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诅咒 第5章 低血糖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播……”

当天夜里，我趁我妈洗澡的时候偷偷用她的手机给当初推荐这所房子的中介打电话，但对方的手机号码已经成了空号。

“看来想要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必须寻找其他的突破口。”删除通话记录后，我将手机放回了原位。

就在我准备回卧室时，忽然听见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循声找去，发现我爸正踩着梯子，躬身在书房的储物柜里翻找着什么。

“爸，你在找什么呢？”

“一定就放在里面……不会错的，我要把它找出来……”

我爸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询问，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继续翻找着储物柜里的东西。

刚开始还只是微弓着背，悉悉索索的翻动物品，后来甚至直接将大半个身子都探进柜子里。随着他的翻找，不断有杂物从柜子的隔层里滚落出来。

正当我想走近看看他究竟在找什么东西时，我爸欣喜的赞叹声就从柜子里传来。

“总算让我找到了，真漂亮啊！”我爸说着，将一个小臂长短的花瓶从柜子里抱了出来。

“什么嘛，只不过是一个旧花瓶。”

“儿子，快过来看，老爸我发现了一个宝贝！”

我爸揽着花瓶，小心翼翼的从梯子上下来。看见我站在书房门口，就兴高采烈的招呼我过去。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爸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找一个花瓶，走到我爸身边，只见他用手轻轻拂去花瓶表面的灰尘，盖在灰尘下的陶瓷立即在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迷人的光晕。

这是一个素雅的白瓷花瓶，虽然没有任何彩绘和雕刻，但从它光滑细腻的瓶身上依然可以窥见烧制者纯熟精巧的手艺。

“好美……”我情不自禁的用手指触碰花瓶，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不过，我记得老爸你收藏的古董文玩里并没有这样的花瓶啊？会不会是之前住在这里的老师留下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说来也怪，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摸到了一个白瓷做的花瓶。那花瓶冰冰凉凉的，但摸着摸着就温热起来，发出五彩斑斓的光，当时我感觉自己就像走进了神仙居住的仙境一样……”

“这也太玄乎了吧。”

“是呀，醒来后我也以为是自己平时痴迷古玩，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我今天中午在休息室打盹的时候又梦到我们家的书房里有白光闪烁，心想这一定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给我的暗示，没曾想还真让我在书房柜子里找到了梦里的宝贝！你说神奇不神奇？”

我爸一边说着他玄而又玄的梦，一边用提前准备好的湿毛巾擦拭花瓶，好像他早已笃定能找到这个出现在梦里的尤物。

我心想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真是老天爷被我爸珍惜古玩的心打动，所以托梦告诉他这个被遗落的花瓶吧。

第二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从小学四年级开始，数学就成了我最头痛的学科。无论是当年的简便运算，还是现在的函数都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像嗡嗡作响的蜂群，稍一走神就又扑满一大片，时而组合成我熟悉的公式，时而又拼凑成让人费解的难题。

看了看墙上的钟，还有二十分钟下课。

为了在剩下的时间里不那么煎熬，我开始盯着桌上的练习册发呆。看着函数题里的x轴和y轴，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十字架。

东欧的民间故事里一直流传着吸血鬼的传说，北巷口小区也会藏着一只类似吸血鬼的恶魔吗……

“徐槐江，你来说一下这道题的正确答案和解题思路。”

“……”

“徐槐江？”

“……”

“徐槐江！给我站起来！”

数学老师尖利的呵斥声如同乌云里的一道闪电，刺破我的耳膜，瞬间在我的脑海里炸裂开来。

“到！”

我直挺挺的从座位上窜起来，本能的喊了声“到”，引得班上哄笑一片。

“你来回答一下练习册第二十一大题的答案。”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这个动作是全班公认的发火前兆，我倒抽一口凉气，悄悄用左手扯程嘉豪的衣服，希望他能看在我们同桌一场的份上“江湖救急”。

收到我的求救信号，程嘉豪不仅没有像设想中那样小声提示我答案，还不紧不慢的将练习册翻了一页。

“好家伙，瞄都不让瞄是吧？”我正心中腹诽程嘉豪坑队友，数学老师的怒吼已经扑面而来。

“上课溜号，刚讲过的题都答不上来，滚去教室外面罚站！再有下次，就请家长！”

“是……”

我灰溜溜的站到教室后门外，靠在墙上，感觉自己就是俗话里那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下课铃声响起，安静的教学楼走廊很快热闹起来。不同班级的学生从教室里鱼贯而出，推推搡搡的涌进楼梯间，那阵仗丝毫不输超市的打折大抢购。

“走，吃饭去。”

高航从后门出来，把胳膊搭在我肩上。

喧闹的食堂里人头攒动，即便我和高航一路连走带跑，打饭的窗口外还是排起了长龙。

排队等待的时间里，我左右打量其他窗口前的队伍，却没见程嘉豪的身影。

“幸亏我们来的不晚，最后一个鸡腿，咱俩一人一半！”

高航端着饭盘在我对面坐下，用筷子将卤鸡腿上的肉夹开。

“我的菜也挺多的，够吃了。”

“徐槐江。”

高航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脸严肃的注视着我。

“干…干嘛……”我习惯了被高航喊包子，突然间听见他称呼我全名，还真不习惯。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这学期你整个人状态都不对劲，是不是心里憋着什么事呢？”

“嗐，你想多了，我该吃吃、该喝喝，能有什么事啊。”我连忙把半块鸡腿塞进嘴里。

“我知道你数学一直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刚讲过的题都不知道答案吧。再说你身边不是还有个程大学霸吗，没让你瞄一眼？”

“他？可得了吧……”

我又扒拉了几口饭，目光在昨天我和程嘉豪坐过的地方扫过。

今天坐在那里的是一个胖胖的男生，他碗里的米饭堆成了小丘，男生手握鸡腿，正吃的津津有味。

“一会儿回教室你去我那儿坐，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什么东西啊？弄得这么神秘。”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高航神秘兮兮的冲我一笑。

吃完饭，回到教室。高航的同桌是住校生，当下正在宿舍午休，我便在他的位置上坐下，想看看高航究竟会从书包里拿出什么宝贝来。

“当当当当~快看这是什么！”

“是‘空山幽谷’的签名！你怎么拿到的！”

“空山幽谷”是我和高航非常喜欢的一个旅游up主，在社交平台上有着近百万的粉丝。

和大部分喜欢去热门景点打卡的网红不同，空山幽谷喜欢穿梭在山川峡谷之中拍摄转瞬即逝的自然风光，尤其热衷于探寻鲜为人知的村寨。

在一场野外攀岩的直播里，他多次凭借灵巧的动作化险为夷，不仅收获了大量粉丝，还现场给三名中奖粉丝制作了亲笔签名。

“我爸前几天去Z省出差，在一个小饭馆吃饭的时候遇见了空山。我爸也看过他的视频和直播，所以就认出了他，要了几份签名。”

“他好久没更新旅游视频了，原来是去了高原。”

“本来是想晚自习放学给你个惊喜的，看你吃饭那么丧，就提前拿出来让你开心一下喽。”

“就知道航子对我最好了！”我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高航。

“说吧，要怎么感谢我……”

就在我们嬉笑打闹时，程嘉豪从前门进了教室，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发梢间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

和我的目光短暂交汇后，程嘉豪默默坐回座位，把头埋进臂弯。一向干净整洁的校服衣领被水浸湿，焉啾啾的耷拉在后颈上。

“大中午没事干，跑去冲头，真搞不懂这些学霸的脑回路。”高航小声的嘀咕着。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九月的秋老虎不饶人，火辣辣的太阳似乎要蒸干空气里最后一丝水分。

“老规矩，女生八百，男生一千，跑完自行解散活动。”

做完准备运动，体育老师撂下这句话后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的体育老师姓古，他的课和他的姓一样，古板严格。

其他班的体育老师都担心学生中暑，除了专门的体测，一般只要求跑三百米意思一下。

而古老师每次都是雷打不动的“标准套餐”，在下达命令后还会猫在主席台的阴凉处盯着我们跑，如果被他发现有人偷懒，全班都得加罚一圈。

“艹，老子肺要炸了！”

跑完一千米的高航气喘如牛的靠在操场栏杆上，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

我叉着腰站在他身边，感觉喉咙里面一阵腥甜。

“要我说，还是包子你厉害，跑完一千米还能站着……我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吹空调。”

就在我和高航商量一会儿买哪种冷饮时，操场边传来了体育课代表的高喊。

“报告老师，程嘉豪晕倒了！”

我心中莫名一紧，连忙朝着人群里跑去。

程嘉豪倒在操场的铁丝网边，双目紧闭，额头和脸上全是汗，两个男生正试图将他从地上掺起来。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来个男生背一下他，跟我去校医室。”古老师拨开闹哄哄的同学，来到程嘉豪身边。

“老师，我来！”

我蹲下身，一把将程嘉豪从地上抱起来，跟随古老师一起离开了烈日炎炎的操场。

“低血糖加上轻微中暑。已经敷了冰袋，输完液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现在虽然是秋天，但还是要注意午后高温，切忌剧烈运动。”

“是是是……今后一定注意！”古老师边鞠躬，边道歉。

程嘉豪躺在病床上，右手背上埋着输液的针头，虽然脸色苍白，但神志已经清醒了。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我走到床边关切的问。

程嘉豪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摇头。

“这次都是老师不对，真是对不起，今后跑步改规矩。徐槐江，你在这里陪着程嘉豪，我下去看看其他学生。”

古老师交代完，急匆匆的离开了医务室。

“你也走吧，我已经没事了，输完液就回教室。”

“行啊，那我走了。”

从校医室出来后，我去食堂边的小卖铺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个红豆夹心面包。

当我提着这些东西回到校医室时，程嘉豪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你……怎么……”

“怎么？嫌我碍眼啊。喏，给你买了瓶水，嘴唇都裂皮了。”

我把瓶盖拧开，把水递给程嘉豪。

“我以为……”

程嘉豪接过水，看着我欲言又止。

“还有，今天中午没去吃饭吧，把这个面包吃了能垫垫肚子。”

“我今天中午没什么食欲，头也有点昏，本来以为能用洗手间的冷水清醒一下，没想到最后还是晕倒了。”

程嘉豪抿了一口水，说话的声音还有些轻飘飘的。

下课的铃声划破午后的宁静，程嘉豪的嘴唇张了张，似乎在说着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没什么……”

直到离开医务室，我还是不清楚程嘉豪最后说的什么，只是看见阳光透过窗边绿树的枝丫，洒进了程嘉豪浅浅的酒窝里。

回到教室，我发现桌上的数学练习册里夹着一张纸，翻开一看，竟然是一张便利贴。

便利贴正好贴在上午数学老师抽问我的第二十一题，上面用蓝色圆珠笔详尽的写着解题步骤和公式原理。

“这个家伙……”

彩蛋[紫糖]

高航：“拜托，这是恐怖灵异爆改校园甜宠吗？[裂开]”

作者：“咸的吃多了，总要来点甜的嘛。”

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罪恶的诅咒正在悄悄滋长，一切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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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