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缠上了 第9章 第九章

秋禾和任天骄回去时土窑已经砌好了，不过因为着急处理尸体，土窑的形状不是很好看。

任天骄见她们都在忙，立马跑过去打下手，秋禾则有些渴了，溜溜哒哒地往家走。

快到家的时候，秋禾发现林巧云正拎着个煤油灯在门口晃悠，看到秋禾回来，她立刻笑着迎了过来。

秋禾觉得她有点不对劲，便问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林巧云说罢瞧秋禾皱眉盯着自己，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就是以为你不回来了。”

该死的人死后，秋禾做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村子，大家都奇怪这么点大的娃娃是怎么做到的，于是都来问林巧云。

她们的疑问林巧云也想知道，因此一行人又去找了正在堆土窑的陈香秀，陈香秀听完告诉她们，在林巧云带着女儿逃跑的前几天，她连续做了好些个一样的梦，梦里有个女人告诉她村子里要有大事发生，让她稍安勿躁，静候发展。

“你奶奶说你杀董建的当晚，她就猜到那个女人讲的大事就是你，”林巧云把热腾腾的鸡蛋羹放在了秋禾的面前，“大家都觉得你是村里的救星，瞧你白天走了，就以为你要去帮别人，不会回来了。”

秋禾舀起一勺蛋羹吹了吹：“我不是什么救星，再说这是我的家，我能去哪里。”

林巧云闻言眼睛一红，正要说点什么，就听秋禾问：“奶奶有没有说梦里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林巧云摇头：“她说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确定是个女人。”

秋禾暗自琢磨了一番，决定等陈香秀回来时再问问。

只是晚上陈香秀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还带来了好几个女人。

秋禾以为她们有事要谈，打算回房睡觉，谁知被陈香秀叫住，下一秒女人们对着她的方向跪了一地。

林巧云一惊，急忙上前扶人：“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妞妞帮她们解了困，她们是特意过来感谢的。”

听到这话，林巧云才发现这些人正是秋禾杀的那几个老土匪的家眷。

秋禾了然：“所以除董建之外的其他尸体是你们丢进河里的，那那具小孩是……”

“是我的儿子，”一个女人开口道，“我用推车推他爹去河边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他说要告诉他的大伯，我干脆就送他去见他爹了。”

此话一出，门口传来一阵笑声，任天骄和林燕走进来后对女人竖起大拇指：“小小年纪竟然懂得威胁生母，想必长大后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你做得好！”

说罢她收起笑容对秋禾道：“土地庙的后院有个地窖，有孩子在里头发现个人。”

秋禾：“女人？”

“男的，”任天骄说，“我本想直接杀了，但那人是个残疾，既聋又哑还不会说话。方才找几个老人家去瞧了瞧，她们说这大概是‘生祭’，用活人的性命或气运和老天做交换的。”

秋禾听完放下汤勺：“带我去看看。”

地窖的位置很隐蔽，如果不是孩子们捉迷藏发现，可能要等这个人烂了才会被人闻到。

秋禾和任天骄到的时候男人已经被抬了出来，他脸上、身上有许多秽物和脏污，见秋禾皱起眉，任天骄让人往他身上泼水。

几盆水下去，男人的相貌逐渐显露，任天骄抓着火把凑上前，随即吓得拉着秋禾后退两步：“这是什么！？妖怪吗！？”

其余人也被男人的样子惊了一跳，因为这人没有下半张脸，而上半张脸的眼睛、鼻子、耳朵统统没有，像是被什么利器挖掉了一般。

任天骄忍着恶心确认了对方真的是人，而后掏出枪准备让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解脱，可秋禾制止了她。

“你要留他？”

“暂且留着吧。”

秋禾说完跳入了地窖，好半天才爬上来。

“找到什么了？”任天骄问。

“墙上有几个‘月’字，可能是他写的，”秋禾答，“村里有人叫这个吗？”

任天骄想了想：“好像有两个孩子的名字里有月，要不要我们去问问？”

言罢，在场所有人等着秋禾的安排，可过去好一会儿她都没动静，任天骄便开口唤了她一声：“怎么了？”

暑气蒸人的季节，秋禾却无故打了个寒战，她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男人，蹙眉道：“算、算了，人先留着，每天送一次饭菜，别的不用管。”

炎热的夏日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在霜降的那天下午，林巧云生下一个女儿，起名林霜。

添了孩子是件喜事，村里的女人们都很高兴，专门去库房里取出几坛酒喝了个酩酊大醉。

同年，在大雪来临之前，任天骄和姐妹们把回村的路换了个方向，确保外面的人绝对进不来。

那天以后，任天骄正式接管了村子，秋禾则专心做她的小孩，平时除了教村里的女人们锻炼身体，再也没插手过别的事情。

林霜五岁那年，秋禾和林燕出去了半个月，回来后告诉林巧云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大，她们打算带一部分愿意出去的人见识见识，问她要不要跟着一起出去看看。林巧云考虑了两个晚上，点了头，而陈秀香得知这个消息，也打算一同前往。

陈秀香和这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她不是被掳来的，她是被生父骗回来的。

陈秀香是在寨子里出生的，有她之前，家中已经生了六个女儿，陈秀香出生后生父觉得晦气想把她摔死，是母亲用半条命救下她。

陈秀香在寨中待到十岁就被卖了出去，母亲虽然不舍却也清楚在这里才是死路一条，所以给人牙子塞了两条金项链，让她给女儿找个好人家。

人牙子也算说话算话，帮陈秀香找了个大户人家，那家人恰好有个比她年纪小一点儿的女儿，看陈秀香聪明机灵，便将她安排到了小姐的身边。

陈秀香在这家人家里待了六年多，某一天被出寨的人通知母亲即将过世，想见她最后一面。陈秀香当时六神无主，小姐听后给了她一笔钱，许她回家吊唁。谁知到了山里才知道母亲早几年就过世了，他们带她回来不过是觉得她到时间可以嫁人了。

陈秀香想过逃跑，但没跑得掉不说还被生父发现主家小姐对她的在意，于是他和其他人一合计，决定利用陈秀香绑了小姐。可他们不知道陈秀香和小姐有属于她们的暗号，小姐拿到信件之后没有出现，但为了赎人给了许多的钱，只是钱都被这群贪得无厌的人拿走了，陈秀香的面她是一次也没见到。

“小姐待我极好，就是不知这么多年过去，她现在在哪里，”陈秀香擦了擦眼泪，神情有些恍惚，“但不管她在哪里，我都想回去看看。”

“回！肯定得回！”林巧云瞥了眼正在教妹妹扎马步的秋禾，对陈秀香道，“正好我准备在城里买个房方便妞妞和霜霜以后上学，妈要是一起的话，我就买个大点的。”

“那买大房子的话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我得拿点儿。”

“用不着用不着，我这儿够。”

“够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啊……”

听到动静的秋禾朝她们方向望了一眼，转过头发现林霜在偷懒，正要说话，就见林霜可怜兮兮地说饿了，想吃秋禾烤的鱼。

秋禾很了解妹妹的馋猫属性，松口道：“那你去抓，什么时候抓到我什么时候烤。”

林霜一听咧开嘴乐了：“老早就抓到了，就放在水井里养着呢。”

秋禾瞪她：“放咱家井里了？”

“那不能够，妈知道会拿藤条抽我的，”林霜狡黠一笑，“我放茉莉家水井里了。”

“你就不怕她妈抽她？”

“茉莉说只要有鱼吃，抽两顿都可以。”

秋禾无奈：“那你通知她，今晚就给她烤，让她多吃点好挨打。”

林霜欢呼一声：“那我现在就找她去！”

接着也不等秋禾同意，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秋禾是林霜三岁左右认出她是自己在福利院见过的那个介绍人，也是那时候秋禾才回想起来自己不是林巧云的女儿，她是那个深陷女鬼的双重梦中，无母无父的孤儿秋禾。

彼时秋禾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还没有回到现实，按理说原身的死亡被她改变，杀她的凶手也死的死、走的走，自己应该可以醒来了，可为何在这里待了这么久？

不久前，秋禾终于发现了原因：因为她不想回去。

梦外的秋禾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十岁之后的记忆只剩下和男鬼斗智斗勇的那八年。可能是缺少童年的缘故，她格外留恋现在有家人的感觉，哪怕这些家人不是她真正的家人，哪怕所有发生的一切只是个梦而已。

秋禾不是不想福利院的老师和姐妹，只是她这里的每一天都太充实、幸福了，她可以吃饱穿暖，不用担心自己何时会被迫进入梦境，因此秋禾决定自私一点，她想一直留在这里，哪怕代价是梦外的身体会衰老或死亡，她也不在乎。

两天后，林燕领着两只大黄狗，带着愿意出山的几家人离了村，路上大家都有说有笑的，但到了山脚下时，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忧伤。

林霜往秋禾嘴里塞了颗野草莓，见她酸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嘻嘻哈哈地跑远了。

秋禾呵斥一声追了上去，其余人因为这俩姐妹的逗趣，分别的难过淡了很多。

“这里是咱们的家，还回来呢，”陈香秀对林燕说，“就辛苦你们照应村里的老人孩子了。”

林燕点头：“想家了就回来，大黄和二黄她们整天在山里跑，认识自家人的。”

陈香秀摸摸两只狗的脑袋，笑着道：“好。”

“那各位保重了。”

“保重。”

“保重！”

orz定错时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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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