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慢悠悠说:“这个阵法会使被两个施咒物之间产生排斥,胜者则存。
“换句话说——我要把这儿炸了。我们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出口,你身上的伤再拖延下去会很严重。”
唯一的办法吗...白厄在心里问自己。
萨邬反过来道:“那...亲爱的泠神大人,我们怎么上去呢,嗯?”
白厄在最后一笔顿了一下,然后落笔:“我带你上去,在过程中你不能睁眼。”
泠神一称呼,即使为虚名,壳子,想位高者得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或神之预料,或聪智天慧。
但白厄者很难说清。
他是与生俱来的。
萨邬沉默,良久才说:“你今年多大?”
“十五。”白厄站起身:“待会没闭眼,出去和你没完。”
两人并排渡到洞口,萨邬:“你另一个画在哪了?”
白厄却只提醒他闭眼。
萨邬照办,拉下眼帘。
涯底的温度远不如上面暖和,相反这里冷如冰窖。
白厄不知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拉过萨邬的袖角,又去摸了石岩璧。
……竟然是霜!
依照藏兰阁移动的速度和方向,他们即将抵达北海。
那是一座贫脊而破落的乡城交错区,却又是巴图雅渔产主要地。
只因位置偏僻,海风侵蚀导致环境恶劣。劳动力困于短缺,加于治安不易管辖,打残打死人的事情不在少数。
太阳光照在南回归线上,如今的北海越发寒冷。
萨邬捏了捏耳垂:“这玩意再跑得跑到龙王那吧。”
白厄目光聚焦在常无仙最后发出动静的一处,沉吟片刻道:“掉进冰窟都不会结霜。”
萨邬头一转,不自觉一哂:“冷是冷,确实不该有霜。”
“?”
“你碰到的是常无仙的…唾液。”
“……”
“不过没毒。”
“……”
白厄无奈,想到什么后又叹了口气:“这破神当地真累。”
他双脚蓄力,脊椎如张弩微躬。
两翼赤黑的蝙蝠翅羽从白厄背上的蝴蝶骨徐徐展开到两三人并排的宽度,有力地扇动。
一阵骤风立即兴起,风声嘶哑着卷起尘埃,常无仙的触脚立即从四面八方伸了过来。
寒崖底据据作响,羽翼化为利落的快刀斩落埋伏在十面蠢蠢欲动攻来的危机。
萨邬被挂在半空,身上被溅了常无仙的血液,但还是心中略感神奇:“我怎么体会不到重力了,难不成我英年...早逝...”
白厄斜身躲闪过的触脚,腾空翻转后直向崖岸飞,白磷燃烧发出的光一点点终于看到。
须臾,二人落地。
萨邬礼貌问道:“睁眼了啊,瞧见什么不能怪我。”
白厄此刻游飞到栏窗沿着边缘尝试撞碎,一遍两遍下来没什么效果,听见萨邬诈尸在说人话,像是资本家找到了永动劳动力,干脆敲都不敲了,满脸浮现温文和雅的笑容:“赶紧的吧,不然我们命太短。”
萨邬似笑:“那我们不就得做一对孤雏。”
白厄只身立在栏窗,身后空无一物。
“那对翅膀呢?”萨邬几步越过石壁和脚下之间的壑谷:“你不和我说也猜得到,别扭什么?”
“……”
白厄心思只关注怎逃出去,一个眼神也抛。
萨邬摸摸颈,情绪归情绪,正事不能耽搁。
他从腿侧顺来半仗长刀蹲下,刀尖扣住玻璃陷进石泥的交线处,依着窗底水平方向划动。
紧接着萨邬收刀站起,斜腿猛地踹去。
……
萨邬忽然脸色僵了僵,悻悻道:“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您先听哪个?”
白厄挑眉:“坏的。”
“我们到北海了。”
“嗯,另一个。”
“...我们,到北海了。”
“……”:白厄曲身靠近他,神情看不出是不在意还是气笑:“你大爷的,你最好会水系咒法。”
藏兰阁在他们厮杀常无仙时跑地不亦乐乎。
“我五系都会一点,你看这窗外颜色……”
萨邬话音末落,巨大的压强从阁外不顾一切往内压,玻璃暴烈,碎片裹狭着急速的海水冲向四周。
白厄瞬息间拉住他,可惜水流如良久未噙食的猛兽扑来,再睁眼,神像塌倒,火光俱黯,海水彻骨的寒意像密密麻麻的针渗进骨骼,天地间恍然只剩黑渊。
萨邬修习的水系只有一般水平,但在控制界制与个体之间的压强学地可见一斑。
白厄能够睁眼,虽然没有肺缩胆竭的感觉,但水倒流眼眶内无比难熬。
人体密度大于水,一般情况下可以浮于水面上,北海出门猎鱼的渔人占当池人口一半,如果能够撑到……
死生总能来地巧妙,维克凰,我进入的考核地,根本不是藏兰阁...
你又在利用我。
视线倒反浑浊,眼皮像是压着千斤石重,终于白厄口鼻间呼出阵阵水泡,窒息昏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