起来,胸口闷闷的,看不见的身后仿佛隐藏着一只怪兽,看不见的角落好像藏着某个怨灵。
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水镜的声音变成了唯一让张丽丽不那么恐惧的来源,之前所有的不想听,此时都变成了不得不听。
“让我们先来做一个假设,你的丈夫就是那个从店里带出来商品的人,那么我第一个想要知道的,就是你丈夫的死亡。”
张丽丽吞咽了口口水:“我也没有见到丈夫死亡的时候,据说是在上班的时候突然猝死的,同事们说他就是突然之间身体扭曲僵硬,直挺挺的倒下去,等送到医院人已经过世了。”
“你去看过尸体吧,是什么样的?”
“我看过,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你有想过让他去死吗?”水镜的问题,过分的突兀,让本身就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张丽丽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会?我为什么会想让他去死?”
“你说谎了。”水镜很肯定的说道,“你记得我刚才说什么吗?我说,不要对我说谎。”
张丽丽终于感受到了恐慌,事情的发展有些奇怪,现在好像变成了她的讨伐会一般,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被撕开了。
“我再问一次,你想过让你的丈夫去死吗?”
张丽丽垂下了头,长发遮挡住了双眼,水镜觉得这时候的张丽丽看起来倒是比自己更像一只鬼。
“想过。”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张丽丽肩头都垂了下来,十分无助,“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偶尔会闪过这样的念头,我明明很爱我的丈夫,他饿了我会给他做吃的,他生病了我会寝食难安,他工作赚钱了我也会很开心,我们就如同普通的夫妻一样,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突然之间闪过厌恶他的念头。”
水镜看得到照片中的那个男人。
有点小胖,模样中规中矩甚至是有点丑,但是张丽丽不同。
就如同店员所说,张丽丽到现在都还有很多人忍不住追求,她必然是好看的,好看又有能力,硬要说,两个人从外貌上是不相配的。
“你是在什么时候会突然之间有想要他去死的想法的?”
张丽丽垂眸,思考,片刻之后才回答:“一个人的某个瞬间。”
“会持续多久。”
“很久。”
“什么时候结束?”
“……见到他的时候。”张丽丽停顿了一下,“我从网上看到段子,说夫妻吵架吵的面红耳赤要离婚,丈夫出门复印资料后看到妻子爱吃的东西又忍不住打包带回来,所以我一直认为,我们这样是很正常的夫妻状况。”
“这件事情你有告诉过你的丈夫吗?”
“没有。”
水镜勾起嘴角:“商品是可以交易爱情的,人类的感情很容易操控,你有可能是被交易了爱上了你的丈夫,但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清醒,再次见到他之后又被洗脑。”
张丽丽有些诧异,眼神惊疑。
“也许你自己没有发现,在你和我说话的这段时间,提到你的丈夫你虽然悲痛,却并没有任何泪水,流泪是一个人类的本能,如果没有这样东西,悲伤就不再是悲伤,无论是从表现的,还是内心的。”
张丽丽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她……因为丈夫的死亡,哭过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看着死去的丈夫,回想起丈夫还活着的时候一直在她的眼前,这样的反差会让她悲痛、惋惜,却并不会哭泣。
就像现在……
她也依旧好好的在过她的生活。
“你在见到他之前,有喜欢的人吗?”
张丽丽的脸颊,泛起了微微的红,然而红色又褪去,变成了苍白,隐没在黑暗中,却还是被水镜看的清清楚楚。
“让我猜猜,你喜欢的是纪亦云?”张丽丽的眼神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也就是说,其实一开始你和纪亦云才先是认识的人,通过纪亦云你的丈夫认识了你,最后却隔开了纪亦云你和他成婚,对吗?”
张丽丽的面色惨白,点了点头。
水镜靠在了沙发上,思索了片刻。
“你丈夫的家庭怎么样?富裕吗?”
张丽丽摇了摇头:“他们家是农村的,没什么钱,住的也是土房子,我是本市的,家里普通,但是也供不起第二套房子。”
“但是你们现在的房子很不错。”宽敞明亮也位置也不错,这个地段的房价可不是一个农民家的孩子能供得起的,“是全款吗?”
“是的,他很努力,也一直都参加一些美食比赛,获得了不少的奖金,这套房子是全款买下来的,而且也没写我的名字,他去世之后这套房子才属于我的。”
这个男人……
水镜微微眯起了双眼。
“他在美食方面很有天赋吗?这样的天赋体现在平时上吗?”
张丽丽似乎也不是很确定这个天赋应该如何去界定,于是用了比较保守的说法:“平时,也没有很有创造,但是每次打比赛,他好像都能够绝处逢生……”
“哎?”水镜对这件事情颇为感兴趣,“现在你做菜都是从他那里学的吗?学的几成?”
“我也不知道,他也没有和我说的太清楚。”
恩……
水镜勾起了嘴角。
“我们做个假设,如果说这个男人,拥有了商品,那么他从一开始一穷二白的穷小子,通过比赛敛财,但是你要知道,大部分的美食比赛都是有猫腻的,口味各有不同,要说总是能通过比赛获得胜利,可能性也不大。”
张丽丽也承认这个说法:“他总是能够有很好的运气,大家给了他幸运王的调侃的称号。”
“他利用了商品确保自己获得奖金的地位,但是他再次教给你的菜品,虽然不能说百分百还原,却也不会太差,但是苏生的说法是‘味道并非上乘’,也就是说并不是值得赢得比赛的菜品。”
张丽丽恍惚之间点了点头。
“他和纪亦云是朋友,通过纪亦云认识了你,你一开始喜欢的人是纪亦云,却不知为何中途转移了目标,我们假设他用了商品,那么你的移情别恋也能够理解,然后他拥有了你,并且结婚买房。”
“有这种可能吗?”张丽丽也有些不太确信了。
“这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大事,不过再细小的事情也必须是拥有同等去交换的,积少成多造就了你丈夫的暴毙。”水镜觉得自己的推断没有太大的硬伤。
张丽丽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也无法确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所以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细节。”水镜立刻上前,声音迷惑着眼前人,“如果不找到证据,找到商品,你这一辈子都还是会被商品所控制,你也不想这样吧?”
张丽丽很迅速的摇头:“我不想这样。”
“不甘心吧?爱上了的男人,却在自己被控制的这段时间同他人喜结连理,你也失去了本应该拥有的青春、初婚、初夜。”水镜笑嘻嘻的靠近对方,“只要你权利辅助我,至少能够挽回点什么,你觉得,好还是不好?”
如同恶魔的细细低语,而她,无法抗拒。
噩梦连连,自从前夫死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不安的夜晚了。
“起来了。”
杂乱无章的梦境中似乎有一个人在耳边叫喊着什么。
“起来了,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快起来了!”
张丽丽猛然睁开双眼,入目的居然是趴伏在她身上的水镜。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睡意全消,直接从床上翻身起来,把水镜掀翻在了旁边。
“怎么了?这么惊讶?”水镜的头发并没有如同以往一样束起马尾,而是披散在肩头,她身上的几乎没有穿几件衣服,只是随性的穿着内衣遮挡重点部位。
张丽丽一直都很自豪自己的身材,现在却知道什么叫做自叹不如。
水镜的身体就如同艺术家的双手塑造出来的一般,完美的毫无瑕疵。
“怎么样?”水镜一手撩起头发,故意展现自己的身材,“是不是很好看?”
本身镜子就没有形体,她的身体,是碎世一点一点捏出来的,本质上其实就只不过是艺术品而已。
“你今年几岁?”
“你猜猜看?”水镜歪了歪脑袋。
张丽丽笑了:“应该年纪还小吧,我已经年龄很大了,肯定比不过你们年轻人。”
张丽丽起身想要下床,却突然被水镜拽了回来,将她压在了床上,双手合十,水镜似乎很喜欢这种强势的姿态。
“急什么?饭点大早上又不开门,为什么不多睡会儿?”
由下而上看着水镜,张丽丽有些惊叹于水镜样貌的独特。
女性不论再怎么豪迈的性格,在本质上都会有女性独特的温柔,可是眼前这位女性却仿佛剔除了那存在于女性骨子里的阴柔,彻彻底底的褪去了那一分羞涩。
“可是你不是叫我起床?”张丽丽虽然被禁锢,却因为同为女性并没有多少防备,只是对于水镜过于自来熟的亲昵有些不太适应。
“我不是打算叫你起床,你刚才嗯嗯啊啊的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所以我才叫你起来。”水镜 松开了手,翻身坐在旁边,“做恶梦了吗?”
张丽丽一愣,伸手轻轻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好像是,我不记得了。”
水镜看着呆愣的张丽丽,笑了:“你以前会做噩梦吗?”
“偶尔会。”
“记得都是什么样的梦吗?”
“都不是很清楚。”
“您知道吗?梦境其实是真正的另外一个世界哦?”
张丽丽诧异的开口:“你说什么?真的吗?可是梦里的东西完全没有逻辑啊?”
水镜笑了,似乎有些开心的样子:“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吗?”
“你骗我的?”
水镜突然对面前的女性有了几分好感:“你相信我,就是对自己很诚实,我喜欢诚实的人。”
水镜突然将张丽丽压在了下去,单手单脚压在了张丽丽的身上:“再睡会儿再睡会儿,今天我第一次打工你肯定有的忙了。”
张丽丽被水镜这么一闹早就没有什么睡意了,想要起来,但是莫名的因为水镜的动作而失去了反抗能力。
“张丽丽,我问你,如果你真的是被东西所操纵着跟随了你的丈夫,那么现在你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吗?还是说……”水镜眼神复杂,这个家庭很平和,这份平和到底能维持多久,她也不知道,“你想要维持现在的生活,不要改变呢?”
“我当然是想的。”张丽丽开口就说道。
“但是你要明白,如果真的是你丈夫用商品换取的现在的和平的生活,一旦脱离了商品的掌控那么你现在的顺风顺水可能就会断绝,你是要依靠商品继续过这样简单的日子,还是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她肯定是要将碎世的商品重新拿回来,可是她却也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
如果张丽丽希望能够维持这样的生活,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却还是希望能够看到她做出选择。
是选择平和,还是选择自我。
碎世希望看到的是破碎的家庭、毁灭的心灵、痛苦的未来,但是水镜却认为,这样是不对的。
她的爱人,不应该是沉浸在这些污秽之中无法自拔的人。
水镜打工很多次工,但是自己用自己的身体亲自上阵还是第一次。
人类的身体是很神奇的,它会自己调节最好的状态,在生命中是无数的小生命在不断的支撑,和她不一样。
水镜一直都很爱惜自己的身体,毕竟是制作出来的东西,她很害怕随时都会碎掉。
“你居然能来打工了?难道说老板娘松口了?”刘雪诧异的看着穿上了围裙的水镜。
张丽丽的两个店员都是女性,分别叫刘雪和许娜,刘雪是跟了张丽丽有一段时间劝阻他们不要做无用功的人,初中肄业现在才成年不久,许娜则是附近职业学院的学生在这里兼职。
“从来就没有我水镜办不成的事儿。”水镜手中转着抹布,旋转着飞给了刘雪“去给我洗一洗这个抹布,一股味儿。”
“油烟味你还能指望多好闻?”刘雪抓着抹布瞪了一眼,“要洗自己去洗,同样是打工的你凭什么高我一等?”
“就凭我以后有可能就是你们老板娘的继女!”水镜故意朝着刘雪呲了呲牙,“你最好多讨好我点,不然以后有你好看的。”
刘雪简直是气的不行,可是她又没什么学历,老板娘看她可怜所以给的工资都要比别人高,她干了这么多年老板娘对她又很好,她不想失去这个工作。
想到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刘雪虽然极其不情愿,却还是去了。
说是来这里工作的水镜,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工作的意思,随意的趴在一旁的桌子上,捣鼓着有的没的。
“你好歹也干点活啊?”从厨房里出来的张丽丽看着水镜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到底我还给你发着工资呢。”
“我要工资干什么?”她又不吃饭,“不干,要干你自己干。”
“你自己非要跑过来说打工又不肯干活?”张丽丽简直哭笑不得。
水镜突然伸出手横在了张丽丽的面前,用另一只手撩起袖子:“怎么样,我的胳膊好看吗?”
张丽丽瞥了一下眼前的白皙的手臂:“好看。”
“这双手可是被创造出来的艺术品,可不是用来擦桌子洗碗的。”水镜故意小心翼翼的将胳膊用衣服包裹起来,然后娇气的缩回手,“你难道能忍受这双漂亮的手臂就这样沾染上油污吗?”
张丽丽叹了口气,深深的。
“随你便吧。”
水镜心满意足的继续坐回了位置,笑话,她当人的时候是为了吃饱肚子不生病才努力打工,实际上她并不需要这些不是吗?
虽然说张丽丽的丈夫已经去世了,但是张丽丽的身上依旧是弥漫着浓厚的商品才会带来的气运,现在商品肯定是在起着作用的。
她丈夫是她亲手下葬的,并没有带上什么他特别珍惜的什么东西,所以那样东西,现在应该至少是在什么地方。
张丽丽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她都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物品,或者说她的家里太新了,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新的,任何可以被怀疑的地方张丽丽都能够很清晰的说出购买途径。
店里的东西更是简单,或者说是廉价,碎世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如此的廉价。
店面逐渐的开始忙碌起来,许娜上岗看到水镜成功的当了店员眼中一喜,看来苏生应该真的和对方承诺了什么。
苏生也来了,但是人多没地方坐,干脆坐到了对面的咖啡厅,一个人点着咖啡吃着甜点打开手机似乎在认真做着什么。
大概在工作吧?
苏生好像一直都很忙碌的样子。
“是你?”在水镜看着咖啡厅的玻璃发呆之时,身后传来了一声诧异的询问,“你是丽丽的店员?”
恩?
水镜回过头。
那个高瘦的熟悉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是纪亦云。
纪亦云今天不是一个人,身旁还跟着一个样貌美艳的女性,女性的妆容精致底子又很好,可以说是十足的大美女一个。
他们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很新,或者说十分有自己的风格,应该是生活非常好的那一类。
“晚上好,你老婆啊?”水镜上下打量了一下纪亦云身旁的女性,不得不说其实也是身材窈窕,虽然比不得她。
“对。”纪亦云和女人相视一笑,女人轻声询问水镜是谁,“我不太清楚,昨天看到纠缠丽丽的。”
水镜隐约也从这两个人身上感觉到了商品的气息,却不能否认有可能是因为张丽丽的连带效果。
毕竟刘雪和许娜身上也有同样的感觉。
“昨天真的很抱歉,我以为你是什么不好的人。”纪亦云和水镜道歉,水镜却感觉不到什么歉疚之意。
“可是我带张丽丽走的时候你也没阻止不是吗?”如果真的担心怎么会不管不顾?
“因为丽丽没有反抗,所以我才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毕竟也是一个女性不是吗?”
哎?水镜意味深长的笑。
“你这么说还挺尊重女性的?”
“我只是不喜欢怀疑别人罢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在他身边的漂亮女性眼神中露出几分骄傲,很是骄傲自己的丈夫会是一个出色的人,在纪亦云说完之后甚至有意无意的靠了靠纪亦云的肩膀,颇有些宣布独占欲。
两个人在小饭馆坐下,颇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张丽丽在忙碌之余却忍不住出来露露脸,聊上几句,然后又立刻回去忙碌。
水镜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注意着那对夫妻的动向,直到他们吃完东西付账走人,似乎对这里菜系的价钱已经十分了解。
“他们经常会来这里吗?”水镜看着收拾桌子的刘雪问道。
“老板娘的朋友,和老板娘一直都很好,经常来这里,很正常。”
“他们的关系很好?”
“我不太清楚,应该是很好的吧?”刘雪似乎也不太清楚,“他和老板娘关系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但是那个男的我倒是挺清楚的。”
“为什么?”
“那个男的是这面十分有名的凤凰男了,你看到她妻子没有?是这区十分有地位的老总的独生女,条件可高了,就是不知道为啥邪门儿了看上了他。”
“为什么说邪门儿?”
“别看现在那个男人人模狗样的,一开始连饭都吃不起,一直都是老板娘前夫一直接济他住在这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工作。”
“只是朋友而已能接济这么长时间?”
“哪儿能啊?他和老板娘前夫是同一个村儿的,家里好像是亲戚还是朋友来的,所以才多照顾着点儿。”
“哦!穷小子飞上枝头!”水镜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这可有意思了,这俩的人生真的是非常的有意思。
就好像是……
突然在某个时间段开了挂然后一路飞升。
“张丽丽。”水镜进入了后厨,说道,“你先忙你的事儿,我有点事儿要离开,晚上会晚点回来,记得给我留个门。”
“你要去哪儿?”
“去会会另一个人。”
水镜看了一眼在对面咖啡厅坐着的苏生,勾起了嘴角。
纪亦云带着自己的妻子散散步消食,回到车边打算离开,妻子却突然指了指远处:“看,那辆车很不错哎?”
“恩?是挺不错的,价格也很好看。”纪亦云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高档车,“如果你喜欢,我努力努力换一辆同款的。”
“哪有那么容易,那辆车还是挺奢侈了。”
纪亦云当然知道,自己的妻子虽然家庭不错,却还没真的到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钱买一辆车的地步。
“哇哦。”两个人谈论的车突然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从里面钻出了一个脑袋,“看看我发现了谁?”
纪亦云和妻子对视一眼,分别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丽丽店里的店员吗?”
“知道我是店员恐怕连我的名字都没问吧?”水镜笑嘻嘻的趴在车窗上,“我不是什么打工仔,我爸爸想追求张丽丽,让我在里面做卧底的!”
纪亦云的表情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水镜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窥探他一闪而过的情绪,妻子也有些好奇的靠近,微微弯腰想要看清楚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人。
水镜眼神暗示了一下苏生,苏生叹了口气,才从车上下来。
西装革履气质斐然样貌不凡的苏生必然是会引起两人的惊叹,作为女人多多少少会对比自己的伴侣。
但是现在这么看来,纪亦云对比苏生除了年龄上就没有任何的优势了。
“这是我爸爸,怎么样,帅吧?你们张丽丽能让我爸爸追那可真的是攀高枝了!”水镜当然知道苏生的优秀,也颇有些与有荣焉。
纪亦云的面色不太好,作为雄性的本能自然是不太喜欢有比自己更加出色的男性站在自己面前的。
“没想到丽丽居然还有这样的际遇,真的是让人挺羡慕的。”妻子忍不住说了句话,说完之后又想到了什么又挽起纪亦云的手臂,“不过我有我的丈夫了,其他人我还真看不入眼。”
这是什么?
水镜发现了盲点,按照刘雪的话来说纪亦云的妻子怎么都应该是娇滴滴的高傲大小姐,在这份不平等的婚姻里她必然是占据主导权的。
可是现在看来事实刚好相反,现在是这位本来应该是大小姐的女性会忍不住去顾虑丈夫的心情,甚至是……带着几分讨好的情绪?
听到妻子的话,纪亦云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这才有耐心开口。
“真的很可惜,自从丽丽的丈夫去世之后,丽丽就不打算再找了,丽丽真的是一个非常痴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