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剑尊拒绝的我成了他师尊 第14章 郁家

郁真跟随着记忆，寻到寿平的住所，却依然是空无一人。他一抬头，便见到对面熟悉的武器铺。

老板叶瑞前年已经搬回出云城养老，闲来无事就在自家武器铺看店。他听见店中来人，便要上去迎接，抬眼却是震惊，“郁公子？您是郁公子吗？”

郁真闻言看了他好久，才想起自己曾让他帮忙寻找梦中之剑。然而他在第三域十余年，都未曾听说过类似剑器，心态早已随缘。

可叶瑞却十分挂怀此事，见到他便掏出二十块灵石，要十倍返还定金，“郁公子实在抱歉。当初我还夸下海口，结果白白耽误您十多年时间。”

郁真摆摆手，“你可认识住在对面的寿平，他是竹桃的朋友。”

叶瑞行商半生，见人过目不忘，郁真一提便惊讶道：“他们二人十多年前便离开出云城了。”

他见郁真毫不知情，犹豫道：“此事似乎与景兰镇郁府有关。”

郁真眉头紧皱，他离开出云城前，郁府曾派人登门拜访，被自己统统拒绝。自己并不认识郁府中人，为何又牵扯上竹桃。他心中疑惑，便示意叶瑞继续。

“当时您离开后，郁府的人也跟着走了。只是过了几天又回来了，十几号人堵在城郊，要竹桃归还‘霸占的财物’...竹桃说那是您赠与的，郁府人不信，强行搜刮又打了她...”

叶瑞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黑，硬着头皮接着说道：“竹桃年纪不大，又是个没修炼的小姑娘，受了欺负在家躺了好几天。她那竹马寿平看不下去，要替她去找郁府理论，好几天后才带着一身伤回来。”

“当时我们以为这事情就算完了，结果没过多久景兰镇的官府找来，硬是带走了寿平...”

叶瑞实在张不开嘴，他不知道这事该不该由自己开口，“...说是郁府二十七口惨遭灭门，怀疑与寿平有关，竹桃也跟着...”

结果他话音未落，便见郁真匆匆离去。

景兰镇距离出云城二日脚程，御剑仅需一个多时辰，郁真到达时还未到晌午。景兰镇面积不大，少有生人前来，他的造访引来不少人侧目。

郁府此事在当时闹得颇大，郁真随便抓了个镇民便问道了竹桃的住所。

竹桃家人早亡，生活也并不富裕，不然当时也不会住在出云城城郊。而现在她住的房屋更加简陋，木门门框已然腐坏，整个院门摇摇欲坠。

郁真按下复杂心情，敲响院门，见到开门人时却愣住了。

竹桃当时不过二十，正是鲜艳的年纪。如今却是面带沧桑，语气动作都带着一丝谨小慎微。

竹桃正在为寿平准备午饭，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却呆在原地。片刻后，一阵酸涩涌上心头，她从未想过此生还能见到郁真，随即抹掉眼泪，笑容满面地拉他进屋。

然而等到郁真走入房门，竹桃才注意到自己坏了礼数，忙将手松开。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郁真，也不知他是否生气，却听到郁真先行开口。

“对不起”，郁真看着屋内陈旧的摆设，不知该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无法赎回竹桃二人所受的苦。

竹桃闻言连忙摆手，正欲说什么，便看到窝在郁真怀中的白即。许久未见，白即竟还是原来的模样，正如未曾变过的郁真。她心中一酸，泪水如珠串般掉落。

郁真却以为勾起了她的伤心事，面露不忍。但此事颇为蹊跷，还需问个明白，“寿平在哪里？”

“还在牢中关着”，本来是要立斩的，但寿平死也不认罪，衙门便与他耗着。一耗就是十四年，期间衙门也没找到新证据，只能关着他。

竹桃擦着眼泪，她与寿平青梅竹马，自小就在一起。他又是为了自己才扯上案子，竹桃救不了他，就只能每日给他送饭。

“按理说这么大的案子，应该请第三域宗门来主持的。但一直没人来，想是他们也不在乎我们凡人的生死”，想到这里，竹桃又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

“此事还要问过寿平”，郁真听闻可以进入牢房，便跟竹桃一起前去。寿平在牢中受得磋磨不少，但看到竹桃前来，憔悴的面容上带着笑意。

长期昏暗无边的牢狱生活让他的视力衰退，盯着郁真看了好久才认出他来。听到郁真询问当时情况，寿平思考片刻后向他一一道出。

原来寿平当日为给竹桃出头，只身前去郁府。谁知讨理不成，反倒被他们扣下，过了几日才将自己放出。结果寿平前脚刚走，郁府后脚就被灭门，自己就成了第一嫌疑人。

“绝对不是我干的！我只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杀掉郁府二十七口？”，官府抓不到其他人，又不能囫囵结案，就只能跟他耗着。寿平因此被关押十余年，已经没有力气分辩。

“此事确实怪异，我去郁府看看”，寿平已关押十余年，郁真不想再拖延，安抚过二人后便往郁府去。

郁府气派的正门依然紧闭，据说案发当日落了锁，第二天菜贩送菜时才发现二十七口悄无声息死在里面。查案办案都是从偏门进，这锁也就再也没打开过。

郁真观察着周围环境，几个镇民见他久站在郁府门前，频频投来审视的目光，却不敢上前询问。

之前魂体占据郁真身体，在景兰镇生活了十四年。然而它与现在的郁真，无论是形象还是样貌，都是大不相同，因此镇民都没有认出他。

郁真注意到众人的目光，转到偏门处进入郁府。

刚一进门，郁真便蹙起眉头。郁府里面的情形可以说是混乱不堪，甚至有一连串房屋都已倒塌，看着不像凶杀现场，倒像是灾难现场。

且根据寿平所说，案发当晚没有任何声响。即便是修士，也不能悄无声息制造这么大面积损坏，何况他是个凡人。

郁真观察着周围废墟，怀中的白即哼唧着要下地。

自从白即后腿可以走路后，行动便敏捷许多，根本看不出是只眼盲幼豹。郁真将它放下后，白即便一溜烟跑进后院。

郁真追上去，却发现它在西边角落废墟处边闻边刨。待他上前一看，竟发现废墟下散落着几个动物头颅，且不见一丝腐烂痕迹。

他心有疑惑，又去各方位角落查看，里面果然也有几个头骨。

这似乎是阵法师的手笔。

郁真思索片刻，一般修士确实无法不声不响造成大量房屋塌陷，而阵法师则可以用静音阵和地陷阵达成这种效果。

“可是阵法师数量极少，郁家为何会招惹上他们？”

郁真在第三域十几年都未曾见过阵法师，只能询问林均。可他听说郁府一夜灭门后，便皱起眉头，片刻后才开口，“之前青霄门也接手过此类案件，均是发生在第四域。”

“你们有查到元凶吗？”

林均摇摇头，“只能确定是团伙作案，且其中定有阵法师。”

挂断通讯后，郁真又独自思索许久，却也没有思路。但只要能证明是阵法师所为，便可洗清寿平的嫌疑。

郁真不敢耽搁，立即前往官府告知此事。他本以为还要等人验证，结果官府一听他是华严门一阶弟子，便信了一半。又听说是阵法师所为，便立即盖棺定论，当日便把寿平放了出去。

连郁真本人都觉得荒谬，可寿平在此处受苦多年，早就看穿官府想法。

“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结案。之前庐峰门说会派人来看，不是也没来。也是，十几年对他们来说算得了什么呢”，寿平在竹桃的搀扶下走出官府。

郁真本以为自己的好意能让竹桃好过一些，结果却几乎毁了二人半生。

竹桃看出郁真心怀愧疚，收起伤心之情，拍着他的肩膀道：“这次多亏了你！”

“是啊是啊！我可得好好感谢你”，寿平接收到竹桃的暗示，连忙附和着要带他下馆子庆祝。

却见郁真摇摇头，“我当初并未跟任何人提及向你们赠与了财物，郁府又是如何得知的？”

竹桃犹豫着，她心中有所猜测。但经过十多年岁月，她现在不愿再起风波，最终只是摇头。

郁真也无头绪，只猜测是出云城人士，便问道：“你们今后有何打算，若是想去第三域...”

竹桃听出郁真的意思，连忙打断他，“不用不用...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们打算就在景兰镇定居...”

郁真见他们推辞，双唇紧抿。他本想将二人带至华严门山下定居，仔细一想却不可行。竹桃二人毫无根基，到第三域很难生活下去。若是自己再赠予财物，只怕又遭人惦记。

竹桃见他眉头紧锁，露出不甘之意。心道郁真与自己都是年长十多岁，自己心态早已老去，他却还是赤子心性。原本郁真比自己年长，如今倒显得自己像姐姐。念及此处，竹桃莞尔一笑，“你不必担忧我的生活。”

她是凡人，已然度过半生年华，习惯人生的无常和短暂。可郁真不同，他如今步入金丹，凡人寿命对他而言不过弹指。因此，他无法察觉十四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足以让一个人认命。

他甚至想着能否让二人开始修炼，可见到竹桃宽慰的笑容，他又沉默了。

郁真思索片刻，从怀中掏出几瓶丹药。这些丹药不能帮助凡人修炼，却能使他们延年益寿。

竹桃惶恐着接下一瓶瓶丹药，又见他拿出一叠符咒。

“这是护身符，可抵挡金丹以下攻击。这是金汤符，可划地保护。这是祝神符，若有人强攻，便拿符炸他，筑基以下触之必死...”

竹桃见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每个符咒的作用，又忽的落下泪来。

郁真被她吓得愣住，转头一看寿平也在默默擦泪。

二人见他手足无措，相望一眼后破涕大笑。寿平上前揽住他的肩膀，一把抹掉眼泪，“走走走！下馆子！”

竹桃也笑容满面，见郁真不动，便推着他后背往前走。

三人下了馆子，又相谈许久。竹桃年轻时想做大厨，这些年靠着给餐馆打下手过活，也攒了些钱。寿平原先做木匠，工夫也不错，只是十几年的牢狱生活让他手脚不利索了。

二人商量着要开个餐馆。郁真曾尝过竹桃的手艺，觉得此事可行，便拿出一盒灵石。

竹桃皱起眉头要推辞，又听他开口，“不是白给，算我入股吧。”

竹桃怎会不知他的心思，说是入股，其实就是白给。可无论她怎么推辞，郁真就是不松口，无奈道：“你这样我们怎么还呢…”

“可你那时救我，也没有要我还你什么不是吗？”

郁真面露疑惑，当日自己恶名缠身，竹桃救助了昏迷的自己，也未曾挟恩要求什么。

竹桃却被他说得一愣，若是不提，她早就忘记当日随手的帮忙。寿平见她纠结，笑着拍了拍二人肩膀，“朋友嘛！就是你欠我，我欠你！”

竹桃听他一言，这才豁然开朗，也不再推辞。她放下忧虑，开朗地大笑起来，恍然间仿佛回到出云城那时一样。

郁真与二人举杯共饮直到深夜，之后又在景兰镇停留几日，看着他们买下一块小小的门头，生活步入正轨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