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殷墨干脆请了个长假,就窝家里准备婚礼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听不看什么事情都没有!
未免夜长梦多,先结了婚再说!什么王尚书,什么国子监祭酒,先丢一边吧!
这日她带着人在外头挑花,回去的时候都过了中午了。
她回了殷家,有几个外地赶来道喜的将军已经在等着了,她一一都见了,送走人的时候已经快晚饭时分了。
管家小声告诉她:“太上皇从一回来就等着,都一下午了。”
殷墨的心里悄悄雀跃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让姬尧思等的太久了,不大高兴的说:“你们怎么不早说!让他等那么久!”
仆役解释道:“是太上皇,他不肯让我们打搅你和将军们,说将军们都是守边的将士,难得回来碰上,不好让你怠慢了。”
这么体贴的小媳妇呸……小郎君上哪儿找去!
殷墨快步朝着姬尧思歇息的紫园走了过去。
“你这里怎么大兴土木起来了,紫园原先不是个小园子么?”姬尧思一见了她就笑了。
殷墨猛敲自己的脑袋,稳住,不能乱。
她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原先不是小了点么,跟你的北辰宫没法比,我怕你住的不习惯,就把旁边的院子都括了进来,反正家里没有什么人。”
emmm……先前殷墨的爷爷有六个姨娘,还有几个姊妹,内宅五彩缤纷……
当初院落众多,现在后宫佳丽们都散了,就剩姬尧思一个了!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殷墨眨眼睛。
姬尧思轻声道:“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殷墨笑道:“那你现在看到了?我在大兴土木!准备金屋藏娇。你呢,你在做什么?”
姬尧思微微笑了笑,沉默不语,伸手把她头上缠在发上的小片枯叶给摘了下来。
殷墨:“……”
每次见姬尧思,她都要出状况。
“买花的时候弄上的,那家的园子里好多花呢。”殷墨激动的笑道,“他们家园子修的好,天气这样冷,也开了好些花,若不是他们不肯卖,我真想连园子一道儿买了。”
姬尧思淡淡道:“是城北的万珠圆吧。”
殷墨瞪大了眼睛:“什么园?”
姬尧思身边的小太监解释道:“殷将军先前在外征战,连万珠园都不知道,万珠园当年可是最好的园子。太上皇都看重那里的花儿呢。”
殷墨赶紧道:“你喜欢?那看园子的老仆说,主人家不比从前了,园子里的花也没人打理,便卖了出去。那我明日派人去,把花都买回来!”
姬尧思温声笑了笑:“紫园的花已经够多了,你买这么多回来干什么?够了。”
殷墨就问他:“你还没告诉我,你最近在干什么?”
姬尧思道:“看看书,收拾收拾东西,也没别的事情干。”
殷墨:“……没啦?”
姬尧思笑了:“还有,想……你家的饭。”
殷墨赶紧让人备了晚饭,和姬尧思一起吃饭。
成婚的日子定在二月二,过了元宵之后,殷家便门庭若市起来,家里的屋子贵客们都住不下,好些道喜的将军们从外地赶回来,都只能住在驿馆里。
短短两个多月,紫园叫她改造的气派恢弘,又静雅广阔。
过来道喜的女眷们都羡慕不已,一来羡慕殷家滔天的富贵,二来羡慕殷墨能嫁得如此的郎君。
“将军,不得了,前头出事了……”紫林拎着个小丫鬟跑过来,打断了殷墨和同僚们聊天。
“什么事这样惊慌。”殷墨皱眉。
殷家的几个侍女看了看将军们,尴尬道:“那个……顾家的二小姐,她……和几个小姐争执,侍女们厮打起来,掉进了水里。”
殷墨:“这……”
侍女赶紧补充:“不过人已经没事了,就是顾二小姐哭的可怜,另外几个小姐也不肯干休……”
殷墨:“……”
几个将军都笑了起来:“咱们殷将军哪里能管这个,你如今要成婚了,日日招待这些贵族小姐夫人之间的人情往来,够你头疼的。”
殷墨大急,边赶过去边惊呼:“我可不管这个!”
“你不管谁管!”将军们笑了。
殷墨:“……”
总不能让姬尧思管吧!
那落水的姑娘已经救起来安排休息去了,难办的是,好几个小姐贵妇们因为争吵面红耳赤,看现场的样子,他们定是还打了起来,凉亭里的桌子都翻了一个。
这客人起了争执,最终弄大了,主人和客人都没有面子。
一个红衣的小姐气哼哼的冲殷墨道:“都说殷将军一心在军务上,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呢,竟将我同那等庶出的姑娘放在同一席上,真是岂有此理!”
“庶出和嫡出,不能在一席上么?”殷墨皱眉,本朝嫡庶之分严格,但是已经没有前朝那么森严了,皇帝姬崇鉴就是个庶出的。
已经有很多人家安排席面的时候将身份体面的庶出子弟和嫡出同样对待,放在一个席面上了。
这姑娘家里大概是嫡庶分的特别清的那一拨。
想到这里,她不大高兴的说:“姑娘,我记得,本朝并没有明令嫡庶不能在同一张席面上的.”
那红衣姑娘冷哼了一声:“这是你们殷家的规矩,我们谢家可不是这样的!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如此混淆在一起,岂不是乱了尊卑么?你们殷家的人愿意和庶出的在一道儿吃饭,这口饭,我谢家的人可吃不下!”
她说着便摆了脸色要走。
“我萧家也不吃这饭!”
“宇文家告辞。”
几个小姐纷纷站起身来辞行。
“等等!”殷墨叫住了她们,“嫡庶的区别在哪里,诸位家中又是怎么办的,还请各位说一说,免得日后见面,殷某又犯了忌讳。”
谢小姐嘲讽道:“嫡出的是有舅舅的人,母亲是明媒正娶过来的正妻,我谢家嫡出的比庶出的高出不知道多少,我站着我庶妹得坐着。”
“你庶妹来了么?”殷墨皱眉问。
“小怜,出来吧!”谢小姐傲慢的叫了一声,人群的后面出来一个低着头,穿着粉红色衫子的女孩,她小心翼翼的走到谢小姐的面前,低着头,也不说话。
现场的姑娘们窃窃私语起来。
谢小姐猛地就给了小怜一个耳光:“出来了也不知道叫人,你以为你是个丫鬟呢,像个什么样子。”
“我错了,长姐。”小怜唯唯诺诺的说。
殷墨一副见识到了的模样,呆呆的看着谢小姐。
旁边的萧小姐说:“谢姐姐好手段,这庶出的下贱胚子叫你调教的多听话啊,要说到这调教庶妹,那还是我大姐未嫁的时候厉害,我们萧家的庶出,可温顺多了,你就是叫她去死,她也不会说一声。”
“随随便便叫一个人去死,是一件很值得夸耀的事情吗?”姬尧思从院门外走过来,他的衣袍扫过地上长出的新芽,印出来清脆的色彩。