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诅咒 第2章 偷窥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不知不觉，暑假快结束了。

在我搬进新家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一切正常，期间高航还来我家作过几次客，似乎刚搬家时的种种奇怪感受都是我的幻觉。

以前住在顶楼时，我喜欢站在窗户边眺望远处的高楼，看对面楼房住户阳台上养的花，看别人挂在窗户外的鸟笼……

搬到新家后，我的书桌靠着窗户，有时候写着作业，我就会不自觉的看向窗外。

住在二单元的老大爷每天上午都会开着电瓶车去菜市场买菜，天气好的下午他就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伴出来晒太阳。

老婆婆每次被推出来都是一动不动的痴呆模样，她干瘦的身体缩在轮椅的靠背上，头微微抬起望着天空。

老大爷总是会耐心的陪在她身边跟她说话，哪怕她从来没有回答过。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平淡的过下去，直到开学前的几天，我开始做噩梦……

八月下旬的一天，我在半夜被冷醒了。

风呼呼的从纱窗灌进来，我拉开窗帘，外面只是一如往常的黑夜，远处昏黄的路灯下扑腾着几只飞蛾，我甚至还能听见夏夜里吱吱的虫鸣。

一开始我也没在意，把玻璃窗关上就继续睡觉，但后来我还是好几天在半夜被冷醒。

我感觉我睡的凉席下面像是垫了冰，无论我怎么躺，它都无法被体温捂热。

我把凉席换成厚床单，又把凉被换成棉被，却依然止不住手脚冰凉。

我想我一定是病了，但我身体并没有任何头疼脑热的症状。

最后我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毛毯铺在棉被上，半蒙着脑袋，让身体尽量全部缩进被子里，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天我爸妈看见我裹在被子里的样子都被吓了一跳，我妈为此还特意请了半天假带我去医院看病。

但随着我们离开小区，我身上那种冰寒的感觉就慢慢褪去了，到医院门诊部挂号检查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最后医生认为我是寒凉体质，建议我改善饮食习惯。

回到家后，我打算洗一个热水澡驱寒。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淋在身上，温暖的感觉瞬间注入身体，我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没有冰镇可乐的夏天还算是夏天吗…”

我回想起医生的叮嘱，觉得有些荒诞。

我以前每年夏天也会吃雪糕、喝冰汽水，也从没见自己冷成这样。

渐渐的，白蒙蒙的水蒸气在四周弥漫开来。我正洗着头，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

我猛的睁开眼，环顾整个浴室只看见白茫茫的水汽，但心里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是那么真实，仿佛真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透过水汽注视着我。

“我靠，真是见了鬼了！”

我心里发毛，再没了洗澡的心情，草草的用浴巾擦干身体，随着我穿好衣服，那躲在暗处的目光就忽然消失了。

再后来，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我都感觉自己被窥视。

窥视我的眼睛从一双变成了很多双，我感觉它们无处不在，窗户外面、饭桌下面、鞋柜里、被子里，甚至地板砖的夹缝里都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

我夜里也开始做噩梦，刚开始只是会被吓醒却记不清梦的具体内容。

后来的梦变得清晰，我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阴暗封闭的巢穴，我大声呼喊，回应我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然后我就看见巢穴的壁上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洞，这些洞长满了整个巢穴，在每个洞后面都有一只眼睛……

开学报到的前一晚，我又做了同样的梦，第二天没精打采的去了学校。

教室里，同学们有的在帮忙拖放桌椅板凳，有的叽叽喳喳的聚在一堆聊天。

我找到自己的座位时，我的同桌已经把要交的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来整齐的摆在课桌上。

我的同桌叫程嘉豪，自分班后我俩成为同桌以来，我就没看见他笑过。

今天他也是顶着他那张冷淡疏离的脸，很难想象曾经有女生无意间看过他的笑容，还给他写过情书。

我没心思看他那张死水无波的脸，放下书包，把手臂枕在课桌上埋头打瞌睡。

教室里虽然很吵，但我却感觉很安心，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的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用力的拍了一下。

睡意被打搅让本来就神经紧绷的我怒火中烧。

“谁啊，有病吧！”

我大喊一声，抬起头就看见班上好些同学都停止了聊天，一脸不解的看向我。我顿时感觉无比的尴尬。

“包…包子，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这是咋啦？”

高航在我身后惊讶的看着我。

“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我本来也不是脾气火爆的人，看得出来高航确实不是故意的。

“没睡好？通宵打游戏不喊上我一起？”

“没打游戏。”

“那就是在网上找小姐姐聊天，包子你现在是越来越闷骚了……”

高航贱兮兮的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一脸看透我的表情。

在开学的第一个星期里，我找到学校心理咨询室的老师进行沟通，做噩梦的现象终于有所减轻。

但令人恶心的偷窥还没有结束，星期三的夜里，窥视的感觉再次袭来，我直接打开提前准备在枕头边的手电筒照向窗户，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星期五放学，高航邀我去他家玩游戏机，我们一直玩到了晚上十点过。

高航的妈妈让我留下来过夜，我一想到诡异的北巷口小区，就没拒绝，给爸妈打电话说周末要在高航家玩两天。

高航的卧室里有一个高低床，读初中的时候，我有几次来他家过夜都睡在上铺，那时的我们，即使关了灯也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关完灯没多久，下铺就传来了高航的呼噜声，我真羡慕他能这么无忧无虑的“秒睡”。

我不是一个认床的人，但在高航家住的这一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到了后半夜，我的四肢关节也开始隐隐作痛，这种感觉就像有无数的虫子正在吸食我的骨髓。

第二天我回到家，那股没由来的疼痛在我关门的一刹那消退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往日那股窥视的目光。

难道是其他住户发现了偷窥者，把他报警抓起来了？对此，我不敢随意揣测，只希望他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