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盘算着这件事,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沧海决不能把人丢在九曲煌宫,走着走着,山巅遇到一位提桶的小元君,山上有泉,各神君们喝茶时常采泉,可霜却见她空桶而回,“今日怎么没提水?”
那小元君回道:“回少主,泉眼冻上了。”
霜不语只笑,又逛了不久,碰见另一小元君慌慌张张跑来,霜问:“出什么事了吗?”
元君气喘吁吁的回道:“回少主,白谣神君方才沐浴,谁知....浴水突然结冰,白谣神君还在里面呢。”
“......”
霜没敢现身,躲在远处瞧着,此时,那小元君正抱着一张软毛毯,肩上扛着一把铁锹,急匆匆朝后山跑,没过多久,搀着一位哆哆嗦嗦的白谣神君出来了。
霜叹了口气,“我就说嘛,肯定有倒霉的人。”
霜去道母那里,找了个炼丹炉,挨着炉身把自己烤的浑身发热,还不小心烫了手背,虽立即用寒冰之诀压下疼痛,但还是有着发红的印子。
施了焕颜术,顶着另一张面孔又回到日盎宫。
这次,她成了在宫中碰到的那女仙模样。
悄悄的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就直起身板,像方才来时那般,正大光明。
若遇见这女仙,那就施法迷晕了就好,左右一个女仙,对付起来轻而易举。
怕就怕,别碰上太多人。
躲在暗处,施“大佛眼”,遍观整个日盎宫,确定好九曲十里歇脚住处之后,霜拈了个诀,现身在九曲十里宫殿前。
房内,有个女仙在打扫,正是霜与她模样相同的女子,霜宫外施法,寒冰透窗催眠了那女仙灵识,才进入宫房。
在她体内找了个仔细,也未找到玄火。
只好把她幻化成元神——原来尚是个小火烛,还是火系神族的人!藏起来,安置在一个大花瓶中。
霜拂手,低言道:“委屈你了。”说完,拉来一块布子,盖在上面。
这宫房有什么好打扫的,四处看看干净的很。
等等……
九曲十里不会就这一个侍奉的女仙吧?还随身带来了?
那整日孤男寡女相处……可真是清净自在。
忐忑不安,琢磨了一肚子计谋,霜就等着九曲十里现身了。
坐惯了,站不久,有模有样地站了会,撑不住便坐下来。
等他没等到,倒是等来一个女神君。
“十里呢?”她肃容问,声音里带了些许温柔。
霜立即站起来,祈祷她不要怪罪,让自己努力平静,回道:“去……北司神君那下棋了。”
也不知自己回的对不对?
那少女一袭烈焰红袍,发上垂珠,眉眼端严,仿佛有着君后之仪,她打量了番霜,才疑惑的道:“你的脸……”
霜立即抚脸,沧海的焕颜术她不可能轻易发觉,只能是……思索至此,便低了低头,小声弱弱回道:“回神君,方才那沧海少主前来,冰墙温冷,弟子从墙边走过,又入了热源,这才不适。”
少女微点头,似是信了,“没事,你身为梧辞元君,理应尽好该做的本分,只是,如今来大梵若听法,不像在九曲煌宫那般多事,不回住处,何故因事坐在此处?”
搞错了?
原来这小女仙是梧辞元君,还是个小官!
看来,不是侍奉九曲十里的!
比如,可沧海的小元君就是如此呀,竺玉是凌雪神君的座下弟子,阿鸦是白谣神君的座下弟子。
霜干干一笑,回道:“那个……我方才来找十里君主问些事情,可君主不在,忽又想起了什么,一时糊涂,便在这琢磨起来了,小仙差点犯了大错,多谢神君及时提醒。”
“无事,若没事就回去吧,或者,去北司神君那里找十里君主。”
“尊。”
那红衣少女走了,霜松了口大气。
为自己缕了番忐忑不安的心,才走出宫房去往别处。
红衣少女步入院落里,扶桑树下,一红衣君主和白衣神君正在对酒闲聊。
“我说找你找不到,又跑来酒聊,你们这对酒友到底一天有多少话说?”
北司神君端着酒盏,望向来的红衣少女,浅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姐妹之间有悄悄话,闺房有情话,兄弟之间,自然话在酒里,你带着醋坛子来的?哪冒的酸味?”
妤空坐下,拂袖为两人斟了酒,闻着满杯酒香,悠悠道:“可是收了梧辞?人家眼巴巴在宫里等你,你倒好,来这喝酒了。”
北司神君两眼瞪的老大,“却有此事?”
九曲十里:“胡说八道!”
“我就望着,那小脸红的快赶上玄火的光了,还口是心非,说是冰墙的原因,我看呐,莫不是你对人家动手动脚了。”
九曲十里饮一口酒,“我何止对她动手动脚,我对北司也动手动脚了。”
九曲十里说完,朝北司抛去个媚眼,北司接着回一个,你来我去的,就好像这两人的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能不能正经点,我与你话的是正事!”妤空带了些不耐烦。
北司好奇上了头,赶都赶不走,对九曲十里问道:“我就想知道,妤空话的可是真的?”
九曲十里冷了脸:“信不信我今天醉死你!”
好了,就这一句,北司明白了,可嘴巴依然欠抽,“若是真的,醉死温柔乡也值得。”
九曲十里忽地凑近,含笑道:“北冥的鼠精难以看守,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虑安排谁去的好,不如,就你去吧!”
“…………”
北司:“我认为,你绝不会如此!”说罢又转向妤空,大声道:“妤空!身为师姐,怎么能污蔑十里君主,她脸红跟十里有什么关系?她爱坐在宫里,又跟十里有什么关系?以后,不许如此!”
妤空气恼走了,“喝吧!醉死最好。”
霜顶着小元君面孔,晃悠在日盎宫各处。
碰巧遇到个神君,从背后偷偷施了催灵术,可寒冰之力入那神君体魄中后,那人除了打个寒颤之外,竟好端端的走了!
“隔这么远都能冻着,那些水系神君们每日近在咫尺,真不愧是修水系的!”
霜站在那不动了,闷声叹了口气,又走往别处。
她不信,水火诀术相克,克到如此地步了?
连水系特有的催眠灵识术,居然都入不了火系神君的身?
霜又找了一个。
以同样的方法,在这个神君身上去试探,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同样的,她的催眠灵识术,根本入不了火系神君的身。
照如此看的话,连神君都入不了,别提九曲十里了。
经过一处宫房,里面有神君在谈话,霜站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本也没想着偷听,可霜人刚迈了一步,想要走时,房间里忽然传来关于水系的话题,霜不由得停下了。
一人道:“我猜,如今的沧海,对他们的小少主也是心存芥蒂,他们那小少主,真的是担不起沧海这座神巅。”
“如此一说,有件事情我倒是一直心存疑惑,水系母神的水系诀术高深莫测,为何孕育出的少主,修的则是冰雪?如果他们母神仍在,看到沧海如今这幅景象,相信定也是追悔莫及了。”
“我反而觉得,水系母神或许另有他意,不然,这个少主从入世的那一天起,施散的便是冰雪,水系母神,不可能算不出以后的事情,照如此来说,她仍然立她为少主,我敢肯定,定有她的决断,不是我们旁系可以推测的。”
“此话也对,伽罗道母观五系万象,沧海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而道母也未提及此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唉!这都是神主的事情,咱们哪会猜测的到,若咱们也能推算到数十万年以后的事情,那咱们也是神主了。”
“嗯,此话有理,你有没有发觉,咱们大川境地的气温,比往年要稍热了些。”
“有,此事不只你我有感,其他神君也都提起过,那一日我问过君主,君主说是大川境地的神泽之气已经聚到顶喉,此后的大川境地,会比往年要热得多。”
那神君停了停,又接着说道:“我倒不担心这个,咱们是火系,大川境地的气温再热,也影响不了我们,关键我就怕,沧海的神座位置已经动摇,咱们火系万一因此也动摇,就剩下其他三系。”
“神君是怕……”
霜听到这里,明白了。
“道母身归浮沉的日子,应是在三十多万年后,这三十多万年之间,若咱们水系和火系,不尽快稳定下来,到时候,伽罗道母一旦身归浮沉,五系之间发生些什么,可就未知了。”
霜没有再听下去,找了间空荡荡的宫房,她静静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开始思索此事。
这间宫房里摆满菜品,一盘盘美食摆在眼前,霜却无心去看了。
这时,门口进来几个人,礼在霜身前。
从衣着上来看,并不是大梵若的人,而是火系的某些元君。
霜立刻端坐,脚下不利索,差点踢翻一盘菜,捧住那盘子菜,稳当后才坐直身子,其中一人道:“元君,今日可否有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