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行故意这样说了,颇有些坏心眼地用余光打量林栀的慌乱无措,欣赏够了,才慢条斯理解释道:“猫这种东西会把毛会粘的到处都是,对它过敏的话,放你家里不好。”
竟然是这样?林栀有点惊讶,她还以为……
但诧异过后,心底又像被轻轻敲了一下似的,微微地酸胀着。
林栀神色复杂地抿了抿唇,莞尔露出一个笑容:“嗯,谢谢你。”
江意行瞟了眼后视镜里的猫,问她:“要是我没碰到你,你难道打算一直等下去?”
“不知道,”林栀很坦诚,“撑伞的时候没多想,但半途放弃好像又有点不值得,当时也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如果你没来的话,可能我会继续等雨停,更有可能把它留在原地直接走掉。”
“所以谢谢你,从困境里解救了我,也救了这只猫。”林栀转头看着江意行,被雨幕切割成道道的路灯光线跳跃在她脸上,模糊了她的神色,只一把嗓音温柔地掐出水来。
她确实很懂如何讨人欢心。江意行低低笑了一声,确认道:“真要谢我?”
林栀不明所以:“当然。”
有人非要把功劳堆给她,再推辞就不礼貌了。江意行不是主动占便宜的人,但不代表天上掉的馅饼她会傻到不去咬。
“嗯,那来点实际的吧,”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与其谢我,不如想想要怎么报答我。”
江意行抬眸,在后视镜里撞见林栀懵懂的眼睛,她盯着林栀,轻佻的眼神沿着那浓烈的五官游走:“连带着小猫的那份,我要一起从它的主人身上讨回来的。”
明明是没有重量的目光,林栀却仿佛被钩子舔舐了一遍,被她露骨的视线与充满暗示的话语按坐在座位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她不是没对江意行做过类似的事,只是这次江意行话题转变得太快,林栀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猝不及防地让想象被江意行的话带着走,被撩了个面红耳赤。
林栀只庆幸车里没开顶灯,光线昏暗,江意行看不到她此刻的样子。
她强装镇定,一心想赶紧说些暧昧朦胧的话把氛围搅和得更缱绻缠绵些才好,脑子却像被浆糊黏住,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荤话。
江意行半天没听到林栀的回应,颇为惊奇。钓人这方面,林栀应该是专业的才是,怎么被她逗了两句人就傻了?
“害怕了?”江意行飞快地瞥了林栀一眼,声音中带着隐隐的笑意。
她放松了脚下的离合,轻巧地一转弯,车子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专属停车位上。
径直下了车,江意行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另一只手护在车门上方位置,低头冲林栀笑起来:“放心,本人正努力向雷锋同志学习呢,做好事不求回报的。”
接了林栀下车,江意行又从靠垫堆里捞出小猫,拎着它一块进了电梯。
小猫身上的雨水大半被靠垫吸收了,毛发看上去干燥蓬松了些,整只猫简直就像个炸毛的蒲公英。
江意行生来就不喜欢小动物,看着它杂乱无章的毛发反感更甚。但这次没陈阿姨可帮忙,她只能擒着两只猫爪把它往自己怀里揣。
小猫或许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态度,知道这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十分努力地从江意行怀里冒出头,张牙舞爪地就要往林栀身上窜,吓得林栀赶紧又掏了个口罩戴上。
江意行眼疾手快地抓着它的后颈皮把猫按了回去,猫咪也不甘示弱,亮起自己的肉爪子雨点一样打在江意行手臂上。
幸亏江意行穿得多,小猫又太小,指甲没什么杀伤力,最后没什么大碍,就是白衬衫上又多了几道脏污。
“别闹!”江意行忍无可忍,一把攥住小猫的四个爪子,加重语气警告它。
但猫猫也不是好惹的!它见实在挣不脱江意行的控制,竟然发动了分贝武器,喵呜喵呜地叫了起来,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了老虎,妄图用叫声吓跑敌人。
没一点杀伤力,倒是烦人得很,尤其是对江意行这种无爱心人士来说。
她被叫得不胜其烦,但面对一只小猫又没法发火,正闭上眼准备忍耐过去,突然一个温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这么大脾气啊,小公主?”
这个熟悉的称呼……江意行吓了一跳,偏过头看到斜站在自己身后脸上带笑看着猫的林栀,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对着那只猫说话,不是她。
林栀用几张纸裹住手指,探到小猫头上,顺着它的脑壳摩挲着往下,停在下巴那里轻轻挠着,嘴上不停地把“咪咪”“甜甜”“宝贝”“小公主”轮着喊了好几遍。
小猫很配合地眯上了眼睛,叫声逐渐从最初的暴躁变为颤软,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撒娇一样把头仰得很高,脖颈暴露给林栀抓挠,粉色的鼻尖就蹭到了江意行手心。
猫狗的鼻子冰凉湿润,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扭曲着蠕动的肉虫,江意行讨厌这种触感,但为了不辜负林栀的努力,只好咬牙忍着。
林栀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又往前站了站,与她贴得更紧了些。
包裹在潮湿水气里的躯体贴在身后,苦橙的香味若隐若现,说话时柔软的话声和温热的呼吸一并打在江意行的颈间。
林栀故意的似的,她一开口,潮湿水汽苦橙香气和温热的吐息便裹挟着“小公主”三字一起撞过她的耳垂,沿着她的下颚锁骨胸膛滑过,轻巧地落到了小猫身上。
这三个字从没听起来这么潮湿暧昧过,江意行发誓。她好像被暴露在冷空气中,身体猛地抖了抖,唯有耳后那片肌肤还被林栀温热的气息包裹住似的,微微发着热。
“怎么了?”林栀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转头问她。脸上的表情很无辜,只是伸出去的那只胳膊紧贴在江意行手臂上,孜孜不怠地传递着她的体温。
电梯到得及时,“叮”的一声,轿厢门缓缓打开。
林栀只能遗憾地放开手,跟在江意行身后出了电梯。
江意行家是一梯一户式,出了电梯门左手边就是大门,江意行留了门,自己先一步进去找了个闲置的房间把猫关住,又洗了手,拿了新睡衣递给林栀。
“先去洗澡吧。”见林栀不说话,江意行以为她是担心别的问题,低低笑道,“湿衣服穿太久对身体不好。别担心,我暂时还能控制住自己。”
“不是,”林栀莞尔失笑,“那,我先去洗了。”
趁着林栀洗澡的时间,江意行拿吹风机给小猫吹干了毛发,光荣收获了两道浅浅的抓痕,不过没出血,暂无大碍。
白衬衫倒是彻底不能看了,她在卧室小卫生间里囫囵冲了个澡,换了身睡衣出来,去厨房煮了两碗面,顺便煮了块鸡胸肉剁碎,装在盘子里连一小碗水送去关猫的房间,在小猫扑到身边前迅速关门闪人。
这一幕恰巧被洗完澡出来的林栀看了个正着,她笑得一双眼睛弯成弦月:“你怎么比我这个过敏人士还怕猫?”
“不是怕,”江意行严正声明,“只是不喜欢。”
她转身往厨房走,把面端到餐桌上:“吃点东西吧,我煮了面。”
简单的两碗面,上面卧了个煎蛋,两片午餐肉,还有几根青菜。
卖相很健康,吃起来也很……健康,直白点说就是淡而无味,全靠午餐肉本身的咸味支撑。
林栀喝了口汤,很给面子地夸:“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也就会煎个蛋,不然我就请你吃龙虾烩面了。”江意行实在饿了,自己的厨艺也没法嫌弃,一碗面两分钟就见底了。
林栀不怎么饿,但浪费粮食总归不好,也就一口一口吃完,端上江意行的碗一起去洗。
一个做饭一个洗碗,分工明确,江意行没和她争。
碗不多,又是清汤挂面,林栀一会儿功夫就收拾好了,出来就看到江意行窝在沙发里打游戏,是个很简单的小游戏,但结果会根据得到的分数排名次。
林栀看了一会儿,发现江意行早就通关了,她得了第二名,和第一名只差了三十分,但江意行仍不满足,重新玩了一遍又一遍。
林栀忍不住问:“你打了几遍啊?”
江意行耸耸肩:“这一关吗?打了五天,没数过多少遍。”
“五天?”林栀咋舌,“五分钟就能通关的游戏,玩这么多次不会觉得无聊吗?”
“是很无聊啊,本来都打算直接卸载的,但是……你看到那个第一名了吗?我第一次玩的时候分数超过他了,他好像不服气,立马反超了回来,我看他这么在意,就又刷了几遍把第一抢了回来。结果,就这样了。”
林栀若有所思:“有人抢的话,你就会觉得很有趣吗?”
“当然的吧,生活的乐趣在于挑战嘛。”
通关彩炮伴随着江意行的话语落下,纷纷扬扬洒了整个屏幕,她的小人头像越过上面的那个,重新占据了第一名的宝座。
“拿下!”江意行潇洒地甩了个响指。
谢谢黑夜的9瓶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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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